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會引起程青君的注意是很順理章的事。

他的父親顧向晚也是一個S級，按理來說，顧向晚應該早就已經崩潰了，但是他卻異常穩定，直到現在仍舊控制得很好。

但是顧年的況卻不容樂觀，甚至可以說是與顧向晚完全相反。

他很不穩定，寶石的溢出值并不是以一個平均數勻速增長的，而是在某個時間段忽然躍升到一個極大的水平。

這是最值得警惕的狀況。

如果這樣發展下去，不出意外的話，顧年不過這一次的脈暴，等待迎接他的結局只有一個——死亡。

而且是極其慘烈的死亡，就如同貝利爾說的那句話，他將在地下不見天日的閉室里與自己撕咬到最后，直至死亡的降臨。

如果在脈暴前，他本人或者家人沒有提前簽下死亡同意協議的話，甚至都不可以幫他提前結束痛苦，只能掙扎到最后。

顧年一早就簽好了死亡同意協議，簽署這個協議之后，一旦系統判定他不過脈暴，就會立即將他死，顧年不希自己死前是那副狼狽的模樣。

其實對于S級來說，最好的歸宿就長眠于戰場。

辦公室里。

程青君正在查看顧年的資料。

系統將顧年從小到大的資料都投影在他面前，并且將其中不太正常的數值標了出來。

程青君知道，因為顧夫人的存在，顧家的S級稍微都有些特殊，甚至直到現在，顧家的孩子都未曾被驅逐出去。

他在以前就關注過一點，還曾經有個課題就是關于研究親對于S級的影響。

在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不舍得將孩子驅逐出去的家庭，但是無一例外的，結局總不是太好，因為最后他們總是逃不開死別這個結局。

而且隨著S級的長大，矛盾與會日漸增多，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們會自己主離家庭，能理解S級的就只有S級。

命運迫使他們相向而馳，漸行漸遠，緣親在這其中顯得異常脆弱。

在浩如煙海的數據之中，有一點引起了程青君的關注。

七個月前，顧年的寶石溢出值忽然增高，起因是同隊伍的一名查爾斯的S級在執行任務的過程發生了脈暴，為了周圍人員的安全，為隊長的顧年不得不親手將其殺死。

這個意外導致了顧年神上的逐步崩潰，盡管他表面并未顯出什麼來，仍舊非常平靜。

但是系統監測到的數據顯示，自那之后顧年的睡眠就呈現短且淺的特征，并開始做噩夢，與此同時他與隊伍指揮之間的神力鏈接也變得不穩固。

如果再發展下去，顧年可能就需要使用臨時拘束。

這使得顧年原本快要安全度過的觀察期被迫延長。

而第一次顧年的寶石溢出值未按照系統計算的數值變是在八年前，資料顯示時間是在帝國歷789年7月3號，顧年的溢出值減小了一些，而后趨于穩定。

那時候顧年正于休假的最后一天，替他申請休假的人是顧向晚，所的地點是顧宅。

資料顯示，顧年在最后一天服用了抑制藥，這是很正常的，當時他正于青春期，哪怕有著抑制在，他的緒也很容易到影響。

但抑制藥的唯一作用只是使溢出值不再升高而已。

在這之前，顧家曾經將顧年接回去過許多次，但這是唯一一次，寶石的溢出值變小的。

而這一次，唯一發生的變量就是顧家在五天前領養了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顧鈺。

程青君在桌前坐了許久，藍的數據流倒映在他煙灰的眸子中。

其實關于顧鈺的各項數據，包括之前進行心理評估測試時的數據，系統早就已經分析出來了。

他的數據很正常，正常到平庸的程度，脈來源，統等級，質與神力全部都是中等偏下，這代表著顧鈺未來在戰斗方面以及會使用到神力的創造方面不會有什麼建樹。

除了學習能力突出，以及整個人的生活作息非常自律以外，顧鈺再沒什麼可以關注的地方。

但是程青君下意識覺得，或許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顧鈺上。

……

顧鈺目前的權限只可以查閱軍校S級的基本狀態，他無法查閱軍區的顧年的資料，也就無從得知顧年現在的況。

只是在星艦的站點遠遠看了顧年一眼之后，顧鈺就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盡管顧年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了，但是顧鈺還是能從他的細微窺得那麼一些變化，不僅眉眼間顯而易見地帶著煩躁，在坐上懸浮車之前，回頭的那一眼也帶著決然。

顧鈺想了想，打開系統，向軍區提了給予顧年假期的申請。

不出所料的，申請很快就被駁回了。

顧鈺輕輕嘆了口氣，這說明顧年的況或許比他想象得還要更糟糕一些。

他想了想，又確認了一下下午會來進行心理評估測試的那兩個S級。

一位是軍校里的，另外一位就是專門從前線趕來的，名字是安德烈，

系統將安德烈的資料展開在顧鈺面前。

照片上的人是很經典的金發碧眼，五俊朗，笑容爽朗，頗有幾分沒心沒肺的模樣，很明顯就是跟今天早上與顧年同行的那位。

從顧年那邊肯定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顧鈺想，在理這件事之前，他至得知道顧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行。

不然，哪怕是將顧年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

……

安德烈其實從小到大都對于醫療室跟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敬謝不敏。

從小他就對校醫有種不知名的敬畏，每次進醫療室都會不由自主地開始張，因為這個問題，每次安德烈的評分都不高。

哪怕他寶石的溢出值一直都很穩定，可就是因為太害怕醫生，每一次的心理評估測試都全部低空飛過。

其他的S級就這個專門嘲笑過安德烈，說他的統來源怕不是有金，每次在詢問室的時候都乖得跟只夾起尾嗚咽的狗狗一樣。

這一次安德烈之所以對這個人校醫這麼熱衷，也是聽信了論壇上別人的話，那是S級專屬的匿名論壇。

上面有個樓主現說法，樓主說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一些事，穿白大褂的醫生對他來說就是年影。

哪怕外表是個一米八八的漢子，可是每次進醫療室都就會神繃到極點，還曾經因為太張不小心碎過醫療室的桌子而上了好幾名校醫的黑名單，而且危險等級也差點到了最高的那一層。

因為他不但心理評估的分數低，還在醫療室里出過爪子。

直到新校醫的出現，自從新校醫來了之后，他的心理評估測試分值直接被提升了一個檔次。

按照那個樓主的話說，他之前的危險等級還比不上狗，狗還能天天出去放風，他一周只有三天可以出去。

[他跟我講話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份是校醫，只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他真漂亮，也很溫，會彎下腰跟我說話，給我戴上鎖鏈時還一直在安我，嗚嗚嗚我現在的自由都是他給的，我真的好他。]

不過這個帖子在論壇上變hot主要是因為噴樓主的多。

盡管帖子下面的討論很快就歪到了樓主的統來源到底是什麼犬科，不過安德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重點。

那個校醫是個溫的人。

不過即使這樣，安德烈臨出門前還是免不了心中忐忑。

他猶猶豫豫地開口問沙發上一臉慵懶的顧年，“顧年，要跟我一起去醫療室嗎？”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安德烈顯而易見地沮喪起來，道別的聲音也小了許多，“那我就自己去了。”

顧年躺在沙發上，用一只手臂擋住了眼睛，不耐煩道，“別這麼磨磨蹭蹭的，要走快點走。”

在罵了安德烈一聲之后，他放下了手臂，向天花板。

“可不是誰都跟我一樣脾氣這麼好的。”

顧年看也不看安德烈，他閉上眼睛，翻了個。

“以后你得習慣自己去醫療室，我不可能每次都能陪你一起去，也不會一直都在。”

他不可能一直都會是安德烈的搭檔，安德烈遲早會有新的搭檔。

在他離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