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前境的異樣并沒有在定海城引起什麼注意，最多是那天修士被全部被踢出來的事曾被人在茶余飯后談論過幾句。

甚至比不上今日破元門宣布投選功的煉師名單熱鬧。

“嘉英？”容初秋偏頭看著旁邊走過的人，“今天怎麼有空出來？”

自從那天見到霧殺花后，全嘉英便沒有再踏出宗門一步，三個月一直待在煉室修煉。

全嘉英站在破元門臺階之上，目掃過下面黑的人群：“我想見見那個人。”

師兄和他說過，投送霧殺花的人就是那天在大街上和五行宗比符的人，他不太相信，但無論如何，他今日要親眼見一見煉制出霧殺花的煉師。

容初秋笑了笑：“香已點燃，待會便宣讀選名單。”

投選法的散修煉師將近兩萬人，選的名額卻只有一千人，當容初秋袖口飛出卷軸時，底下的人不由全部抬頭著金卷軸，看著它慢慢攤開。

“被喊到名字的煉師上前領玉牌，便可進破元門進行接下來的初試。”容初秋上前一步揚聲道。

底下雖黑站滿了人，卻沒有什麼聲音，顯然對接下來的事，所有人都十分張。

騰空的卷軸上漸漸出現一個名字，兩邊楣桿同時傳出沉穩男聲念道：“劉民選。”

選名單從第一千位開始，卷軸上出現一個名字，旁邊同時還有溯洄影像，是當初劉民抱著法盒遞過來的場景，以及長老試他煉制法的畫面。

“我選了！選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煉師從人群中出來，大聲喊道，“是我！是我！我就是劉民！”

站在上位的破元門執事端著玉牌過來：“請。”

劉民從托盤中拿起玉牌，激地跟著那位執事走進破元門。

接下來照舊宣讀名字，帶人進去，無一例外，這些能選的煉師皆十分激，雖然之后不一定能過初試，但能參加初選，對他們這些散修而言，以后的名聲也大有益。

一千個名字念起來說長不長，但卷軸還要放完溯洄影像，讓破元門確認來領玉牌的人和投選的人一致，同時也讓其他沒有選的煉師見到選法的實力。因此等念到第五位選煉師時，天已經微微暗了。

容初秋察覺旁邊全嘉英氣息驟然變得繃起來，笑了笑道：“張？一件法代表不了多，你是破元門天賦最高的弟子，能在筑基期便闖進百青榜前兩百位的煉師，前天又突破了，如今是筑基后期，也只有斬金宗那兩位可以和你一比。”

全嘉英垂眼看著腳下石板紋路，他這三個月在煉室不斷試圖煉制霧殺花，最后的品也只能說是不倫不類，即便盡最大努力復刻霧殺花，也無法做到對方法的那種靈。

霧非霧，花非花，前一秒自然靈，下一刻兇相畢，仿佛天生天。

這便是悟道。

他沒有，所以復刻不出來。

不止是他，在煉師中，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即便同一個煉師也不一定能再次煉制出同一種法。

全嘉英沒有再追求復刻對方的法，反而在前天突破了境界。

“第四位，夏耳。”

卷軸念了名字，溯洄影像也放完了，下面的散修互相看著，始終沒有人站出來。

容初秋皺了皺眉，站了出來，再念了一遍：“第四位，夏耳。”

依舊無人應答。

這時候卷軸又自開始念：“第三位，西玉。”

照舊溯洄影像放完也沒人站出來。

全嘉英掃過下面那些散修，這時候大多數人已經沒了期，只是想看看前幾位選的煉師是誰，是以皆在下面議論。

容初秋見過幾個人，視線不斷在人群中巡視，試圖找到他們。

“第二位，明流沙。”

沒有人站出來。

原本議論紛紛的人群竟然又漸漸安靜，誰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個人不來，這可是破元門的選日。

“第一位，葉素。”

居然連第一名都沒來！

容初秋接連喊了幾次，都未有人站出來。

下面的散修眼中散著八卦的芒，不人開始用傳訊玉碟給朋友發消息，說一說這奇景，居然還有好幾個人選了卻不來。

“我就知道那幾件法八不是他們自己煉的，肯定是心虛不敢來了。”房修在旁邊哼了一聲，“容長老，天都黑了，我們該回宗門了。”

容初秋站在最前方，看著下面的人群道，“諸位，選名單已出，若是無事，大家可回去了。”

破元門比試沒有替補一說，這些散修見沒有熱鬧可看，便紛紛散了。

“容長老，香還未燃盡。”全嘉英忽然上前，“或許再等等？”

他說不清自己什麼，只知道想見見煉制出霧殺花這樣法的人。

那天在街上全嘉英甚至記不太清他們長什麼樣，畢竟那時候他未將那幾個人放在心上。

容初秋瞥過中間還在燃著的線香：“便再等等。”

然而等天徹底黑了下來，也始終未有人來。

“走吧。”容初秋發話，轉準備帶著選的那九百多位散修一起進破元門。

……

“大師姐！沖！”夏耳抓著西玉的服喊著，“快！小師弟超過我們了！”

“先、走、一、步！”明流沙抱著易玄的腰，雙腳都快飄了起來，得意地對葉素那劍上的三人慢吞吞喊道。

“松手。”易玄面無表劍，試圖拔開他的手。

明流沙不聽，他一回頭見到大師姐離他們倆又近了點，飛快對易玄道：“小師弟，你技不行啊，大師姐快追上來了，背后還站在兩個人，難道是我太重了？”

不用他說，易玄已經察覺到后面氣息波，他在外歷練，劍早已練，卻未想道葉素竟然也學會了劍，甚至還能追上他。

易玄眉心的紅痣越發耀眼，靈力輸送越快，劍的速度再一次提升。

“小師弟這劍飆得也太快了。“葉素搖了搖頭，也追了上去，此刻靈府中難得靈力充沛，劍不是難事。

于是五人兩劍，就這麼在空中飆了起來，氣流甚至將劍路過的修士差點掀翻，引起背后一片罵聲。

“大晚上，飆什麼劍！趕去投胎啊！@#?%&”

五人趕慢趕，最后也只見到破元門轉而去的背影。

“道友，等等！”葉素下意識對那些人喊道。

全嘉英回頭看去，便見到兩道劍從天上躥下，其中一劍先穩穩當當停在破元門前，上面站著兩個人。

后面的劍上的人直接越過前劍，撞在高高的臺階上，劍上滾下三個人。

“……”

葉素頭一回劍這麼快，‘剎車’不太練，從臺階上爬起來，隨手拉被吹的頭發，客氣對上面的人拱手：“諸位道友，請問選名單出了嗎？”

“晚了！”房修見到他們就不高興，“就算你們選了，如今香燃盡，你們也別想進我們破元門。”

葉素眉尾一挑，這意思是他們已經選了。

“為何許久未來？”容初秋重新走了出來，“破元門比試向來講究規矩，香盡時間到，你們便算放棄。”

葉素自然不可能說他們忘了，視線落在臺階上爐鼎的那柱香，快步上臺階，俯吹去香上的積灰，出一點紅，指著它道：“應該還有點。”

容初秋：“……”

房修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誰買的香！”品質這麼好！

“容長老。”全嘉英在旁邊喊了一聲。

都等這麼久了，也不差一會。

“罷了。”容初秋點頭，“上來吧。”

選的千名煉師要進破元門，等待初試，易玄沒有投選法，不能進去。

葉素回頭朝易玄走去：“小師弟……”

“我要走了。”易玄打斷的話，轉便要劍離開，被葉素一把拉住。

“等等。”葉素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堆符紙，“這是疾速符、這張是金剛符、還有迷睡符，咯咯符也拿去吧。”

快速說了一遍各種符的用，便全部塞給了易玄。

易玄冷冷道：“我沒有靈石買。”

葉素嘖了一聲：“你沒離宗門前，就是我小師弟，出門在外太危險，符紙能用就用。不說了，我們還要去破元門蹭點靈氣修煉。”

“小師弟，好好照顧自己。”西玉回頭朝他揮手。

“大師姐的符紙很好用的，小師弟你用了就知道。”夏耳言之鑿鑿道。

“小師弟，早日為厲害的劍修，以后沒人敢欺負我們千機門。”明流沙拍了拍他肩膀，慢吞吞說完才轉往前走。

易玄著那四人離開的背影，久久又低頭看著手上一堆符紙，頭一回心中竟沒有煩躁覺。

之前小師妹要離開前，想他一起走。

易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走，反而待在這，每天和明流沙幾個人像傻子一樣，日日來回在那座境出現過的山附近守著。

……明明他對寧淺瑤說的是要去單獨歷練。

易玄想起境中那些將自己著打的劍修，隨隨便便一個劍修都比他厲害，心中緒頓時消散，只剩下變強的。

他垂眸良久，終于將符紙收了起來，劍消失在破元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