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僵。

戚朝抿了抿, 坐到了沙發上。

從拍賣會結束，他的緒就不穩定，之前準備回房, 也是想要獨自冷靜, 戚朝知道自己留下來肯定會說出一些傷人的話,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 他只能等著博士的答案。

博士是自己的朋友, 幾天相下來, 戚朝不相信博士是那樣的人, 但他的懷疑卻不是沒有道理。

沈瑜希依舊站在茶幾旁邊，他微微低下頭，松散的蝎子辮垂落，遮住了他的側臉, 從戚朝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繃的下和致的下頷線。

戚朝手指著左手的虎口，眼神有些復雜。

系統默默躲在識海里, 按照反派之前的表現, 宿主肯定還有用, 他應該還會繼續騙下去，不會殺宿主…吧？

這…這還真說不定。

不用其他人反駁, 系統就自己給出了答案, 它要被宿主的問題愁哭了，那問題想編出個合適的理由太難了, 反派要是一個惱怒，做出什麼事也都有可能。

它忐忑不安地盯著反派。

下一秒反派了！

不論是戚朝還是系統都瞬間張了起來，然而, 沈瑜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便轉走到樓梯口, 似乎準備回房睡覺。

這是不解釋了？

戚朝愣了一下，原本懷疑朋友的愧疚被了下來，他扯了扯角道：“沈哥，你就這麼走了？”語氣帶著笑意，但誰都能聽出他此刻的不悅。

沈瑜希在第一節樓梯上停了下來，他轉過，面容依舊驚艷，但向來溫和的藍眸變得有些涼薄，他沉沉地注視著戚朝，腳步微轉，朝著沙發的方向走了過去。

戚朝沒有，眼神回過去，似乎一定要等一個答案。

“你想聽到我說什麼？”

男人溫雅聽的聲音傳耳邊，戚朝張張剛想說什麼，便看到博士已經站在他的面前，用一雙溫涼的藍眸俯視著自己，神莫辨。

“你說什麼說什麼，我都聽。”戚朝靠在沙發椅背上，深褐的眼睛看著沈瑜希，半點不懼，回答的吊兒郎當。

他看出了博士心不悅，那又怎麼樣，他現在的心又能好到哪兒？給個理由有這麼難？

戚朝低頭扯了扯角，心里憋著火，幾秒鐘后，博士依舊沒吭聲，他剛想張口說什麼，頭皮卻突然傳來一陣拉力，戚朝只能被迫仰起頭直視男人。

“你這是干什麼？”

頭皮微微泛疼，戚朝能覺到抓著自己頭發的那只手很冰，他仰著頭眼睛微瞇，有些不自在，的金發落在臉上，的。

戚朝覺得博士有點崩人設，不是溫掛嗎？怎麼一生氣就這樣了？正走神著，下一秒，水珠落在臉上，戚朝一愣，看向了博士。

金發的男人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他看著戚朝，左手到自己的臉上，看到手指上的水跡，像是反應過來，局促地松開了拽著戚朝頭發的右手，聲線抖，語氣恢復了以往的和，“抱歉，我有些不太冷靜。”

戚朝從看到博士流淚后，就僵住了，聽到這話，他之前憋的火全散了，又多了一愧疚，翕，僵地道了一聲：“沒事。”

原本的張的氣氛被博士的淚水打斷，變得有些尷尬，主要是戚朝覺得尷尬。

畢竟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問的問題會讓博士反應這麼大，就像是被到了最疼的傷疤似的。

傷疤？

戚朝頓了頓，表沉了下來，難道將人偶放在拍賣會上拍賣并不是博士主的？

他看向已經坐到一旁的博士，男人以往給人的覺就是溫安靜，像是靜謐森林中的湖泊，只有風吹過的時候，才會泛起漣漪，就算是現在也一樣，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就會忽略他的緒。

之前拽自己的頭發，可能就是這個溫的男人做過最出格的事，這樣的人真的會為了星幣就主將人偶送上拍賣會？戚朝抿，覺得之前的自己太過沖。

“如果不能說的話，就算了。”戚朝干地道，似乎覺得自己這個話有點歧義，他接著道：“抱歉，讓你這麼難過。”

沈瑜希安靜地聽著，若不是眼尾有些泛紅，本看不出來有流淚的痕跡，他搖了搖頭，小幅度地揚起一個笑，又很快落下，像是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聲音有些低：

“我才該道歉，因為想起了以前的事，遷怒到了你上，對你手，真的很抱歉。”

沈瑜希藍眸里的神微微浮，略顯蒼白的微抿，手指互相纏，他低下頭，是看著這一幕，就能讓人意識到這個男人現在有多愧疚。

“是我遷怒了你。”戚朝沒有接道歉，反而又重新認錯。

若是以往，他絕不會問的那麼直白，如果自己的懷疑是對的還好，若是錯的，肯定會傷朋友的心。

這一回因為雙鏡的事，戚朝一方面是自責，一方面忍不住對藍星的人形師們產生懷疑，雖然已經很克制緒，但戚朝確實有將之前憤怒遷怒到博士上。

博士聽到他的道歉，淺淺的笑笑，“你沒有錯，本來就是我將人偶送上拍賣會的。”

這話一出，也算是回答了戚朝一開始的問題，但說話的緒不同，語境不同，給人的覺就不同了。

戚朝已經確信博士將人偶們送上拍賣會是被迫或者有其他什麼原因，他神漸暗，沒有繼續問下去，那些是博士的私，只是笑著道了一聲：“嗯，然后蘭就被我拍下了。”

沈瑜希輕笑一聲，他溫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擔憂地道：“今天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戚朝沉默了一下，簡單的說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當然，他沒有提到鉆石的存在。

沈瑜希聽到那個畸形的人偶時，神微，像是震驚于協會的人形師，但若細看，就會發現他眼底依舊冷漠，畸形人偶的存在并不能讓他容。

“青宇是協會上一屆比賽的冠軍。”沈瑜希對著戚朝道，“原本他只是一個四級人形師，獲得冠軍后，被協會力捧，僅一年時間便為特級人形師。”

真的好棒棒哦。

戚朝笑yue了。

不過，戚朝有些疑：“沈哥，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據他所知，博士并沒有加人形師協會，為什麼會對協會的人形師這麼了解？

“因為我討厭協會。”

沈瑜希彎著眼睛道，這是他第一次在戚朝面前流出明確的喜惡，跟以往相比，似乎多了一層鮮活。

戚朝倒是沒注意這麼多，他只是順著博士的話想了想，博士都討厭協會，那協會得多惡心。

“協會為什麼會拍下雙鏡？”戚朝有些不理解，“他們不都是在同一個組織的嗎？”

“同一組織并不意味著同一派系，協會里的派系很多。”沈瑜希溫地解釋，里面的每一個派系都惡心得讓人厭惡。

這話很直白，簡而言之協會在拍賣會上拍下雙鏡，就是派系爭斗的結果，戚朝面難看，他們拍下敵方的人偶是想要做什麼？總不能是想好吃好喝供著吧？

沈瑜希注意到戚朝晦的神，眼里閃過一笑意，他擔憂道：“青宇用一年時間升到特級，其他派系這麼做，也許是想研究人偶，找到他提升的原因。”

雙鏡的誕生本就意味著磨難，如果真的按照博士所說，那雙鏡的結局肯定不會好。

系統在戚朝的識海中，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要給反派鼓掌了。

牛啊牛。

系統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先是故意離開，激怒宿主，又是一番我見猶憐的哭泣將宿主弄的沒脾氣，一一松之下，再來一個釜底薪，讓宿主相信他有苦衷，不敢問，一套連環計也就算了，居然還能把事引到協會上，每一句的潛含義都是協會黑暗又糟糕。

誰說拍下人偶就一定是敵對派系做的，保不齊就是協會的某些人形師很可憐雙鏡呢？

更讓系統恐懼的是，這才幾天，反派居然將宿主的心思琢磨的的，每一句話正好就踩在宿主的心尖上，系統知道，反派把協會貶這樣肯定有目的！

果然下一秒，系統便聽到反派開始用話引著宿主參加人形師協會的比賽。

雖然全程沒有提到過比賽，但就是很神奇得讓人將比賽和這件事掛上鉤。

一邊協會黑暗，一邊鼓宿主參加協會比賽，言語間出參加比賽獲得冠軍后獲得關注，說不定就能將雙鏡帶回來。

這作越發讓系統看不懂了，但是它知道，反派這是在給宿主下套，更過分的是，它的傻宿主還真的開始考慮了！

戚朝想要救下雙鏡是毋庸置疑的，如果雙鏡真的有危險，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從出生就忍著痛苦的人偶步深淵。

戚朝正煩惱著該怎麼辦，一旁的博士善意地提示他，協會會優待優秀的人形師，如果他能獲得協會的認同，那麼高層可能會同意將雙鏡給他。

獲得協會認同有兩種方式，一是去參加人形師協會認證，他神力為A，份又是首富之子，協會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也會和他談雙鏡的事。

二則是去參加人形師比賽，如果能得到冠軍，就算不認證人形師，也會有和協會一談的資格。

戚朝現在和博士一樣很討厭協會，不可能選擇第一種，要知道，協會的人很可能會利用自己在協會旗下工作，和父親談條件謀利。

他開始琢磨起第二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