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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亭覺得有些尷尬，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同時也有些不服氣——他跟程不遇說的這些話，不正是他們眾所周知的事實麼？

幸好顧如琢沒有追問，他向病床上的程不遇，打量了他幾眼，淡聲說：“醒了？醒了就在這休息幾天。”

程不遇說：“我想回去。”

他看了看他們的神，明白自己需要解釋一下：“非常謝謝你們，但是我……還是要回去，剪一下視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室一片沉默。

石亭沒說話，眉頭皺了起來，眼底一片不認同。

顧如琢上還帶著雨水，他偏過頭去，神冷淡：“……隨你。”

*

程不遇弄清楚了自己暈倒的原因：低糖。是來之前他太急，也忘了自己沒有吃飯，加上發燒和寒冷的作用，所以出現了這樣的意外況。

回到家中，程不遇泡了一碗泡面，隨后打開剪輯件。他查閱了一下現有的剪輯素材，新的視頻創意很快又在他腦海中形了。

現在他的總播放量，離@李浮生還差八十萬。

晚上十一點半，程不遇開播了。

“今天有點冒，狀態不好，所以就開著直播給大家聊聊天吧。”

“哇小程你怎麼又開播了，吃得消嗎？”

“來了來了！主播今天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是不是化妝了啊。”

其實是他還在發燒，沒有退。他整張臉泛著微紅，眼尾尤其紅，發燒后人的眼睛很亮，隔著屏幕，反而顯得比平時還要神一些。

程不遇開著小臺燈，認真的坐在電腦前，一邊剪片子，一邊偶爾瞄一瞄直播間，回答觀眾們的話。時間慢慢往后推移，夜越來越深直播間的熱度漸漸的也小了下去。

“晚安主播我睡了。”

“主播怎麼還不睡呀，夜貓子嗎。”

“小程你快去睡覺吧！我看了一下你這幾天的產量，我很懷疑你真的有休息過嗎？”

“我有休息，沒關系。今天早上我應該還可以更新一個視頻。”程不遇的眉眼涼薄而慵懶，他往后靠了靠了個懶腰。

他剛剛剪完視頻，發布在了自己的頁面中。

程不遇眼睛，又切出去，看了一下【李浮生】的頁面，想看看一夜過去后，播放量是否有所追進。

然而，【李浮生】的總播放量卻突然和他再度拉開——一夜又拉開了二十多萬的播放量。

程不遇怔了怔，仔細看了一眼，是【李浮生】也連夜更新了三條VLOG。

他想起了石亭的話。

【李浮生】這樣的自賬號，背靠公司和大量團隊，手里本就積攢著大量素材，背后是無數編劇出力想點子，做視頻自然也更加不費力氣。對方也應該是看見他的數據快要追上來了，所以連夜加更，想要把差距定死。

程不遇看了一會兒，忽而被一條打賞提示音吸引回了注意力。

一條打賞特效飄過他的屏幕。

【集合準備團滅】給主播送了一份糖醋排骨。

這個禮是大額打賞，五千塊。

程不遇怔了一下：“謝【集合準備團滅】送我的禮……適度打賞，量力而行，非常謝謝你，破費了。”

這個點在直播間的人已經不多了，這個用戶因為給他送禮的原因，在他的直播間發送評論，也擁有了七彩虹一樣的華麗特效：“沒事哥哥，我不缺錢的哦。”

這時，程不遇才注意到他的用戶頭像——這個人是一個金v認證用戶，比他的級別要高，是大主播特有的認證。

主播和主播之間，一般如果沒有利益換，是不會這樣大喇喇送錢來的，程不遇從未和游戲區的人接過。

他有些疑，點開對方直播間主頁，發現對方是一個三百萬的大游戲主播，主玩現下最熱的一款團隊對抗游戲。主頁介紹是：“《驚槍》國服第一戰師，全球排行前五十，求哥哥姐姐們訂閱~”

他們游戲區的熱度不是生活區可以比的，程不遇八十萬，訂閱量只有兩百多萬，對方三百萬，訂閱人數卻高達一千萬。

很快，他的聊天窗口抖了一下，他的UP主工作賬號，有人給他發來了一個.JPG的表包：“哥哥你好，你還記得我嗎？”

ID:【集合準備團滅】

程不遇發送了一個問號。

聊天窗口停止了一下，接著，【集合準備團滅】向他發來一個視頻請求。

程不遇猶豫了一下，接了。

另一側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年。

程不遇想起來了：“你是那天在鯨魚直播公司，跟我換號的……”

“是的是的，是我！”小男孩在對面，眼睛閃亮得像一只小狗狗，他非常激，“我賬號恢復了，我一早就想來找你了！”

程不遇思索了一下：“你不是……家里很窮，靠直播補一下家用……？”

“對嘛，我家里很窮，我爸媽都是殘疾，之前投資建廠虧了好幾百萬，我之前賺的錢都給家里還債了。”

對面的小朋友認認真真，“我沒有騙你！我的直播間剛剛解封，而且之前我一直沒有拿到合同，是那天去哪邊，見到你們，你跟我換了號，還跟我說可以要更好的合約，我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在給平臺打白工，分二八開……”

“我被封了半年，錢提不出來，當時也確實是山窮水盡……住不起旅館……”小男孩解釋的語氣逐漸卑微。

程不遇又愣了愣，隨后若有所思地說：“哦……”

“嘿嘿嘿，哥哥我們互關一下吧！我還沒想好怎麼謝你。”

視頻對面的小男孩很，他結結地問，“要不要一起打游戲？我只有打游戲還算厲害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

程不遇白天在醫院睡多了，現在也不太困。

他看了一眼自己和【李浮生】越拉越大的點擊率差距，忽而輕松地嘆了口氣，了個懶腰：“好，來吧。不過我不會打，你可以開個小號帶我。”

他雖然不關注游戲區，但知道大號戰績對主播的重要。

他隨后又去直播間說了一聲：“下面我直播打游戲啦。”

這個點已經沒有什麼活人了，隔了好半天，才有零星的回復：“好啊！”

“啊，又解鎖了新技能！今天可以看到你打游戲，幸福！”

“你們玩什麼呀主播小哥哥？”他的們基本也是生活區的，不認識對面的主播。

程不遇看了一下：“驚槍吧，就你們平時都玩過的。”

另一邊，小男孩也調整了設備。

“沒事沒事！我就用大號帶你，我再幾個哥們，我們五排就好！你哪怕瞎打，我們都不會輸的！”這小孩興致的，“你快下游戲注冊賬號，我們帶你！”

程不遇于是下載了游戲，按照他的指示進了游戲。

“游戲里，我怎麼稱呼你？”程不遇問了一句。

小男孩更了，視頻對面的臉紅得像個番茄，“我……我的ID集合準備團滅，他們我滅，滅霸……”

程不遇非常淡定：“哦，好的。”

他們開麥打游戲，都是小男生，聲音聽起來年齡不大。

程不遇跟他們打了幾把，漸漸也悉了。

大概是因為年齡都小，這幾個人的言行舉止間沒有普通主播那麼多計較，還是以玩得有趣居多。

這是個槍戰游戲。

程不遇這把玩的職業是觀察員，狙擊手的輔助。

這個游戲作很復雜，他一時間也不太會，只好哪里亮了點哪里，按一氣后，居然不小心配合狙擊手打出了對方的團滅。

“漂亮！”其他四個人在團隊麥里歡呼，瘋狂地夸他，“這波作值得一百個黃燜打賞！”

程不遇漸漸察覺到了，這幫小朋友像是在哄著他開心，非常的讓著他。

當他們四人將對方殺得全部只剩殘，然后控住讓他去收割時，他從對手崩潰發在公屏的辱罵中，到了他們對他的縱容。

“不是人！你們不是人！哪里有狙擊手控人，讓觀察手一點點磨的？我要舉報你們了！”

“炸魚好玩嗎！出去我就要看清楚你們的ID，掛出去！”

“掛，你們隨便掛。”隊友麥里，另外幾個人紛紛發出嘿嘿嘿的笑聲，“滅霸”小朋友寬程不遇：“這是這個游戲的正常形式，哥你不要放在心上。”

程不遇覺得很有意思，他一邊打，一邊隨口問道：“你們是同學嗎？都未年，一起上網通宵？”

隊友麥里沉默了片刻。

滅霸小朋友聲音僵：“呃……是……算是吧……”

另外幾個人則放聲大笑起來：“對對，是的是的！我們剛放學出來就上網了，今天晚上通宵，作業都沒寫，等著明天去抄的。”

“那要不還是別打游戲了吧。”程不遇認真說，“你們先去寫作業，直播賺錢重要，但學習更重要……起碼留點時間，把作業抄完啊。”

“沒事，我們老師不怎麼檢查作業。”另外幾個人紛紛說，“不過數學題好難啊，哥哥，你是不是數學很好？能教我們怎麼學數學嗎？”

程不遇想了想：“倒是也可以……你們都只有十四五歲吧？初中還是高中？”

另一邊又靜了一會兒，隨后齊聲回答道：“初中！”

他的績，從小到大倒是沒下來過，程不遇于是一邊跟他們打游戲，一邊分自己的學習經驗。

幾個人從凌晨四點一路打到早上八點，一把都沒有輸，全部都以令對手窒息的方式屠殺過來了。

幾個人最后都有點困了，程不遇也終于察覺出有些困意，于是催道：“你們也該去上學了吧？逃課不好。”剩下幾個人才紛紛接這個建議，各自散去。

滅霸小朋友了他的聊天窗口：“哥，今天玩得開心嗎！”

程不遇又了個懶腰，活了一下，直播畫面里，他仍然沒什麼表，但回復了幾個字：“開心。”

“開心就好！”滅霸小朋友在對面嘿嘿笑著，“我們就是來讓你開心的，你等著，我們會讓你更開心的！今天你第一次打游戲直播吧？你可以把系統自錄屏傳一下，以后你可以來我們游戲區玩玩！我帶你！”

“好。”程不遇答應道。

滅霸小朋友又叮囑了一句：“一定要記得上傳哦！而且記得標題帶我的ID，嘿嘿，我還是有點的，說不定還可以幫你引流。”

“好。”程不遇說，“謝謝你了，小朋友。”

“咳咳，其他三個人，也想在標題出個鏡，行嗎？”滅霸小朋友試探了一下，又開始，“不然他們總笑我花癡，要把我賣給生活區和親。”

“……”程不遇沒有表，眼睛眨了眨，說，“好的。”

這些小孩的ID，一個比一個非主流，程不遇打開游戲界面，照著組隊紀錄，挨個打了上去。

這場直播回放長達四個小時，因為是凌晨區段，他的們大多都沒看到，程不遇于是去后臺下載了回放緩存，上傳了視頻。

標題很簡單，就是【打游戲，這四個小朋友一起。】

順便也就當沖播放量了。

雖然現在他和【李浮生】的播放量差距，已經拉開到了五十萬。

程不遇做完這一切后，洗漱吃藥，回到床上安睡。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主頁播放量正在急速飆升。

隨著人們的醒來，新一天的娛樂生活開啟，越來越多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個視頻，以及標題上帶的四個ID。

鯨魚直播平臺中，每個分區都有月活躍度統計，其中科普區最低，月活躍訂閱用戶只有百萬左右，生活區位列倒數第二。

而用戶活躍人數最高的，毫無疑問是游戲區。鯨魚直播平臺上季度出過月活躍度報表，最高月活甚至能達到兩億人次。這個區的許多主播，知名的甚至可以與明星相比，甚至比明星的流量更勝一籌。

其中，【驚槍】作為大火的全球對抗游戲，貢獻了75%的游戲區流量。

現在這高達千萬的觀眾，不約而同地被一個視頻標題吸引，向生活區洶涌而來。

【打游戲，和四個小朋友一起】

視頻里出現的ID，分別是【集合準備團滅】【我狠懷淰】【飛豬可樂】【不送一不會玩】

只要玩過《驚槍》，對目前的直播、職業戰隊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這四個ID背后代表的意義。

【集合準備團滅】，知名鄉土傻白甜，是技流主播，公認的國服第一戰師，下一步是進全球第一戰隊的青訓營，因直播間無故被封半年，曾被傳言被賣進了大山中。

【我狠懷淰】：《驚槍》第一大娛樂主播，今年22歲，在為娛樂主播前，他曾經是王牌戰隊退役選手，創建過多種新打法套路。

【飛豬可樂】：現役某職業俱樂部王牌輔助，十六歲，值極高，坐擁千萬媽，以一人之力提高了《驚槍》的玩家活躍度，完了方絞盡腦也沒能完的任務。

【不送一不會玩】：千萬級主播，國服第一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