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最近不太平。

事一樁接著一樁，從杜北渡劫……不，應該追溯到更久以前，杜圣蘭火燒宗祠開始，往后出現的事一件比一件離譜。杜北渡劫當天杜家藏經閣被，杜圣蘭騎龍渡劫一連越兩個大境界……然而都沒最新幾條來得震撼！

惡龍死了。

死在絕殺殿殿主手中。

絕殺殿殿主在黑水商會寄賣龍角。

惡龍和絕殺殿殿主斗法時，杜圣蘭重傷僥幸逃。

……和前面幾條比起來，最后一條似乎顯得無關要。

最震驚的要數自由城主，本以為絕殺殿殿主這次鐵定栽了，不料當晚他就收到了幾名城中守衛軍的首級。所謂城中守衛軍，名為守衛，實則都是通緝令上作惡多端的修士，只能來混的自由城發展。

想要為非作歹也要有本事，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實力弱的，如今被同時梟首，是誰干的可想而知。

“該死的絕殺殿！”

自由城主背著手來回踱步：“這下麻煩了。”

當世幾位大能，都說杜青實力最強，甚至有人猜測他早就邁渡劫后期，距離飛升一步之遙，誰能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絕殺殿殿主。

“城主無需太過慌張，”下方開口之人乃是自由城主的自由臂膀，日常負責獻計，“往好想，城主得罪的是絕殺殿。這殺手和商人一樣，不似尋常修士講究快意恩仇，皆以利益為先。”

自由城主猛地駐足：“你是說讓我花錢買平安？”

“事已至此，如果城主不想開戰，只能如此。”

軍師想了想，上前低語幾句。

自由城主眼前一亮：“好，此計甚妙。”

——

絕殺殿的總部實際在無盡海域上，無盡海域占據近九川大陸三分之一的面積。

遠遠偏離在人工安全航線之外，深海的一個小島上，周圍被設下重重陣法和迷霧。

此刻，一行人剛剛登陸。

“這次賺了。”杜圣蘭了下瓣。

寶庫也在島上，因為絕殺殿殿主的份是絕，日常他不信任任何人。就連鎮守總部的也并非修士，而是石人。憑借搜魂得來的記憶，顧崖木念了幾句咒語后，輕松制止住了覺到氣息有些微妙不同，開始暴躁的石人。

除了這些年大家族探索出的一條相對安全的航線，無盡海域到都是空間流，若不是顧崖木擋在前面，杜圣蘭絕對不會無聊到來海域中央轉悠。

無可為是刀客，對寶不敢興趣，對著流練刀。

清麗子大仇得報，忽空虛，對著蒼茫大海發怔。

游家兩兄弟世俗的還在，手期待：“絕殺殿的寶庫，不知道都有些什麼？”

絕殺殿殿主的儲戒中有三把鑰匙，但寶庫只有一個鎖眼。

“為什麼會有三把？”看到顧崖木取出三把鑰匙，游雙蒙了。

顧崖木冷冷道：“為了現在。”

怕有天死道消，寶被奪走。

“……”

如果絕殺殿殿主故意留了一手，那另外兩把進去，恐怕會引發災難后果。

杜圣蘭側目向顧崖木，對方沒有立刻打開寶庫，說明搜魂得來的信息里沒有和鑰匙相關的。

“讓我看看。”

拿到鑰匙后，他仔細研究看了看，乍一看紋路相同，實則每一把都刻有繁雜的陣法。良久，杜圣蘭選出一把遞給顧崖木。

“試試。”

眼看顧崖木干脆地直接就試了，游雙連忙開口：“等——”

然而鑰匙已經進去了，地面一陣輕微的震后，面前的石門自從朝兩邊打開。

游氏兩兄弟一臉震驚。

杜圣蘭：“兩把鑰匙上的陣紋偏毀滅法則，可以排除。”

話的游江開口道：“想不到你還通陣法。”

杜圣蘭不以為意擺手，語氣輕飄飄的：“要不怎麼放龍出來。”

“？？？”

放龍？

游氏兄弟審視地著那張過分年輕的容，有一瞬間覺得這人甚至要比龍更加危險。

不過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就被寶庫所吸引。

墻壁鑲嵌著各種稀有的寶石，隨便拿下一顆鑲在武上，都可以大幅增強攻擊力，寶石自帶亮澤，微微泛紅的芒照在杜圣蘭過白的皮上，同時照亮了他的雙眼。

“仙鶴燈流鏢乾坤鏡……”杜圣蘭咽了下口水，往里走更能覺到靈氣充裕，這些靈氣很多是一些珍貴藥草散發，他總填不滿的那口大缸輕輕一震，仿佛在說‘這才是它該住的地方’。

顧崖木沒有笑話杜圣蘭沒見過世面，這里的好東西確實不。

雖說一部分上給了家族，但裴木寒這些年沒使用各種方式留下部分。

杜圣蘭一點也不客氣：“我的修煉需要一些天材地寶，最好是靈植類。”

顧崖木：“僅僅是靈植哪里夠，這里的冰石煉化后可以凝練大量靈氣，還有紫金藤弓，把藤也卸下來。”

這一刻，游雙認為無可為的判斷是正確的。

這頭龍，瘋魔程度要比無可為嚴重得多。

……

游雙是杜圣蘭請來的四人里境界最低的，但相對也是最正常的，擅長社。

無盡海域只有半個白天，大部分時間在漫長的黑暗當中。

在黑暗徹底來臨之前，游雙撿了些無可為練劍時斬殺的魚類靈，準備好一頓富大餐。他和杜圣蘭一樣，懂得口舌之。

絕殺殿殿主死了確實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不吃，至要喝酒，無可為也沒有拒絕加慶祝。

酒過三巡，游雙抹了抹眼睛，發現了一個人：“杜圣蘭呢？”

沒記錯的話，就在剛剛，對方還在烤魚吃。

回答的竟然是顧崖木：“不用管，他說今晚他就住在寶庫了。”

“……”

天黑了又亮，海域上空重新有了亮，游雙第一個停止打坐。

顧崖木在一些方面算是大度，昨晚提到他們可以從寶庫中任意挑選適合的法寶。

話里雖然沒有限制數量，但游雙也不敢貪多，在伏殺絕殺殿主的事上，基本是靠顧崖木，他們僅僅是打了下手，所以他只準備拿走一件看中的竹節槍。

寶庫門一開，游雙傻眼了。

整個寶庫數量銳減三分之一，杜圣蘭盤著，正往里塞一株藥草。

游雙張了張口，是藥三分毒，就連丹修都不敢這麼吃！

“你是吞金嗎？”

他現在真的懷疑杜圣蘭的生母是吞金，所以他才在杜家不待見。

游雙的聲音有些大，引來其他人。

杜圣蘭不不慢站起：“我是人，只不過修煉的功法需要吞噬大量靈氣。”

修士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私，尤其是修煉功法，隨便打聽是一件極其不禮貌的事。但游雙心里跟貓抓似的，好奇究竟是什麼功法如此神奇。

他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樣，區別只在于表不表現出來。

游雙忍不住看向顧崖木，最好奇的難道不該是這頭龍？

一陣風飄過，顧崖木來到杜圣蘭面前：“手。”

杜圣蘭依言照做。

顧崖木檢查完他的八脈：“沒有丹毒殘留。”

說話的時候微微頷首，似乎還滿意。

確定杜圣蘭的沒有問題后，顧崖木象征問了兩句他修煉上的事，杜圣蘭答得敷衍，顧崖木也不在意，離開寶庫觀測外面的氣流，判斷什麼時候走最好。

無盡海域的空間流有些時候會凝聚一團，強行在這種時候出發會很危險，據顧崖木先前的觀測，每次流凝聚的時間大約是兩個時辰。

白晝時間短，夜晚患太多，他們必須趕在下次流匯聚前啟程。

半個時辰后，眾人出發，顧崖木在最前面開辟通道，一行人順利離開無盡海域。

……

絕殺殿并非完全于黑暗，他們在大城市設有絕殺樓，里面的管事負責接單，如果是大單的話便要層層上報，由分殿樓主決定。樓主也無法決定時，則會上報到絕殺殿殿主這里。

據說絕殺殿殿主偶爾會用分|去視察工作，至于他的分|藏在哪里，同樣是謎。

一出無盡海域，顧崖木便帶著眾人來到一座主要是普通人居住的城池。

在一個巷子里，顧崖木推開一扇院門，里面麗的蝴蝶小妖正驚慌失措圍著一個石桌。杜圣蘭出現的剎那，蝴蝶小妖翅膀煽了一下，一個個出費解的表。

杜圣蘭明白是自己上的氣息吸引了它們。自由城外，信使燃燒神魂留下了特殊的藥香，據顧崖木所說，這種香味只有蝴蝶小妖能夠捕捉到。

“絕殺殿殿主生多疑，小妖的控制權只掌握在自己手里。”顧崖木掃了眼石桌：“他之前留有一分|在此。”

隨著主死亡，分|跟著消失，蝴蝶小妖已經惶恐不安數日。

顧崖木：“你們的原主人死了，還不趕跑？”

蝴蝶小妖面面相覷，其中一只飛到顧崖木面前，盈盈一拜：“老大。”

后幾十只掌大小的蝴蝶小妖齊齊低頭：“老大。”

它們的族群早就被絕殺殿殿主屠戮的差不多，后來一些被殺怕了，同意留下幫助尋找暗殺目標，一代又一代，到了它們這一代，只知道機械地認主，繼續完工作。

顧崖木竟也沒嫌棄蝴蝶小妖實力卑微，這種小妖怪是探聽消息的好手，偶爾能派得上用場。

“去打聽一下自由城主的消息。”

不用尋找暗殺目標，蝴蝶小妖也樂得輕松。

蝴蝶小妖速度奇快，一天一夜后就有消息傳回。

“自由城主正組織城中人手尋找杜圣蘭，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自由城主說要向絕殺殿殿主道歉。”

“杜圣蘭市場價一千萬靈石，自由城主想拿他抵價。”

杜圣蘭：“……”

“自由城主到說杜圣蘭已經有合期的實力。”

“自由城主有留影石有真相。”

杜圣蘭想到自己在自由城外一劍斬破自由城主屏障封鎖的事。

“自由城主功抬高杜圣蘭市場價。”

“杜圣蘭漲價了，杜家開價兩千萬靈石！”

“自由城主笑得合不攏。”

劍出鞘，杜圣蘭持劍而立。

蝴蝶小妖嚇得抱一團。

揮劍，院中井邊一塊巨型石頭被斬得四分五裂，凝視慘烈的現場，杜圣蘭微笑道：“你們看這石頭，像不像是自由城主的頭顱。”

蝴蝶小妖拼命點頭，齊聲道：“一模一樣！”

杜圣蘭收劍，從此復仇名單上多出一個自由城主的名字。

顧崖木忽道：“你提升境界的速度太快，最近還是小心點。”

連兩個境界，其本實力還要更高，支持杜北的一脈會如何做，可想而知。

無可為等人也是看向杜圣蘭，對方將絕殺殿殿主一劍刺穿的畫面仿佛還在眼前，天才如過江之鯽，他們見識的太多。天才不可怕，但一個長期的天才已經有了不天驕在終點的實力，這就讓人心驚了。

杜圣蘭的手一直沒離開劍鞘，他不擔心杜北一脈，真正值得擔心的是杜家話語權最大的那位——杜青。

……

杜家。

四大家族里，裴家是最奢華的，要說天底下最好最大的去，裴家絕對能排上號，傳言裴家就連用來養魚的水都是靈泉。

杜家恰恰相反，他們從來不用多余的裝飾，也不留多余的人。一般修士看見他們，都想遠遠繞道走。

此刻，杜北正在他母親那里，沉默坐在下座，大廳主位坐著一位婦人，有著一種明艷至極的麗。子雙手輕輕叉，紅的指甲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手背。

最終還是杜北沉不住氣，率先開口：“杜圣蘭連續兩次闖下滔天大禍，家族卻一直沒有責問。”

“什麼沒有責問？”子臉一沉：“他已被移出族譜，家主也懸賞兩千萬靈石要他命。”

杜北自知失言，低聲道：“母親清楚，如果真要杜圣蘭的命，大可不必這麼折騰。”

杜青親自出手，哪還有他的活路？

“練虛期。”子閉了閉眼：“我記得他才二十歲吧。”

杜北十分嚴謹：“二十一。”

子沒有理會自己兒子難得的幽默，嘆道：“真是令人恐懼的天賦。”

這麼多年，在族從來沒有過逾矩行為，為的就是不落人話柄，讓杜北順利坐上家族繼承人的位置，至于其他事，自有長老持。

然而杜圣蘭的連續突破，實在是出乎意外。

子站起：“最近不要有多余的作，我會聯系你外公。”

杜北目中一亮，有外公出手，別說練虛境界，即便是合，杜圣蘭也逃不掉。

子沒有錯過他眼神的變化，暗暗搖頭。放在以往自己兒子肯定是想靠實力自己解決，因為他自信不遜于杜圣蘭。如今長輩出手已是很不妥，然而他竟只有慶幸。

顯然在心態上，已經出現了一些失衡。

子沒有出言苛責，面對一下橫兩個大境界的競爭對手，這的確是一種悲哀。

招來隨侍：“你去打聽一下，族長最近的向。”

杜青對杜圣蘭的態度，實在是讓人不安。

侍很快回來：“族長前幾日出去了，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子微怔：“去了哪里？”

侍：“好像是裴家。”

子坐回位置上，想不通最近什麼事值得杜青專門往裴家跑一趟。

……

同樣想不通的還有裴家人。

沒有拜帖直接闖，是件失禮的事。杜青站在裴家主家大門外，等著家仆去通傳。傳話的人也不敢耽擱，不多時，裴家家主裴九星親自出來接待杜青。

“杜兄。”裴九星看著也就是四十出頭，他屬于大晚，模樣上要比杜青老氣一點。

不過裴家人天生有副好容貌，真要搞個修真界第一或是第一男子，那絕對都出自于裴家。

“杜兄怎麼今日想到來我這里作客？”

問話間裴九星屏退左右，請人進屋。

杜青直言道：“外面盛傳絕殺殿殿主獵龍功。”

裴九星聞言面微冷：“黑水商會在售賣龍軀，做不了假。”

讓他可恨的是裴木寒的態度，到現在都沒有連續家族，顯然是想獨吞。

絕殺殿的杜青是知曉的，甚至當初設立絕殺殿，有杜家在背后資助。此刻杜青冷不丁問到：“裴家這一代的‘影子’，還活著嗎？”

裴九星拿茶的手晃了一下，這是他當上家主后第一次如此失態：“杜兄這是什麼意思？”

杜青：“我需要確定裴木寒的死活。”

裴九星眼神一暗，杜青不會無緣無故問這麼一句：“杜兄稍作片刻。”

話音散去前，他已經消失在廳。

茶水微涼前，裴九星重新出現，看樣子是松了口氣：“魂燈還燃著。”頓了一下問：“杜兄現在可以說說，為什麼會生出這種懷疑？”

既然已經得到答案，杜青不想過多浪費口舌，談起另一件事。

“圣蘭一劍破了自由城主的屏障，進步神速。”杜青輕聲道：“墨蕓不可能坐以待斃，怕是很快會請家中長輩出手。”

墨蕓正是杜北的生母。

“這樣也好，正好看看這孩子的真實水平。”

裴九星含笑點頭，心中再次對杜青的冷酷有了認知。對方念出‘圣蘭’二字時，眼中有贊賞，還有單純作為父輩的自豪，但這些都不影響他的最終目的。

“需不需要我通知墨兄，讓他暗中留意一下自己的族弟，不要下死手？”

補天之事，只有四大家族的家主知道。墨蕓的父親雖來自主家，且是家主親弟，但也不清楚此事。

杜青擺手：“能如此快的進練虛期，他多半是當初在地得到了幽蘭尊者傳承。這些年我有，這孩子甚至在抑自修行速度。”

聽到‘幽蘭尊者’，裴九星目中也閃過一抹覬覦之態。

倘若能得到《幽蘭心法》……

“幽蘭尊者的功法要求任何一個階段都是完層次，”杜青窺破他的企圖，淡淡道，“我記得裴兄連完筑基都不是。”

裴九星干笑了兩聲。

杜青：“倘若他真修行了《幽蘭心法》，倒是可以等幾年了。”

說話間杜青移開目，視線過大門好像穿梭了時間，依稀看到一個小孩負劍吃力前行的畫面——

“父親。”

那是年時的杜圣蘭，第一次取得突破來找告知他的場景。

“大道無。”良久，杜青閉了閉眼，緩緩吐出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