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周圍卻并不安靜。

桑諾和丁亮從樓上往下走的時候，發現好多人聚集在下面。

除了之前就打過道的第三小分隊的其他員外，還有剛來安全區時見到的穿著制服的那群人。

桑諾略看了幾眼就不聲的收回視線。

“來了，”大隊長站在院子東邊的一個高臺子上，看他們走過來和邊人說了句話之后就下來了。

“大隊長，”桑諾停在他兩步遠的地方，沖他點點頭。

“睡得這麼樣？”大隊長問。

“還可以，”桑諾再次沒猜對大隊長的話，還以為大隊長要催促他們快點出發呢。

“那就好，”大隊長說。

桑諾沒再往下接話，目在他臉上短暫的停了幾秒。

老頭兒看著像是一晚上沒怎麼睡覺，臉看著不太好，雖然收拾的神，但一眼就能看出來明顯的疲態。

看來這二分隊這次的況真的不怎麼樂觀。

“大隊長，況我已經和桑諾說了，”丁亮適時開口，“我們現在就出發？”

“嗯，”大隊長往一旁的人堆里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又抬手拍了拍桑諾的胳膊，“辛苦了，回來給你們慶功。”

“您客氣了，”桑諾說。

得到指令丁亮立即朝一旁的小分隊員一招手，小分隊拎著包往車邊走。

桑諾跟在丁亮后。

出安全區的流程和進來時候的流程差不多。

車開到門口，一個人從上面的堡壘下來，往車里大致掃了幾眼就提醒丁亮去簽字做記錄。

只不過這次來的，是個長著一張圓臉的小胖子，態度非常好。

“上面的人兩天換一次，”丁亮將帶出去的人登記完，坐回車上看到桑諾盯著小胖子看，說了一句。

“所有人都要班嗎？”桑諾收回視線。

“不是，”丁亮往前座椅背上一敲，“走。”

車開出門，他才又繼續道：“只有第一小隊，值班表全是大隊長排的。”

桑諾點了點頭，靠著車窗看著外面。

來的時候太過于疲憊慌張，現在往回開的時候，才發現這邊除了瓢蟲形狀的安全區之外，大概一公里還有一個比這個還要標準的半圓形建筑。

四周的況看不太清楚，但能看到有幾輛大型貨車開了進去。

“那邊，”桑諾指著車窗外，“也是個安全區嗎？”

“嗯，”丁亮應完聲才偏頭去看桑諾指著的方向，“那個啊，那是正兒八經的上面軍區建造的安全區，里面全是一些‘重要人’。”

“重要人？”桑諾轉頭看著他，聽出了他語氣中的那些怪氣。

“就是一些所謂的高智商研究員之類的，”駕駛座開車的一個理著很短寸頭的男人突然嗤了一聲，“說是能研制出對付這些喪尸的藥，這都快兩年了，還連個音信都沒有。”

“誰說不是，”副駕駛座上的人接了話茬。

他語氣也不好，“當初說最多半年就能研制出來，這他媽都兩年了，除了每過段時間就朝各個安全區要人要資，屁用沒有。”

“要人？”桑諾迅速從里面找出了一個重點，有些奇怪，“你們安全區還有研究員？”

“嘖，怎麼說話呢，”一旁的丁亮有些不高興的嘖了一聲。

桑諾看著他。

“都是我們第三分隊的一份子了，”丁亮盯著的眼睛，“怎麼還沒有一點兒歸屬，你應該說，咱們安全區。”

桑諾沒說話。

“咱們區當然不可能有研究員了，”丁亮說，“研究員多金貴啊，人家可是非床不睡，非三菜一湯不吃的，養不起！”

這兩句話說的可謂是怨念頗深。

標點符號間都著不滿。

“那他們要的是什麼人？”桑諾問。

心里有個猜測，但又覺得離譜。

誰知道開車的那個人在下一秒，就將的猜測直接坐實了，“人唄。”

“從喪尸出現到現在，全球的人口數量驟減，”那人說，“為了保證在藥品研制出來前還有人類存活，就得保證生命的正常繁。”

繁？

就算桑諾從小跟著一群紈绔子弟尋歡作樂，也覺得這個詞用得過于鄙。

皺了皺眉。

那人繼續說，“而且，那群研究員說新生命該擇優繁，經過他們的篩選檢查，挑了一些他們口中的優秀基因，其他安全區則要定期將安全區好的人送去那邊……”

怪不得。

怪不得剛見面的時候丁亮看眼神不對。

怪不得瘦猴兒黃三第一次見時，也是問了是不是帶來了個姑娘。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原來是他媽這麼回事兒。

“那你們呢？”

桑諾緩緩偏頭看著丁亮，舌尖在腮幫子上頂了頂。

語氣中帶了點好奇，配上那雙明亮好看的眼睛，特像個涉世未深天真可的孩子，在對新奇的事發出疑問。

“你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好？”

“哎你這人，是咱們，歸屬懂不懂，”丁亮說。

桑諾沒說話，一雙眸子牢牢盯著他。

丁亮還想繼續強調一下歸屬，但對上那雙突然沉下來的眼睛，到邊的話就被堵在里說不出來了。

“我們……我們……”

路開始好走的時候，就意味著快要到城市邊緣了，接下來就有一場仗要打，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猛地竄出一只喪尸或者一群喪尸來。

開車的人神集中的看著外面，另一個人也收起散漫的樣子，警惕的看著車窗外。

狹小的空間突然就安靜下來。

氣氛一下子涼得有些滲人。

桑諾甚至覺聽到了自己一寸寸變涼的聲音。

就像獨存在荒島上的人突然發現有個充滿關懷溫暖的城堡，以為找到了同類，沒想到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全是食人。

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

好像心里明明已經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但非要聽到個完全相反的答案。

倔強得像是在犯蠢。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丁亮在那雙過于明亮的眼睛的注視下敗下陣來，有些頭疼的了眼眶，語氣也有些發沉，“你以為誰愿意這樣，但凡有選擇——”

“沒選擇？”桑諾突然笑了一聲。

語調冷到冰點，“沒選擇你們就拿人換槍換裝備？”

“我們也不想！”丁亮瞪著，“誰也不想！”

前座的兩個人立刻回過頭來，想說什麼，最后又閉上轉了回去。

“這不是我們能選擇的，”丁亮繼續瞪，“我們也是人！”

桑諾沒說話，緒被一層薄薄的裹著，很難，卻也沒法發泄。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他說，“其他人怎麼活？那些老人，那些因為原因被扔出來的孩子，那些缺胳膊的人，他們怎麼活，來，你告訴我，他們該怎麼活？”

“那也不該，那也不該……”

紀庭深盯著游戲里一臉冰冷的人，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

他能看得出來“年”現在的心很不好，緒在一個快要發的臨界點。

不知道車里其他人說了什麼才能讓“他”氣這副樣子。

看著也不像個隨隨便便會發脾氣的。

他斂了眉眼。

手指在屏幕右上角點了一下，十分難得在沒有警報字符閃爍的時候，打開了游戲商城。

這是他第一次打開商城，所以在看到堪比大型商場的游戲商城時，還是微微吃了一驚。

一個游戲或者說一個直播做到這個地步？

他指尖在上面劃了一下，一個個汽泡形狀的提示符閃出：

一樓：名車4S店

二樓：特食

三樓：特服飾店

四樓：武彈藥

紀庭深看完汽泡后指尖繼續在屏幕上劃著，越看眉頭皺得越，最后在看到三樓亮著牌子的一家服裝店的時候，指尖一頓停了下來。

店很大，說是個服裝場都毫不夸張。

店的正中間擺的，正是他昨晚加今天早上趕出來的那件線衫。

因為是親手織的，圖案也是當時挑選了趙天一媽媽喜歡的圖案，所以他幾乎一眼就認出這就是他送給趙天一的那件。

而此時此刻的趙天一應該正駕車在往公司走。

怎麼會？

紀庭深盯著那件服看了快十分鐘，才緩緩回過神來，想起剛剛打開商城是因為什麼。

他閉了閉眼，大致回想了一下看到的“年”的材，退出不斷閃爍著“蝶花”三個字的店，點開了另一間店，選了幾件迷彩制服和一雙進口軍靴。

“隊長！”

桑諾了，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駕駛座上的人打斷。

丁亮緒也不太好，聲音一下子沒收住，在車廂里炸了一下，“說。”

“前面就到喪尸的聚集地了，”那人說，“不能再往前開了。”

丁亮往外看了一眼，又朝桑諾看了一眼，“下車，盡量小聲地過去，他們應該就在不遠，二隊那群慫包也進不了多深。”

正準備下車的前面兩個人立刻一陣笑，笑了一半見到桑諾的冷眼和丁亮的臭臉又停了。

一個個尷尬的了鼻子。

“文遠，”丁亮了前面副駕駛的人，“分發裝備。”

文遠立即將隨帶的包扯過來，先將丁亮常用的一把手槍遞給他，又從腳邊出一把沖鋒槍得給他，又按照同樣的配置給了駕駛座上的那位一套，最后又將給桑諾準備的遞過來。

“你的，桑小哥。”

桑諾盯著他手里的東西看了一眼，挪開視線，“不用，我比較習慣用扳手。”

說著就扯過自己的包往里一掏。

“怎麼了？”

丁亮本來就因為桑諾提起的那些被他們強下的不堪而緒不好，見拒絕武，心又差了一點，但此時見猛然展現在臉上的震驚，又有些擔心。

桑諾緩緩出自己的手。

一條質量絕佳的土黃迷彩……

不信邪的又進去。

再出來。

一雙黑高幫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