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葉素往藏典閣那邊走，這是日常之一。

千機門窮是窮，但到底曾經也勉強算是大門派，該有的都有，藏典閣足足有五層，里面基本上全是關于煉的籍。

葉素才剛邁進藏典閣大門，旁邊就傳來一道沙啞糲的聲音：“筑基了。”

轉頭一看，一個短發瘦削的男人用獨臂推著一車書，是藏典閣的守門人于封海。

這位守門人比掌門資歷還高，據傳言境界高達合后期，五百多年前就在藏典閣守門，因為他在這，才沒有人敢打千機門藏典閣的主意。

不過師父說于封海并不是千機門的人，留在這只是為了報恩。

書中千機門滅門那天，于封海不在這，據說是去赴約了。

于封海將大門旁邊桌上的書整理好放進筐車中：“千機門沒有足夠的靈脈，近幾年最后那點靈脈也快沒有了，以后你修煉起來很麻煩。”

宗門最大的好便是有靈脈支撐修煉，否則和完全靠靈石修煉的散修沒什麼區別。

修真界境界分為：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合、大乘，最后是渡劫仙。

筑基開始就需要靈脈提供大量的靈氣，才有可能修煉金丹，千機門那條細得可憐的靈脈僅能提供門派運作而已，如今已經幾乎無法讓弟子修煉。

靈脈都是各宗門把握在手中的重要資源，即便掌門煉水平可以越級到化神前期，也不足換來靈脈。

而且上品靈石以上都掌握在大宗門手里，有本事的散修才能弄到一點，但這種人絕大多數最后會想盡辦法為大宗門的客卿，留在大宗門，靠靈脈修煉。

因為再好的靈石也沒有靈脈中的靈氣充沛，除非不缺靈石。

“于守門，我們三天后要下山試煉，順便拜訪各宗門。”葉素齒一笑，“說不定回來境界就能提高了。”

于封海看著毫無芥的葉素，拿著書的手不抖了抖：“……”他幾乎是見證千機門墮落全過程的人。

仍然沒想到現在千機門竟然連小小年紀的弟子都已經臉皮厚這樣，當年果然不該投張峰峰那一票。

掌門‘以作則’，難怪弟子也這副狗模樣！

“要看書就進去，別在門口磨蹭。”于封海冷漠揮袖道。

葉素早知道于守門脾氣變幻莫測，也不在乎剛才是他主搭話，抬步就往第五層走。

藏典閣前四層是十分正統的煉書籍，到了第五層全部是五百年多年前那些天才前輩寫的手札，字千奇百怪、龍飛舞不說，而且很多東西也寫得五花八門，已經不僅僅是煉了。

煉需要無數材料，千機門連靈氣都要蹭，材料更是得可憐，所以葉素基本上只看不煉，加上過目不忘的本事，在這十年藏典閣的書也看了七七八八。

如今只剩下第五層還沒有怎麼看，那層書架上多是前輩的手札，各種稀奇古怪的描述很多。

比如葉素現在手中的這本手札，上面寫煉完前，可以將符融進去，怎麼融，這里沒有寫。因為從下一頁開始，這位前輩就開始在自己的手札上大吐苦水。

【……不過是學了一點五行宗不要的符，還順便幫他們補齊了后續缺符，居然要追殺我？不可理喻！】

五行宗，兩派四宗之一，擅長符，這位前輩跑去學其他門派的本事，不被追殺才奇怪。

葉素繼續翻了一頁，下面的字更了，幾百年過去，依然能看到當事人的憤怒。

【莫名其妙！誰不知道那些符經都是五行宗不要的，任外人傳閱。我在攤子上買的符經，比他們本宗人會用，能怪我？唉，只能把煉好的玉牌給他們當賠償。】

原來不是學，葉素皺眉，這位前輩大概率被五行宗的人唬住了。

攤子上買賣的籍多為假冒，即便是真的，也只是門拋棄的功法，有些功法連外門弟子都不稀罕看一眼。

葉素往后翻，發現這本書后面全是一個墨玉牌的圖解，還摻雜著一個符的各種變形。

這符是低級疾速符，原本只是一個肋符，用上之后只能疾行數里，對五行宗的人而言，本沒有用，他們還有更好的符。但經過這位前輩改造，運用到武中，疾速符突然之間起了作用。

將墨玉牌掛在上，注真氣，移速度會迅速得到提升，境界越高，移速度越快，不像符紙一次即毀，可以永久使用。

葉素蹲在地上把這本手札全看完，才發現這位前輩后期又幾次修改原先的疾速符。

最后一頁，疾速符徹底型，下方附言：【改良版疾速符，境界通用，有效期一刻鐘。】

看起來原先那版疾速符大概只有練氣期的人可以用，眾所周知符合筑基用的功法等之類的東西，從來不會流到攤子上，再不濟也只會出現在某典賣閣。

葉素放下這本，繼續翻下一本，看書向來快，基本掃一眼便能記住，等到天黑，書架上一排書已經被看完了。

走出藏典閣時，葉素往旁邊桌子看了看，于守門不在，大概去整理書籍了。

回到自己住所，那個疾速符始終在葉素腦海中浮現。

在葉素的印象中，低級符需要的材料很簡單，一張黃表紙、一支筆以及朱砂。

筆和朱砂有，至于黃表紙……

葉素起往隔壁走，敲了敲門：“二師弟，在不在？”

過了一會，里面的人才緩緩出來打開門：“大——師——姐。”

葉素不經意間看見桌上的包裹：“你已經準備行李了？”

明流沙慢吞吞道：“出、門、在、外，要、多、帶、點、東、西。”

“上個月你不是買了一堆紙元寶，還有沒有？借我一點。”葉素直接問道。

二師弟做什麼都仔細，唯獨不好的就是天說話一個字一個字蹦，他以前還騙人說自己是口吃，得了不人的同，尤其是三師妹，最后大家才發現他其實故意的，真正說話起來不知道多流利。

上個月明流沙養的那盆花死了，他去山下買了一堆紙元寶回來，說是燒給死去的花，第一天燒完就被三師妹揍了一頓。

因為明流沙養花的那扇窗戶，正對著三師妹寢居，風一吹，燒掉的紙元寶全飄進了屋子。

“還、有。”明流沙緩緩轉，從床底下翻出一箱扁掉的紙元寶，這是被三師妹親腳踩扁的，“大、師、姐，你、的、花、也、死、了？”

前兩年掌門師父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花花草草，送給弟子每人一盆。

“我養的那盆花去年就死了。”葉素端走一箱紙元寶轉離開，再不走，聽著二師弟說話，氣都不上來。

抱著紙元寶回到房間，葉素走到書桌前，將紙元寶拆了，裁符紙形狀，拿起筆，蘸了蘸朱砂，停在黃表紙上方，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手札最后一頁的符圖，隨即落筆。

屋氣息頓時浮，無數華匯聚一，灌筆，順著筆尖移，流進符紙圖上。

葉素沉浸在勾勒符圖中，沒有察覺出異樣。

從頭到尾，一筆順暢勾連，功畫完，和手札那一頁的符圖一模一樣。

葉素不了解符，純粹只聽說過，有點印象而已，更不知道符師間向來流傳著一段話：

一筆天地，二筆鬼神驚，三筆平天下，四筆度蒼生。①

不是誰都能提筆勾連天地靈氣，繼而轉化在符紙上。

有勾連天地靈氣天賦的人，才能開啟符師的修煉之路。

……

好像還像那麼回事的，葉素拎起符紙，仔細打量，暗暗想道。

不過有自知之明，要是符這麼容易，符師早滿大街跑了。

葉素搖了搖頭，隨手將畫好的符紙往旁邊一扔，準備回床上打坐修煉。

這時候書桌前打開的窗戶掀起一陣微風，將符紙輕輕吹起，在葉素后。

剛剛轉抬腳的葉素，只覺得后忽然傳來一極大的力道，推著前行，完全無法自控。

他們九玄峰五名親傳弟子都住在一排，從大師姐房間數過去，一直到小師弟的房間結尾。葉素臥室中間是床，書桌在左側，而右側墻外就是剛剛二師弟的房間。

被符紙上的葉素完全來不及反應，瞬間就躥了出去。

‘嘭、嘭、嘭……’

草——

眼睜睜看著從自己右側的墻一路撞過去，最后陷在了小師弟臥室的那面墻上。

五個房間的墻全被生生撞出了一個個，還是人形的。

明流沙緩緩扭頭看了看自己屋子兩邊的，慢吞吞道：“怎、麼、、風、了？”

這時候房間的三師妹和四師弟已經被驚，快速追了出來，就見到一個悉的影鑲嵌在小師弟房間的墻上，而屋的小師弟，站在床邊，外袍只了一半，轉頭面無表看著墻上的人。

“大師姐？”最先到達房門口的圓臉年發出第一聲疑問，是四師弟夏耳。

葉素已經撞懵了，努力掙扎著從墻上出來，好不容易把手腳了出來，一整顆頭還在墻。

雙手撐在墻上，努力將自己的頭拔了出來。

“大師姐，你流鼻了。”夏耳側后方的戴花，三師妹西玉指著葉素的鼻子，好心道。

“……嗯。”葉素心想，不流鼻了，還骨折了。

然而沒有說出口，因為下一秒便直倒地，眼睛眨也不眨看著屋頂，開始懷疑整個世界。

這時候，二師弟才慢悠悠走到易玄房門口，看著地上的人，問：“大、師、姐，你、走、火、、魔、了？”

“你大師姐死了。”葉素一開口就是一腥味。

四師弟夏耳過來，扶起葉素：“大師姐，你沒事吧？”

“沒事。”葉素抹了一把臉，糊得更加嚴重，干脆不用手了，起袍就，“房間明天幫你們修，我先回去療傷。”

葉素一瘸一拐要走出易玄的房間。

這時易玄已經拉起自己的外，他走上前從地上撿下一張燒了一半的符紙，問：“這是什麼？”

葉素回頭看到那張悉的符紙一角，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麼：“……畫的符紙。”

“符紙？”夏耳湊過來興趣問道，“大師姐，你哪來的靈石買符紙。”

整個門派最窮的人就是大師姐了。

“這符紙上怎麼還有個腳印？”西玉看著半張符紙背面，覺得腳印怪悉的。

二師弟明流沙探頭一看：“這、是、三、師、妹、踩、扁、的、紙、元、寶。”

屋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齊齊將目落在葉素上，等待一個解釋。

葉素咳了一聲，承認道：“……不是買的，是我畫的符。”

“大師姐，你還會畫符？”作為整個九玄峰最崇拜葉素的人，夏耳眼中頓時出拜之。

“在藏典閣一本手札上看到，隨便畫的。”葉素試圖自己鼻子，疼得直嘶氣，立刻放下手，“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你的東西，帶走。”易玄面無表將符紙扔向。

葉素側出兩手指，瞬間夾住飛來的符紙：“放心，明天一早就幫你們補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