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關老發話了，但村里幾個圍著來幫忙的都畏畏的不敢上前。

瑛姑吊門梁上雖然睜著眼睛沒一點靜，可是場面嚇人的，一時間都低著頭不說話。

“都是一個村的，墨跡啥呢？趕的吧！”

見大伙都往后退，老村長知道這時候必須要站出來。

他挑了幾個稍微年輕的村民，那幾個極為不愿的走出來。

奇怪的是，這次竟然很平順就把瑛娘取下來了，一直平躺在堂屋的地板上，頭上蓋上倒頭紙。

這時關老站起，在堂屋門口對村里鄉親們說，“時間不早了，一會棺老孕婦皆不宜在場，各位要是坐夜，就晚點再過來吧。”

說完后，關老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眼神里出深意。

這時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識趣的散開了，關老也進屋忙其它事，我雖然心里疑，但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問什麼。

下午我爸就被喊過去幫忙了，而且我們這里誰家死人了晚上有坐夜的習慣，吃過晚飯我媽也去湊熱鬧。

我本來是躺在床上的，但晚上八點過請的送葬隊到了，吹嗩吶唱哀曲，在隔壁敲鑼打鼓的震天響，本就沒法睡。

在十點過后，我爸媽還沒回來，在屋子里我有點害怕，也溜了過去。

過去的時候送葬隊的剛好歇息，院子里燒了一堆篝火，已經搭了靈棚，堂屋擺了黑棺材，靈棚下還坐了不村民在聊天。

院子角落旁有個干瘦的小老頭坐在矮凳子上永蔑條扎喪槁，他面黑青，目呆滯沒有焦距，竟然是個瞎子。

不過他在院子角落忙活，雖然是瞎子，但作很利索，大概是從事這門老手藝很多年了，扎的很快，很麻利。

我看的神，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轉準備看我媽在哪，老瞎子突然開口說道，“小姑娘，你能讓主人家給點吃的嗎？我在這里干半天活了。”

我們這習俗，辦喪請人來幫忙的，除了要包紅包，管飯是應該的，這都大半夜了，老瞎子竟然還沒吃東西？

老瞎子行不便，我當然不好拒絕，就說道，“好，我這就去。”

老瞎子又叮囑道，“要一碗米飯，一碗白酒。”

在灶屋里有一個上年紀的伙夫坐在土灶前添柴，我指了指院子角落的老瞎子，說他要一碗飯和一碗酒。

老伙夫順著我指的地方看了眼，然后點了點頭，折騰了一下，打了滿滿的一碗米飯跟一大碗酒。

“就米飯和酒？沒有菜嗎？”

老伙夫愣了下，筷子都沒備，遞給我就說，“不要問那麼多，你盡管拿過去，遞給他就了。”

我心里暗想，這老伙夫是覺得老瞎子在角落孤苦伶仃，故意這樣？

我端著東西出門的時候嘀咕了兩句，但到老瞎子跟前開口一說，他立即就笑了。

“小姑娘，這些東西，可不是給我吃的！”

接著，老瞎子什麼都沒說，手接了過去從桌上拿起一香，等那香點著，他將燃燒的三炷香在米飯上。

“小姑娘，幫我放在院門口，出門左邊臺階上就。”老瞎子將三炷香到米飯上遞給我說道。

我出遠門放的時候想到，我好像以前也看到過有辦喪事的人家，在院門口會放一碗著香的米飯。

往往都是第一天見了，第二天就已經被人收走。

我從來不知道這里面有什麼說法，但是放在院門口，誰都不會去，就是有小孩靠近，家長也會趕拉開。

按照老瞎子吩咐做好后，回來我并沒有離開，而是對這個老瞎子有點好奇，于是坐在他旁邊看著。

老瞎子扎著喪槁，做好后站起來準備走，忽然又停下，似有不忍的對我說了句，“看在你幫我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你上的氣很重，最近怕是會有之災。”

老瞎子話里有話，讓我心里咯噔了下。

這要是換做以前我肯定不信，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我遭遇了一些事，讓我知道有些東西，不得不信。

“老先生，您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見老瞎子拿著扎好的喪篙準備進屋，聯想到最近遭遇的詭異事，就覺得老瞎子意有所指，趕忙開口問。

很明顯老瞎子是不太想說的，不過猶豫了下，他忽然開口問了句跟奇怪的話。

“你相不相信德這回事？”

德？

我皺了皺眉，對這個模糊其詞的話到困不已。

世德大概是生前做好事，死后會有福報。

我相信世間有因果，今天種下的因，會造就以后結下的果。

“我相信。”

老瞎子聽我這話，頓時一笑，開口道，“那你多積點德吧！”

老瞎子的話讓我心里猛的一，“老先生，你能不能跟我說說。”

老瞎子沉默了會，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忽然一旁在火盆燒紙的關老冷不丁的說，“管得了的事你管，管不了的事你還要管？你是忘記你那眼睛怎麼瞎了的吧！”

老瞎子聽聞渾劇烈哆嗦了下，黑青的臉上出了好幾下，一瞬間爬滿了恐懼。

他慌忙低下頭，拿起喪槁匆忙的朝屋子里走。

“你要不想讓他惹禍上，就不要讓他跟你說這些。你的事，他管不了。”關老語氣冷淡的說。

聽關老的口氣，老瞎子和他明顯都看出什麼了。

很顯然，在白天的時候關老就已經看出我上有問題。

所以那時候他才會跟我說那麼古怪的話。

只是他要是救我，就有可能惹禍上。

可他越不說，我心里就越是好奇，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會說管不了。

關老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就朝著靈堂里走去。

我想到我爸媽床頭的腳印，還有昨晚跟著我的那個東西，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說實話，我自私的。

我明知道瑛姑的死跟我有關系，雖然是無意的，但間接是我害死了，但是這些話我不敢說出來。

但我深知這一切遠遠沒有結束，如果繼續下去，可能瑛娘就是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