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梅！”顧明西看見來人, 驚喜的起來。

兩個孩抱在一起轉圈圈，開心的看著彼此，從里頭走出來的顧明北瞧見孫淑梅, 也高興的笑了起來。

見三個孩抱一團, 有著說不完的話，顧明東索說：“你們說說話，晚上我來做飯。”

顧四妹忙道：“那哪行, 大哥，還是我來吧, 讓三姐跟表姐說話。”

顧明東卻說：“你也去, 我來做飯，阿南哪兒去了，讓他回來幫忙。”

顧三妹驚訝的問：“大哥, 你真會做飯？”

顧明東笑道：“等著, 晚上給你們一手。”

顧三妹哈哈一笑，走出門大聲喊著顧明南的名字：“顧明南，大哥喊你回家！”

村里頭開闊聲音傳得遠，很快顧明南就滿頭大汗的跑回來了。

“老三你喊我干嘛？淑梅來了？”顧明南方才在山腳下守著，生怕親大哥藏起來的小野豬被其他人發現。

顧明東招呼道：“進來幫忙, 讓淑梅跟三妹四妹說說話。”

顧二弟也不含糊, 走進廚房開始刷刷刷洗菜, 比起村里頭連廚房都不進的男人，他作顯得分外的練。

顧明東看了看野豬, 方才顧四妹已經理干凈燉上了，不過火頭還不夠。

他打開鍋子一看, 顧四妹舍不得放調料, 野豬味明顯。

顧明東索打開柜子, 剩下的醬油不多了，他直接全倒了進去，豬很快染上了紅，澤人的很。

嘗了嘗味道，他還往里頭加了白糖提鮮。

顧二弟一瞧，忍不住說：“大哥，你放這麼多醬油，待會兒小北瞧見要心疼了。”

“難得吃一次，不放夠沒味兒。”顧明東笑道，“吃完了再買。”

“買不得花錢？”顧二弟嘀咕道。

顧明東笑道：“放心，我還養得起你們。”

顧二弟眼神一，神兮兮的問：“哥，山上的小野豬怎麼辦？咱什麼時候去帶下來，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這會兒大家都忙著吃，誰有功夫再去山上。”顧明東將孫淑梅帶來的咸菜切碎了一鍋燉。

顧二弟一想也是，但還是不放心：“小野豬活的還是死的，活的會不會逃跑，死了會不會臭了。”

顧明東只得安：“放心，跑不了。”

外頭三個小姑娘有著說不完的話，孫淑梅提起已經去世的表嫂，有些難過：“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們也不說一聲……”

顧三妹嘆氣道：“你們還不是一樣，姑父的都那樣了，也不肯告訴我們。”

兩人相顧無言，都為彼此報喜不報憂而難過。

顧四妹忙道：“淑梅姐難得來一次，就別說這些喪氣的話了，你看阿星和阿晨，是不是長高了好多？”

孫淑梅收了難過，一看雙胞胎暗暗吃驚，距離上次見他們還不到一年，可雙胞胎就像變了個模樣。

個兒高了，臉上上有了，甚至連皮都白了一些，看著比以前可多了。

手了雙胞胎的腦袋，又從口袋里頭掏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將里頭兩顆冰糖塞進雙胞胎的：“來，表姑請你們吃糖。”

冰糖有些化了，這是孫淑梅自己藏著舍不得吃，留到這時候給了雙胞胎。

“謝謝表姑。”雙胞胎含著冰糖，眼睛都亮了，含糊的道謝。

“真乖。”孫淑梅一手摟著一個，心疼這兩個年紀小小就沒了親娘的孩子。

正說著話，劉寡婦找上門來，探頭問道：“小西小北在家呢？來客人了？呦，這是你姑家的淑梅吧，一段時間不見長大姑娘了。”

“嬸兒。”孫淑梅也是認識劉寡婦的，但不悉，便只喊了一聲。

劉寡婦笑盈盈的問：“你來得正好，今天村里家家戶戶都吃。”

這話說的，好像孫淑梅專挑著這時候來占便宜似的，讓小姑娘有些臉頰發燙。

顧三妹撇了撇，起問：“嬸兒，我們這快吃飯了，你來有什麼事兒嗎？”

劉寡婦這才說：“你大哥在嗎，我找他有點事兒。”

“在廚房呢。”顧三妹心底覺得奇怪，劉寡婦因為死了丈夫，向來不喜歡出門，即使跟顧明東差了輩分，平時也避嫌的很。

他們家大嫂過世之后，劉寡婦這還是第一次上門。

“那我找他去。”劉寡婦卻門路的往廚房走，顧三妹擰了眉頭，跟了進去。

劉寡婦一進廚房，就瞧見顧明東顧明南在做飯，一個切菜，一個炒菜。

頓時打趣道：“阿東阿南，怎麼是你們在做飯？哪有男人下廚的道理。”

顧明東瞧見也是意外，尤其是這絡的口氣。

“城里頭有名的廚子都是男人，我下廚怎麼不行？”顧明東淡淡回了一句。

劉寡婦訕笑了一聲：“哎呦，嬸兒沒別的意思，只是麗娟不在了，你們家也沒個主人，瞧這家里家外都沒人張羅，要不要嬸兒幫你說個？”

顧明東眼神一冷，據他的記憶，李麗娟活著的時候跟劉寡婦的關系可不錯，時不時還接濟一下，現在人走了還沒一年，劉寡婦居然說出這話來。

李麗娟是個好子，從來不跟劉寡婦計較，偶爾借個鹽挖顆蔥什麼的，也從不說。

可顯然劉寡婦沒記住這份好。

顧三妹是個憋不住脾氣的，冷哼道：“嬸兒這話說的，我不是人，我妹不是人？”

劉寡婦只得解釋：“不是那個意思，你們姐妹倆不要嫁人啊，等你們嫁了人讓阿東帶著倆孩子怎麼辦？”

眼看越說越不像話，顧明東打斷的話：“劉嬸過來有事兒嗎，沒事我們就要吃飯了。”

劉寡婦心底不悅，但想到來意還是堆起笑容：“是有事兒想找你商量，你看這……”

說完看了看顧明南和后頭進來的顧明西。

顧明東卻像是看不懂的意思：“那您說吧，我聽著。”

劉寡婦皺了皺眉，又笑著說道：“阿東你也知道，你大柱哥好不容易要娶媳婦了，還是個城里頭姑娘，雖說小花看中了我家大柱的人品，沒提什麼要求，可我們家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這聘禮總得好好準備……”

顧明東一邊點頭，一邊炒菜，半點不耽誤，也不搭話等著他繼續說。

劉寡婦自說自話道：“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問你家借點錢，周轉一下，等新媳婦進了門把嫁妝帶過來，回頭就能還上。”

這話讓顧明東大長見識，借錢當聘禮，回頭等媳婦嫁妝帶過來就還錢，劉寡婦真是打著一手好算盤。

顧明東挑了挑眉，直截了當的說：“劉嬸你真是抬舉我了，我們家什麼況你還不知道，要不然麗娟也不至于撐不下去，現在你家娶媳婦來我家借錢，你覺得合適嗎？”

劉寡婦臉有些不好看：“這有啥不合適的。沒錢那不是以前嗎，這一年你賣力干活，拿的都是全工分，年底的時候分了不糧食，再說你還打到兩次野豬，比其他人家多分了好多，糧食和不都能換錢？”

顧明東重重的方才鏟子，回頭冷聲道：“劉嬸倒是看得仔細。”

劉寡婦有些訕訕：“都是一個村的，咱兩家也住得近，所以才知道一些。”

“我們家沒錢。”顧二弟急吼吼的喊，生怕他大哥心一，真的把錢借出去。

誰不知道劉寡婦家窮得叮當響，劉大柱也不是個干活的料，現在還娶了一個城里媳婦，將來靠什麼花錢？

“那杯子是我大哥的，憑什麼借給你們家待客。”

顧明東暗示弟弟稍安勿躁，冷笑道：“那劉嬸肯定也能諒我們家干活的人，吃飯的人多，那點糧食還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明年，實在是沒有盈余。”

劉寡婦臉更加不好看：“阿東，嬸兒難得開個口，只是找你掉個頭，你這都不答應？”

“我也不多借，二十塊你總拿得出手吧？”

“二十塊？”顧明東心底冷笑，農村壯勞力干一天活算工分，一年到頭也就只能分到三十塊錢，劉寡婦倒是好，一開口要走了九九。

他們家統共就三個人干活，老二老三加在一起才算一個大人，連他在總共只能算兩個壯勞力，卻得養活六口人。

再說了，生產隊的人家大部分都用工分換糧食，鮮有拿錢的，也就顧明東心里頭有其他打算，才要了一部分錢。

顧明東忽然明白過來，劉寡婦今天上門，肯定是打聽過這件事，知道他手里頭可能有錢才進門的。

他微微擰起眉頭。

劉寡婦還以為他意了：“我那兒媳婦可是城里人，難道還能虧你那點錢？等嫁進來肯定就把錢還你。”

“既然是掉個頭，劉嬸找別人也是一樣。”顧明東淡淡道。

劉寡婦拉下臉，顯得更加苦相：“阿東，你這是一點忙也不愿意幫了？”

顧明東看向：“是的，我自顧不暇。”

“我們家錢早花了，一錢也沒有。”顧二弟冷哼道。

劉寡婦臉難看，卻又說：“你今天不是拿到個搪瓷杯，那杯子面，到時候借我用用，待客可有面子。”

要是先提搪瓷杯，顧明東借也就借了，偏偏方才來過那一出。

顧明東沒有用自己熱臉去別人冷屁的打算，一口回絕：“那個搪瓷缸是不錯，不過我拿回來已經用過了，騰不出來。”

“劉嬸，幫不了你了。”

劉寡婦一口氣憋在心口，氣得臉都青了，扭著子往外走：“好好好，我今天算是看清了，這麼多年鄰居白當了，你這是一點面都不給，那以后你家有事也別上門。”

顧三妹忍不住罵道：“我們家的事什麼時候找過你。”

外頭的孫淑梅和顧明北聽見靜，紛紛擔心的看過來，卻見劉寡婦大步往外走，臉很難看。

“大哥，發生什麼事了？”顧四妹擔心的問道。

“沒事，行了，別搭理。”顧明東勸了一句。

“真虧開得了口。”顧三妹依舊氣哼哼的。

顧明東笑著比了比碗筷：“把碗拿出去吧，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終于可以吃了！”顧二弟興的喊道，急急忙忙的開始幫忙。

老顧家喜氣洋洋，卻不知道劉寡婦剛回到家，那邊就鬧了一場，母子倆鬧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