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諾的飄遠的思緒被這句問話扯了一把，暫時回神。

“沒什麼意思，下次再把那玩意兒往我臉上懟，我這扳手瞄的就不單單是個手電筒了，”的火氣還沒消，又給對方拱了一把火。

明知道真打起來不可能打得過。

但……

果然，話音剛落，隊長的臉更加難看了幾分，周圍的幾個人臉也不好看，有個人小個子甚至直接手推了一把，“你他媽是不是想挨揍。”

桑諾一個趔趄，但臉上挑釁的表沒變，像是盼著能打起來。

“呵，我看你小子就是個挑事兒的刺兒頭。”

小個子旁邊又一個膀大腰圓的也站了出來，盯著桑諾，轉了轉手腕，不知道哪兒的骨節被轉得咔咔直響。

桑諾了扳手。

“那弟兄們今天就教教你對待救命恩人該是什麼樣的態度。”

又一個人站出來開始轉手腕兒。

不過這次沒聲響。

砰——

就在氣氛越來越沉重抑，兩邊的緒都被挑起來，火越燒越大，不打一架解決不了的時候，一個喪尸突然劈開風聲從樓上掉了下來。

“小心！”

桑諾只覺得剛從骨節的間隙中聽到點兒別的聲響，面前膀大腰圓的男人就猛地推了一把。

肩胛骨砸在墻上，頓時一陣劇痛從后背漫延開來。

一個一襲破爛衫扎著雙馬尾的小孩兒喪尸，一頭栽在剛站著的地方，灰白腐爛的臉正好對著地上的，看著更加詭異駭人。

那點兒火氣噗嗤一下就滅了。

甚至還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尷尬和愧疚。

“不能多呆了，一會兒更多，”小個子說。

“媽的，這一趟兒虧了，什麼都沒撈著還折了幾個兄弟，”又一個人附和。

“先回去，有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

那位隊長一邊說，一邊彎腰將地上的手電筒撿起來，隨手將濺上去的污往子上蹭了蹭，直起的時候視線往桑諾這邊瞥了一眼。

桑諾忍著疼站直。

“怎麼？還想打？”他斜著眼問。

“……謝謝，”桑諾張了張，哽了一下，最后還是朝著他道了句謝。

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剛才那種控制不住的緒來得快，消失的也快。

沖起來上的刺能不管不顧逮誰扎誰，但現在緒突然被打斷，又被風一吹，喪尸一打擾，就突然涼了下來，只剩下濃濃的尷尬和不知所措。

“什麼？有人說話了？風聲太大沒聽清楚。”

站在隊長邊端著槍的人夸張的喊了一嗓子，空著的左手搭在耳朵上，像是真的沒聽清楚桑諾的話。

所有人都看著桑諾。

“謝謝，”桑諾掃了他們一眼，聲音響亮的，又朝著剛剛推的那個人說了一遍。

這兩個字在這里不是什麼說不出口的詞兒，要是一遍不夠，兩遍不夠，能連著說十遍八遍。

只要心不是太差。

更何況他們是真的救了兩次。

“喲，這……”

還有人想說話，被那位隊長一腳踢在屁上，“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踹完，又偏頭盯著桑諾看了一會兒，“你呢？跟我們一起去安全區，還是自己走？”

桑諾沒立刻答話，將扳手別回腰上。

已經是后半夜了，算起來已經到了第五天，從剛開始到陌生環境的茫然無措，到現在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的茫然無措，讓整個人一直繃著。

這幾天除了那爺孫兩個，基本上沒見過什麼活人，現在乍聽到“安全區”這個詞兒，有些說不出來的覺。

只是……

跟著只見了一面就差點直接手的陌生人走，似乎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再說，到安全區了之后呢？

能回家嗎？

雖然桑沅之總拿當工人用，桑家除去外表的華麗里藏污納垢，但好歹是從小長到大的地方悉的環境……

“嗐，走不走啊？一會兒再把喪尸全招來。”

隊長帶領的不到十人小分隊已經很利索的將背包整理好了，看桑諾又開始站在原地走神，不耐煩的朝嚷嚷了幾句。

“靠，你能小點兒聲嗎。”

不知道誰沖嚷嚷的那位道：“一會兒真招來也得是被你的大嗓門招來。”

“文遠，你他媽胳膊肘往哪兒拐——”

“，別吵了，還真招來了！”

之前推了桑諾的那個大塊頭突然打斷兩個人的話，下往馬路另一邊抬了一下。

桑諾回頭。

夜還是很黑，他們這邊因為手電筒的緣故，居然了方圓幾百米除了昏暗的路燈之外最亮的地方，再加上各種吵鬧聲，喪尸注意不到才不對勁兒。

擁擁搡搡連一片的黑影不斷朝著這邊撲騰過來。

“跑！”

好了，這下又不用猶猶豫豫地做決定了。

桑諾腳步不停的跟著一群人瘋了似的往路的另一頭跑。

*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連著響了好幾聲，但一直沒人顧得上理會。

紀庭深已經被人從花房的沙發上搬到了病房的床上，眼睛閉著，下午吐了那一口之后，他整個人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趙天一嚇得不輕，在醫生做完檢查，又熬了一大碗又苦又的中藥灌下去后，就一直守在床邊。

最近他也很累，雖說只接了一個項目，但紀庭深的老病突然犯了，公司的很多瑣碎事基本上都沒辦法管，暫時只能全部由他來心。

今天也是聽說公司那些老家伙來療養院鬧，他才時間過來看看，沒想到紀庭深居然吐了。

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見，但心理上還是承不了。

趙天一嘆了口氣。

病房的線很暗，只開了床頭的小暖燈，照在人皮上的時候自覺帶上了點暖意。

終于遮擋了一部分病態的慘白。

紀庭深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才醒的。

這家療養院趙家雖然也算半個董事，但消息還是沒制住，公司票在這兩天里跌的很厲害。

王柏山一眾人來來回回鬧了兩天都沒見到紀庭深，又不敢真的得罪趙天一得罪趙家，只能天天在公司鬧。

“邵醫生，怎麼樣？”

“檢查不出來異樣，各項指標顯示都正常。”

“怎麼可能呢？”趙天一眉頭擰得能一口氣夾死五六只蚊子，“正常為什麼還不醒，正常為什麼吐？”

“這……”

被連著的幾個為什麼問的，邵羅也有些拿不準是自己的醫退步了，還是機不準了。

明明一套完整的檢下來都顯示正常。

甚至據各項數據，床上躺著的昏迷不醒的人除了有點缺鈣，各項技能比一般人還要健康一點，但卻沒辦法讓他清醒。

“……我再重新檢查一遍。”

邵羅還有些不信邪，手打算重新給紀庭深號個脈。

他們家那塊華佗傳人的牌子雖然他也不知道真假，但他的中醫是正兒八經跟著他們家老爺子學的。

真不是他吹，除了這次的意外，還真沒他看不出來的病。

誰知道手還沒搭在紀庭深的胳膊上，人就醒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