《我有一座道觀》第3章
來找方二的人,姓何,是個木匠,年紀三十來歲,隔壁何家村人。
之所以來找方二,是因為他的兒子已經失蹤三天了,想讓方二幫忙去觀里問問,看能不能找到他兒子的下落。
“怎麼會突然失蹤,別不是被拍花子給拐走了吧?”有不知的人問道。
說到這個問題,何英臉上出一苦,“我家大郎是因為與我吵架,離家出走的。他年紀也有十二三歲,我本意是想他跟我學做木匠,以后好歹有一技之長。但是他嫌木匠累,不肯學,非要去做買賣。為了這事我倆鬧僵了起來,到今天都沒回來。”
“這孩子氣還真大,也是該讓他吃點苦頭,不然以后還得了。”旁邊跟來看況的村民聽后道。
“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想晾晾他,就沒急著去追回來。后來第二天他都沒家,我以為他是去了他姥姥家,結果問了一圈,都說沒見過那孩子。
現在已經三天過去了,他人還消息。孩子他娘現在天天哭,眼睛都快瞎了。我聽說這里山上的道觀很靈,就想讓方二兄弟幫我問問。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再怎麼著也要把人找回來才行。”何木匠道。
在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方二見到他祈求的眼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把觀主說的話告訴他。
午夜子時,在水湖邊喊名可不就是喊魂……
這也就是說,何家那孩子八是沒了。
張六娘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夫妻兩個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見他們這神,何木匠以為他們想拒絕,忙道:“只要那位高人能幫忙我這個忙,我愿意捐銀子給道觀,還是說那位高人已經離開了?”
“這倒不是……”方二心掙扎了一番,最后還是咬咬牙道,“實不相瞞,七日前,觀主就曾代過我,說七日后會有人找上我,讓我到時只需告訴來人,在午夜子時,去水湖邊喊上三聲想要找的人的名字,就能見到他。現在你既然已經找了來,那便按照這個去試試吧。”
何木匠先是一喜,但接著回過味來,臉瞬間變得煞白。
他的形晃了晃,人往后退了一小步,朝著方二勉強笑了笑,“那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說不定他是在山里迷了路也不一定。”
說完,他像是怕被方二住一般,拔就往外走。
看著他的背影,方二夫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都是為人父母的,又怎麼會不明白何木匠此時的心。
不過何木匠走了,但是旁邊的村民卻還留著。
“方二,你剛說的真的假的,這麼玄乎?”
“你剛剛說的觀主,難道救你的那位高人以后就在那破道觀里住下了?”
“方二你真的能看到鬼嗎?”
對于這些疑問,方二不好回答,只好推說自己還有活要做,生的轉了話題,搪塞了過去。
至于何木匠,縱然他心有抗拒這個答案,但第二天,方二還是聽到村民們講,何木匠尋子無果,最后還是半夜去了水湖,果然找到了孩子的尸。
“據說他家大郎離家出走前,何木匠讓他永遠都別回來。那孩子氣也大,說不回就不回。一開始喊魂的時候,何木匠了幾聲,都沒靜。還是何嬸子開口,那尸才慢慢浮過來的。”
方二聽到別人聊起這件事時,回家后忍不住對妻子道:“他們父子倆都太沖了。”因為一時沖,這個家算是完了。
張六娘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你說,道觀里那位也能救嗎?”
方二搖頭,“不一定。就看何木匠他們找不找過來吧。”
如果找了來,他肯定是要帶人上山去的。能不能救,到時候也就知道了。
夫妻兩個正說著這事,外面就傳來狗聲。他們過窗戶一看,院子門口驚狗吠的可不是何木匠,同時他后面還跟著一個婦人,看樣子應該是他的妻子。
他們兩個一進門,婦人見到方二就下跪,懇求他幫幫自己。
方二哪被這樣對待過,一時手腳不知道往哪放,還是張六娘上前扶住了那婦人,讓起來說話。
“何大嫂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什麼事來,這事山上那位觀主都心里有數呢。”張六娘手忙腳地安道,“你們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持好,等天黑了再來,我們帶你們上山去拜見那位觀主。”
“真的?”何木匠夫婦語氣有些驚喜。他們現在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后一稻草,不管有沒有希,都只能選擇去相信。
“這還能騙你們?白天我們也見不到人,只晚上人家才得空。”
“那我們就在這等到天黑。”何妻生怕這不是真的,想抓住這最后的機會。
方二夫妻明白他們的心,“也行,現在都下午了,那你們就先坐著歇歇。”
就這樣,何木匠夫妻在方家等了下來。中間有其他的村民見到,知道他們晚上要上山后,也跟著在方家坐了下來,拿那天方二復活的事來安他們夫妻兩個。
好不容易等到太落山,方家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二十多個人,這都是想跟著一起去山上拜大神的。
張六娘本來還覺得人太多了,會不會不太好,但方二卻覺得沒什麼,“有觀主在,道觀的香火遲早會旺起來。這點人而已,去就去了。”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人,這事遲早得習慣。
于是,一行二三十個人趁著暮上了山。
到了道觀后,門是開著的,三清像前還點著蠟燭。燭幽幽,白三姑娘出現在門,眼珠子僵地了,最后看向何木匠夫婦,“你們,進來。”
何木匠夫婦下意識看了眼方二,方二忙道:“快去吧,是觀主要見你們呢。”
何木匠夫妻連忙朝著里面走去。
待何木匠夫妻進門后,方二和妻子很自覺地守在了門口,讓大家在外面等著。
何木匠夫妻進門后,繞過三清像,就見面前出現一道屏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主人,人到了。”白子站在屏一側稟道。
“嗯。”屏風后有人回應道。
何木匠夫妻見狀,忙要跪下去,但很快他們發現他們的膝蓋本彎不了。
“兩位不必行如此大的禮。我姓傅,你們和方二一樣稱呼我為傅觀主就好。”屏風后的聲道。
“好、好。”何木匠戰兢兢應了,接著,他吞了吞口水,道:“傅觀主,我們這次上山,是想求您救救我兒子的。我們夫妻倆就這麼一個孩子,沒了他,我們以后可怎麼活。”
一想到兒子的死狀,他就忍不住眼眶發紅,邊的妻子更是哽咽出聲。
然而,子一句話斷絕了他們的希,“我救不了。”
這回答在何木匠的意料之中,只是他之前仍舊抱有一的希,而現在徹底沒了希而已,“就連您也救不了嗎……”
“都死了那麼久,大羅神仙也難救。不過,我可以讓你們重新懷上他,十月之后,他依舊是你們的兒子。只是,你們得答應我一件事。”子不不慢道。
縱然的嗓音還是那麼糙,可這話聽到何木匠夫妻耳朵里,卻無異于天籟之音。
“您、您說什麼!”何木匠還沒回過神,倒是他的妻子率先急切道,“大郎他真的能再回到我們邊?只要我兒能回來,什麼事我們都答應您,就算是為您做牛做馬都行!”
“做牛做馬倒是不必。你們也看到了,我這住得地方有些破敗,恰好你們又是木匠。只要你們將我這道觀修繕好,我答應你們的事自會真。”子說完,沒有立即要他們給出答案,“修繕道觀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這事你們回去好好考慮清楚。三娘,送客。”
“是。”
接著,何木匠夫妻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兩條不聽使喚地往外走。
一直到出大門,他們才停了下來。外面等著的村民們忙圍了上來,詢問結果如何。何木匠夫妻相互看了眼對方,張了張,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方二注意到了這些,當即道:“走吧,先下山再說。”
一群人來得快,也走的快。
道觀的蠟燭還幽幽的亮著,不過此時此刻,道觀的兩個人,卻變了三個人。
屏后,子看著面前悄然浮現的小孩,一邊剪著紙人一邊道:“你說,你爹娘他們會不會同意這筆易?”
接著,又自問自答道:“應該不會同意吧,他們年紀雖然有點大,但是再生個也不是沒有可能。你弟弟或妹妹的出生,肯定能取代你在他們心里的位置,他們完全沒必要花這麼大一筆銀子,就為了讓你回去。更何況,你還這麼不聽話。”
那小孩蜷在一角,想到弟弟妹妹出生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忍不住小聲泣了起來。
他的哭聲讓子不由皺住了眉,“果然,小孩子什麼的,真是令人喜歡不起來。喂,你要是再哭,我今夜就讓你多個弟弟妹妹,讓你娘壞上龍雙胞胎。”
一句話,功止住了小孩的哭聲。
“把這個穿上。”將手里的紙人丟給他,子道,“有這個紙服,你的魂魄就不會消散。你爹娘要是不要你,那你就留下來給我當小奴隸,來償還我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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