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空間變得更加安靜，顧崖木沒得選擇，讓對方誤會自己下流，總比勘破真相好。

“……”

不知過去多久，他再度開口：“倒是你，才是真正出人意料。”

幻境時說白了就是取了兩人境界平均后的難度，平衡過杜圣蘭的境界，遠不至于讓自己沉淪。出現這種況，說明杜圣蘭的真實實力甩正常元嬰一大截。

說他能橫一個大境界擊殺對手，此刻顧崖木都是相信的。

杜圣蘭眼神微變，強行把話題扭轉過去：“我也是沒想到，你最想看到的竟是我衫不整哭著求你。”

“……”

“聽聞金烏道場的玉璧有超過千年的歷史。”

“哈哈哈，不瞞李兄，整整三千二百載。”

外面傳來靜，談時的聲音同時讓杜圣蘭和顧崖木松了口氣。

“有人來了。先走！”

顧崖木重新撕裂空間帶杜圣蘭離開。

他們出現在山頂，依稀可以看見金烏道場的主人正帶人朝他們離開的地方進，想來是要帶客人參觀玉璧。

杜圣蘭瞥了眼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顧崖木松開，輕咳一聲：“渡劫的好戲你也看完了，要是還想觀玉璧，等晚上再來。”

杜圣蘭搖頭，表示不用。

“趕了幾天路，先去附近鎮子點些靈，補充元氣。”

和杜圣蘭不同，顧崖木不貪吃，但好酒，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

金烏道場附近的鎮子熱鬧極了。

酒樓的價格暴漲，杜圣蘭和顧崖木都是不差錢的主兒，要了一間上好的包間。

顧崖木本來還想請幾位樂師奏樂彈唱，苦于今天客人多，酒樓過于喧囂，只好作罷。

酒足飯飽，二人并肩往外走時，一個長相甜的突然沖進來，因為走得太急，險些撞到杜圣蘭。

姿輕巧，關鍵時刻避了下子，繼續往里面一張桌子沖：“俞師姐，大事件，大事件！”

被稱作俞師姐的子斥責：“慌慌張張，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

“大事件。”咽了下口水：“我剛收到大師兄的傳訊符，杜家的藏書閣被杜圣蘭洗劫一空！”

今日杜家的長老，包括家主杜青都來此為杜北護道。但就算家主和長老不在，杜家高手無數，除非是大乘期，想要進去行竊無異于是天方夜譚，杜圣蘭先前能火燒宗祠，是因還未被家族除名，可以自由進出。

是以酒店的食客聞言頗不以為然，俞師姐臉一板：“再敢胡說八道，回去給你關閉。”

然而很快，這天方夜譚就被予以佐證。

“千真萬確！不久前金烏道長盡地主之誼，請一些勢力參觀玉璧。我和師父也在其中，”一名年輕子弟心有余悸，“我親眼看見杜青在收到一條傳訊后，面沉。”

消息越傳越廣，短短一會兒功夫，眾人已經默認了杜圣蘭竊藏書閣的事實，討論他是怎麼做到的。

“想必是有什麼道。”

“此子心機極為深沉，可怕，也難怪不為杜家所喜。”

字里行間還不忘夸贊一番杜北。

明明熱鬧無比，杜圣蘭卻像是一個明人一樣站在樓梯口。末了，他一路疾步而出，走出小鎮。

正值午后，杜圣蘭低著頭，拳頭因為攥得太，經脈的走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世人愚笨，只愿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你又何必在意？”顧崖木淡聲道：“千年過去，天底下的修士依舊不去考慮最基本的邏輯，便妄加推測，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正說著，一只野兔突然跑過來，它筋疲力盡地垂下耳朵，將一枚儲戒吐在杜圣蘭掌心。

杜圣蘭松開握的拳頭蹲下接住，終于松了口氣。他了兔子耳朵，解除對它的神智控制，隨后站起道：“功了。”

“功什麼？”

“當然是藏書閣。”

“你說什麼？”顧崖木幾乎是一個一個字往外蹦。

杜圣蘭著他，認真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顧崖木幾乎是寸步不離跟在杜圣蘭邊，可以確定他沒有時間作案，聯想近期兩人的對話，問：“你在杜家的暗線？”

杜圣蘭頷首。

要搬空藏書閣，這應必然在杜家也很有地位，甚至是家族高層。

顧崖木承認他第一次看輕了一個小輩，原本杜圣蘭提到有應時，他只以為是個無名小卒。

“鬧出這種事，必定會有一次大清洗，”顧崖木似笑非笑，“你這顆暗子恐怕也保不住。”

“保得住。”

顧崖木雖然看不上這些大家族，但不得不承認他們在對時很有一套法子，聞言饒有興趣地挑眉：“這麼自信？”

杜圣蘭正在檢查儲戒指里的東西，頭也不抬說道：“就算我走到杜青面前，告訴暗線是誰，他也不會相信。”

“是誰？”

杜圣蘭：“他不信，你也不會信。”

顧崖木危險問：“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論？”

杜圣蘭嘆了口氣：“好吧，是杜北。”

“你放屁。”

“……”

空氣陷沉默。

過了片刻，是顧崖木先開口：“真是他？”

杜圣蘭點頭：“一直以來，家族對我的態度過分殘忍又過分仁慈。”

打是真的，給了一條生路也是真的。

還有杜青作為親生父親，對一個絕世天才如此殘酷，從杜北的視角看來，未嘗沒有擔心，擔心被當做磨刀石。

當刀永遠不會生銹發鈍時，磨刀石也就沒了價值。

杜圣蘭：“幾個月前，我找到杜北，合謀取悟道丹。我得到至寶，他也能試探家族的態度，這是雙贏。”

結果那一次，杜青果然沒有直接出手追殺。

“按照當時約定，如果杜家沒下死手，他就要再幫我一次藏書閣。連續兩次闖下滔天大禍，即便是杜青另有安排，也保不了我。”

不過在見到天機道人后，這一次行已經沒了意義。

杜北并不知，依舊實施了這次計劃。

渡劫就是最佳時機，這一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杜北上，杜圣蘭只需要提前派人過去拿東西。

“藏書閣其實在昨晚已經被了。”

顧崖木一副看不上的樣子：“既然都要，也不知道些貴重的。”

“杜北清楚未來我們可能是生死大敵。”杜圣蘭淡淡道：“藏書閣就是他的底線。”

藏書閣有杜家給年輕小輩修行的功法，嚴外傳，當初他是準備以此為籌碼挾制家族，讓他們暫時無法對自己下手。

惹急了他把功法公布，杜家的基也會傷上兩分。

須知四大家族能發展到今天，全因壟斷了高級的修行門功法，普通修士從一開始便沒有辦法與他們站在同等的起跑線上。

這些功法籍對已經元嬰后期的自己而言，起不到修行上的助益，杜北才愿意出手。

至于悟道丹，拿了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提前使用對于元嬰期基本是肋。

擔心對方反水，先前杜圣蘭特意控制一只野兔去取貨，確保無人跟蹤才過來拿走儲戒指。

如今目的達，他開口說道：“我們再去街道上轉悠一下，聽聽風聲，如果杜家人都已經走了，就先稍緩兩天，和他們錯開。”

藏書閣被，按理杜青會一怒之下直接趕回家族，但那位的心思向來深不可測，杜圣蘭再自負，也不敢說是完全了。

他們離開的這會兒功夫，街道上變得更加熱鬧。金烏道場的玉璧確實是個好東西，一些散修在找地方落腳，想著如何獲得觀的機會。

渡劫一事讓杜家為今天的焦點，本來是無限風的時刻，竟趕上藏書閣被，一時間立刻為被熱議的中心。

杜圣蘭踱步在街道上，聽到幾個說自己閑話的，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看來杜家人是走了。”

否則好事者哪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多。

議論的聲音忽然降了下來，杜圣蘭抬頭去，前方走來幾名目下無塵的修士，腰間的佩戴劍鞘上，皆有一枚月亮標記。

“是斬月山的弟子。”

其中有一個他還有些眼，應該從前在哪里見過。

顧崖木見杜圣蘭面不改，沒有任何回避地向斬月山的弟子，莫名附和一句：“確實是人中龍。”

杜圣蘭沒有因為看到斬月山的弟子吃驚，反而被這句話搞得不解。這幾名弟子應該在斬月山地位不高，屬于外門弟子，由門弟子帶隊前來維護秩序。

金烏道場是斬月山的附屬勢力，如今大批修行者涌，很有可能引發爭斗。

顧崖木眼何等之高，這幾名弟子的天賦放在普通地方是絕世天驕，在他眼里怕是不值一提。

杜圣蘭目一，突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故作嘆：“真羨慕這些宗門子弟，不愁資源，哪像我們，想參悟個玉璧還要找門路看人眼。”

“再看這種好也不上你。”顧崖木道：“先去找個落腳。”

客棧人滿為患，價格更是翻了好幾倍。

他們連續去了兩家，都有修士為了爭間房子吵得面紅耳赤。

快走到第三家時，顧崖木放緩腳步，對邊還在一臉艷羨的杜圣蘭說：“別裝了。”

杜圣蘭說出猜測：“竹墨剛剛是不是也在？”

顧崖木頷首：“他單獨開辟了一方小空間，藏其中很難被注意到。”

困千年，顧崖木實力大損，且非原狀態下，反應遠沒有龍靈敏，但他寶無數，其中就有能知氣息的。

竹墨再聰明，也不會想到這頭龍本不擔心被別人意外得到好，從前到都有據點，并且藏了儲戒指。

“但凡斬月山的弟子出現時，你有一遲疑或者躲閃，”顧崖木冷笑，“便會被立刻逮住。”

至于竹墨為何會出現，在山上時，杜圣蘭曾有一瞬間短暫的緒波，不料竟因此引來對方懷疑。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杜圣蘭眼神涼了幾分：“風水流轉，總有一日……”

顧崖木沒放在心上，這話聽在他耳中就像是耍脾的稚子之言。

天驕到大能之間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則百年，多則千年不止。

先前大面積的烏云散去，還有一點殘存的積云，這會兒天空中降下小雨。杜圣蘭沒有施展屏障阻止雨水滴落在上，反而出手，細雨似針，刺在掌心的上。

他前后觀過金烏道場的玉璧和杜北渡劫，收獲不小。先前一直為逃命所累，又困于顧崖木的奇異態度，沒有達到質變。

此刻，瓶頸終于有所松，杜圣蘭周圍的氣息開始呈竹節狀暴增。

顧崖木微怔，喝道：“你給我忍住！”

參考杜北渡劫時的轟，杜圣蘭引發的天地異象恐怕只多不，這時候渡劫，恐怕立馬會引來斬月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