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是正常上課的，不過老師管得并不嚴，學生們做什麼的都有，姜吱原本在認真抄筆記，但越來越困，腦袋一垂，趴在桌上開始打盹。

孩發梢，有兩縷過了界，游桉盯著看了會兒，拿筆尖慢慢撥回去。

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半張臉都埋了進去，出一截白皙的后頸，看著纖細易折。

游桉百無聊賴地想，那些想吃的妖怪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得逞，就這模樣，一頭發都得掉眼淚。

弱死了。

“不要——”

孩小聲呢喃，聲音里帶著明顯的不安，“離我遠點——”

是真的被嚇著了。

姜吱不安地了，發尾掃到游桉的桌面上，這次年卻沒有不耐煩地撥回去。

他靜默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講臺上的老師：“……”

啥也不敢說。

假山陡峭，堆積著奇形怪狀的石塊，一個黑影寄生在暗，努力修補上的地方。

“嚶嚶嚶——”

人類好兇殘啊。

“啪！”

黑影注意到了滾下來的石塊，警惕地扭過頭：“誰？”

一道修長漂亮的影靠著假山，不怎麼正經地抬了下，更多的石塊滾下來，年嗓音緩慢，有種漫不經心的危險。

“出來。”

黑影飄出幾縷霧氣了一下對方的氣息，慫慫地出來了，“大佬，好、好久不見。”

游桉垂著薄薄的眼皮，打量了黑影一會兒，若有所思。

“大鼻涕蟲？”

他微微頷首：“倒是很形象。”

黑影：“？？”

它很憋屈：“大佬，您找我有事嗎？”

要不是實力不允許，它非得把他的氣吸個干凈。

游桉扯扯領口，活了一下手腕，語調隨意，“沒什麼事，就是來揍你一頓。”

黑影：“？！”

五分鐘后，它痛哭流涕，“大哥！你揍我干什麼？！”

游桉居高臨下地看著它，這貨被揍怕了，整個癱在地上，的地方越來越大，已經沒個人形了。

他冷淡地說：“校規不允許對自己的同學手，違反了規則就得罰。”

黑影不可置信。

校規還說不能上課睡覺玩手機呢，您遵守了嗎？

它委屈，可它不敢說，“我不敢了。”

游桉懶散地把這一坨踢開，“以后見人躲著點走。”

黑影委委屈屈：“好的。”

“嘭——”

教室后門被踢開，姜吱稍微驚了下，就見自己的同桌旁若無人地從后門進來，講臺上的老師跟沒看見似的，板書的筆停都沒停。

等人坐下了，姜吱才小聲問，“你去哪兒了？”

游桉把手機重新出來，安心打游戲，隨口敷衍，“廁所。”

這里其實沒有網絡他手機上的游戲也不知道是怎麼玩起來的。

姜吱睜大眼睛：“你自己去的？”

教學樓沒有廁所，要去洗手間得繞路，姜吱想到白天那個黑影，忍不住皺起眉。

“你不要自己去，我總覺得外面還有很多奇怪的東西。”

游桉耷拉著眼皮瞅，“不自己去，你陪我？”

姜吱爽快地點頭：“可以啊。”

彎著眼睛：“以后我們再去洗手間，就互相作伴吧。”

游桉：“……”

抄完白天的筆記，姜吱悄悄偏頭瞅一眼游桉，過了會兒，又悄悄瞅一眼。

再一次想瞅一眼的時候，游桉抬手摁住腦袋，“看我干嘛？”

姜吱小小聲：“我想上廁所。”

游桉隨口道：“那就去——”

他一頓，“你該不會真想讓我陪著吧？”

姜吱眼睛亮晶晶的，“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五個字在齒間轉了圈，怎麼也吐不出來，游桉把手機揣進兜里。

“走。”

不知道學校怎麼想的，洗手間建在場邊上，是一個單獨的小平房，姜吱輕手輕腳地走進去，還記得囑咐游桉不要走遠。

年百無聊賴地靠著籃球架，腳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踢著石子。

“啊！”

游桉猛地直起子，往洗手間門口走了兩步又停下。

他皺起眉，“怎麼了？”

姜吱說：“沒怎麼，這燈是聲控的，我怕它黑掉。”

說著，又短促地“啊！”了聲。

游桉：“……”

他了耳垂，聽著旁邊隔幾秒就響一聲的“啊！”，慢吞吞地勾了下角。

居然還有點可。

姜吱從洗手間出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見游桉坐在了單杠上，兩條大長一晃一晃。

羨慕不已，胳膊抬起來都不到單杠的邊兒，只能扶住一邊豎著的把手。

夜濃黑，這樣的環境仿佛是滋生恐怖的土壤，但有游桉在上，心里莫名踏實。

“游桉——”

姜吱有點慶幸：“幸好有你陪我，如果這里沒有第二個人類的話，我會很孤單的。”

漆黑的夜里，年偏頭看了一眼，語氣莫名，“人類？”

誰給了這種錯覺？

姜吱垂著頭：“對啊。”

抬眼：“你不是嗎？”

游桉：“……”

他把翹起一點的尾摁回去，團吧團吧塞好，冷靜道，“我是。”

姜吱想笑一笑，但有什麼輕飄飄的東西落到了鼻尖上，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鼻子：“什麼嘛。”

游桉：(*￣︶￣)

不好意思，尾有點掉。

他從單杠上跳下來：“你要在這里待到什麼時候？”

這里有點像某種隙，時間流速和人類世界不太一樣，姜吱記得在劇里，原主為了把蘇紹從趙淺淺手里徹底搶回去待了半年左右，最后回到現實世界也才過了兩個月。

姜吱語調悶悶：“不知道。”

是被蘇紹帶進來的，要想回去也必須得他送回去，別人誰都不行。

游桉聽出聲音里的低落，漫不經心地問，“想回去嗎？”

姜吱嘆口氣：“唉，這不是想不想的事兒。”

抬起頭來：“難道你不想回家嗎？不也是在這里待了半年，想走走不了。”

游桉：……還真不是這樣。

姜吱視線范圍里，突然瞥見一個什麼亮晶晶的東西閃過，仔細去看，發現是游桉袖口的袖扣。

紅的，非常亮。

哇！！

小聲問：“這是瑪瑙嗎？”

游桉瞥了眼自己袖口：“嗯。”

姜吱瞄一眼，又瞄一眼。

好漂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