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房萬君到了茶莊，由里頭的伙計引著，去了趙延素日最喜歡的一個雅間。

“你來了。”

房萬君掃了一圈，落座，道：“就我們兩？”

趙延頷首，“我不太希有人來打擾。”

房萬君總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細想，趙延舉杯道：“萬君，我敬你一杯。”

房萬君忙端起酒杯，“你也太客氣了。”

趙延笑了笑。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吃著菜，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房萬君臉微紅，突然倒在了桌上。

“萬君，萬君……”趙延手推了推他，見房萬君半點靜也沒有，收起了關切的神，上前將房萬君攙扶著去了屏風后。

屏風后擺放著一張榻，是他平日里休息用的。

他將房萬君輕輕放在了榻上，手著他的臉，眼中滿是癡迷，“萬君……”

趙延手將房萬君的腰帶解開，他如今沉迷在自己的執念中無法自拔，更是不知道對面樓里坐著兩個人，過半開的窗戶，將這事瞧了個一清二楚。

“這是——”龐沖差點把自己的眼珠子給瞪出來，轉頭看向姬玄時，“王爺……”

姬玄時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垂眸道，“龐指揮使，不說別的，你鑾儀衛都看到了這個場景了，不行行？！”

龐沖總算是明白了，姬玄時為何請他喝茶，還在這種地方，這本就不是喝茶，簡直就是一場鴻門宴！

“王爺，您……”龐沖搖頭，“您好歹也給提個醒。”

“那不是走了風聲？”姬玄時笑道，“哪有比龐指揮使親眼瞧見來的可信地多？”

龐沖沉默。

確實，如果不是他看到這副場景，他恐怕都不會相信。

趙延是嘉南候世子不錯，可房萬君也是伯府公子，更是秦王妃的親弟弟！

要是今兒個房萬君出事，他們鑾儀衛都吃不了兜著都，龐沖立刻起出去，“王爺，失陪一下。”

等安排妥當，龐沖頭疼回來，“王爺算是給臣出了個難題。”

“難道不是給龐指揮使送了一份功勞？”

龐沖苦笑，“嘉南候該找臣打架了。”

“龐指揮使打不過嘉南候？”姬玄時詫異。

龐沖一噎，這是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嗎？

就在兩人說話間，鑾儀衛的人已經沖進了對面茶莊的雅間，直接把趙延給摁住了。

趙延頓時慌了，“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找死嗎？！”

為首的鑾儀衛踹了他一腳，趙延頓時疼得冷汗都出來了。

“找死？我看找死的是你還差不多！”他俯給房萬君塞了一粒藥丸。

房萬君悠悠轉醒，看到眼前的人眸子猛然睜大，“你是什麼人？”

他突然覺到上一陣涼意，低頭一看，猛地一驚，“我的服怎麼沒了？”

“這事，您該為嘉南候世子才對。”鑾儀衛道。

房萬君這才看到被鑾儀衛制住的趙延，面扭曲，同平日里風霽月的好友全然不同。

房萬君不是傻子，尤其是趙延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一清二楚，這麼多年能夠來往，不過也是念著兒時的誼，且趙延對他不錯，他怎麼也沒想到，趙延會對自己下手。

“幾位是？”

“鑾儀衛。”

趙延被堵了，直接關進了鑾儀衛的詔獄中。

龐沖將此事報給了天武帝，天武帝氣得摔了折子，“荒唐，簡直就是荒唐！”

龐沖低著頭。

天武帝睨了他一眼，“你怎麼發現的？”

龐沖老老實實道：“臣原本在巡視，看到王爺在茶樓喝茶，便上去打了個招呼，王爺見臣辛苦，邀請臣喝一杯，結果剛坐下來，就看到對面發生了這樣的事。”

天武帝冷笑，趙延竟然選擇下手，會沒有關好窗？這顯然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將窗子打開了龐沖看到的！

難道是涼川？

一想到這兒，天武帝就頭疼，趙延跟他素日沒有往來，為何要做這種事？

便是鑾儀衛里，房萬君也在問為什麼。

姬玄時喝了口茶，“你若是想知道，可以親自問問他。”

房萬君看了過來，他總覺得姬玄時沒有那麼好心，但他這會兒確實很想問問趙延，他到底哪里對不住他了。

姬玄時給他安排了一下，很快房萬君就見到了趙延，趙延在墻角，即便是聽到靜，也沒有彈。

房萬君清了清嗓子，了他一聲，趙延抬起頭，看到他，原本如死水的臉上突然活了過來，一把沖到了牢房邊，要不是牢房關著，只怕能沖出來。可即便是如此，他的手也了出來，那癲狂的模樣，讓房萬君頓時愣住了。

“萬君，你怎麼來了？你是來看我的嗎？”

房萬君回過神，神復雜，“趙兄，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我往日無仇，素日無怨，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我為何要這樣對你？”趙延歪著頭，突然咧笑了起來。

房萬君總覺得趙延這副樣子有些不對勁，下意識后退了一步，這一步，刺激到了趙延，“我為什麼不能這樣對你？！房萬君，難道我的心意，這麼多年來你竟是一點兒都不知嗎？！”

“趙兄！”房萬君震驚了。

“你不喜歡我你喜歡誰？那個牡丹？你的未婚妻？”

房萬君心臟撲通撲通跳，“你怎麼會知道——”

“一個農家，也想嫁給你，也配？！”趙延面扭曲，猙獰。

房萬君心頭震撼，“你……”他艱難開口，“難道是你殺了？”

“對啊，你不是很喜歡那一手琵琶嗎？不是很喜歡沖你笑罵？我就讓再也笑不出來，讓你再也聽不見！”

房萬君只覺得眼前的人不是他平日里認識的趙延，而是一個魔鬼，一個偏執的魔鬼！

又或許，他真的認識過趙延嗎？

房萬君心頭茫然，他突然想到了玉山尸被發現的前兩日，趙延也來找過自己，難道說……

“那個丫鬟……”

“也是我干的！”趙延已經完全扭曲，“不過就是個下賤的丫頭，你為什麼要沖著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