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儀正在喝茶，聞言直接嗆住了，“蘭姑，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蘭姑狐疑看，“真的不是你？”

巫儀原本還有些確定，此刻又有些不確定了，那一刻是對姬玄時了手，可到底有沒有將人推下去，卻又說不好了。也有可能心里太想殺掉姬玄時，手就自個兒手了？

蘭姑敏銳發覺了，直接坐實的罪名，“我知道你不喜歡臨江王，可你怎麼能把人推河里去呢？這麼冷的天，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巫儀一個頭兩個大。

夜里，巫儀睡不著，起走到窗邊，推開了窗。

這扇窗正對著隔壁小樓，卻沒想到對面的人正好也在此時推開了窗。

兩方打了個照面，皆是一愣。

“圣這是……睡不著嗎？”姬玄時笑著問。

巫儀回過神來，“王爺也沒休息？”

“我睡不著。”

兩人這般隔空對話，有些奇怪。

憑借著黑暗，巫儀目肆無忌憚落在他的臉上，年如松柏，溫潤如玉，氣度超群，雖有面，卻也同樣人一眼難忘。

“巫儀。”

巫儀抬眸看他，姬玄時笑了：“往后退些。”

巫儀約猜到了他要做什麼，猶豫了下，姬玄時笑容溫和，卻有著一抹堅定，巫儀往后退了兩步。

年輕如燕，悄無聲息翻窗，落在地上。

巫儀轉去點了燈，“王爺這麼晚過來，似是不太好吧。”

姬玄時腳步一頓，他差點忘了，這是二樓，是巫儀的閨房！

如此一來，手腳不免有些拘束，真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了。

巫儀瞧他模樣，輕笑了下，“王爺的臉皮厚得都能砌墻了，怎麼這會兒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咳咳。”姬玄時似是被自己口水嗆著了，他什麼時候臉皮厚得能砌墻了？

“我這是怕你不自在。”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何會不自在？”巫儀給他倒了一杯水，“王爺請喝茶。”

這是打一掌給個甜棗？

姬玄時也確實有幾分口干舌燥，一口飲了茶水，“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王爺不也沒休息？”巫儀撥弄茶蓋，似笑非笑道：“原本是覺得對王爺有愧，可瞧王爺方才那靈活的手，這愧疚又沒了。”

姬玄時猛地打了個寒，一子涼意從背后竄了上來。

“圣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爺不懂嗎？”

姬玄時都快冒汗了，他哪里不懂，他簡直就是太懂了！

下午在河邊，他是察覺到了巫儀要對他手，卻不知為何在最后一刻收手了。之后落水，與巫儀無關，是他自個兒跳下去的。但這事巫儀不知道，甚至會錯以為自己失神那一瞬間將他推下去，因此會對他心生愧疚的，說不準能更親近些，結果巫儀發現了端倪，一切都砸了！

不過，不能認的事姬玄時也不會傻乎乎地認下。

自己跳河算計巫儀，要是真認了這事，只怕巫儀看他要更加不爽了。

“圣在說什麼？”姬玄時一副茫然不懂的模樣。

巫儀心中冷哼，裝，你繼續裝！

不過這事確實沒有證據，僅憑姬玄時手不錯？如此淺薄的理由，姬玄時自個兒都不會認的。

姬玄時不聲轉移話題，“再過三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大巫是否也要出關了？”

“是啊，屆時王爺就能見到了。”

姬玄時嘆了口氣，“巫儀，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巫儀很想說我們怎麼會是朋友，分明就是敵人。可目落在他臉上，巫儀皺了皺眉，是了，還沒弄明白這前世的“姜玄”怎麼會變今生的“姬玄時”。

若他真是姜玄，那便不是的敵人，至于朋友……

“馬馬虎虎算是吧。”

如此敷衍的答案，卻姬玄時出了一抹笑意，“既是朋友，就別我王爺了，太見外了。”

巫儀：“……”差點忘了，這個人臉皮厚得砌墻了！

“你……”

“我字涼川。”

“這怕是不太好。”

“我覺得好的。”

巫儀決定跳過這個話題，“你一直戴著面？”

“是。”姬玄時了臉上的面，“不好看嗎？”

“倒也沒有。”面上雕著細的花紋，還好看的。

“說起來，你落水的時候面怎麼也掉了？”

姬玄時背后一涼，“那時候況危急，也沒注意。”

巫儀覺得這人滿都是胡話，一句都信不得。若是沒有把握，他定不會讓自己掉下去，既然有把握，為何面會落水？還落在他自己手中？

姬玄時面不改，他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掉下去之后把面給摘了呢！

“說起來，你長得也不差，怎麼就帶著一副面過日子呢？”

“其實這事說來話長……”

巫儀笑瞇瞇打斷他的話，“不礙事，長夜漫漫，有的是時間聽你說。”

姬玄時：“……”

“難道說不得？”巫儀好奇歸好奇，但若真有不便開口的地方，也不會刨問底下去。

“也沒什麼說不得的。”姬玄時神淡漠，“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玄一族。”

巫儀點頭。

“我一出生，就被玄一族大長老批過命，在我及冠之前，都需以面示人。”

巫儀好奇，“什麼命格，竟需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巫儀錯覺，問完這句話后，姬玄時眼中閃過了一嘲諷，一閃而過，很快就不見了。

“不是什麼重要的命格，亦是無稽之談罷了。”

姬玄時音冷淡，似是對此命格十分不喜，連帶著對玄一族都有些許抵，可在巫儀記得的前世，姬玄時與玄一族，關系切，甚至，姬玄時要娶的皇后，也出自玄一族。

前世今生，果然有很大地方不一樣了。

“那你面掉了，可會有事？”

“你關心我？”姬玄時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

“不是說朋友嗎？作為朋友關心一下自然也沒錯。”

姬玄時笑意不減，即便是說起令自己不愉快的事，也覺得心好，“我是不信那批命，只是掉了一下，沒人知道，不會有礙。”

說完，直勾勾看著巫儀。

巫儀嗤了聲，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放心，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會再有第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