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師父。”葉素走進大堂喊了一聲。

張峰峰回頭看去：“你師弟他……”

“亮了。”葉素走過去指了指命燈墻。

即將掉眼淚的張峰峰：“？”

兩人齊齊看向易玄的命燈, 原本明亮的金燈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微弱泛黑的燈，搖搖墜, 似乎隨時都能再熄滅。

“怎麼是黑？”張峰峰湊近看著琉璃盞的命燈，但心中還是微微松了一口氣, 沒有滅就還有救。

葉素皺眉盯著易玄的命燈, 他半魔脈出了問題？

原著中易師弟最終覺醒魔脈, 徹底為了魔, 如今還是避不開這個結果？

“不應該讓他一個去。”張峰峰雙手握著，后悔自己沒有一起跟著易玄出去。

“師父，事已經發生了。”葉素想起時時刻刻握著重明刀的易玄，有重明的制, 他一直保持著冷靜，連別扭的格都變了不, 這次不知道到了什麼，才會轉化魔, “我去找易師弟。”

“我和你一起去。”張峰峰道, 合后期總比化神期要強，他不能看著幾個徒弟相繼出事。

葉素拒絕了：“您上次說要給呂九煉制擋雷法，還是留在門。如今靈脈回歸，宗門靈氣復蘇, 過不了多久便要進階，需要法。”

“……”張峰峰沉默良久后道，“遇到不對先回來, 不要逞強。”

葉素點頭轉回到院落房, 推門快速進去，原本扶趴在譚邊石子上的小師弟不見了, 心中頓時一驚，剛準備跳下去，便見到靈譚波漾，下面有靜。

水上漣漪不斷往這個方向來。

葉素站立在靈譚岸邊，居高臨下著水面漣漪，不到片刻，漾過來的漣漪水紋撞在岸邊，又返了回去。

頃刻間，從水下冒出一人，墨長發披散在后，發簪早不知去了何，一玄薄袍在上，見到口冷白。

正是小師弟。

游伏時在水下便見到了進來的葉素，他悄悄游了過去，快靠近靈潭邊時，破水而出，手中還掬了一捧水朝潑去。

葉素沒有躲開，甚至彎腰下去，順勢一把握住他的手，將人拉了起來。

兩人幾乎面面，葉素臉上還有被他潑的水，慢慢滾落下來，順著脖頸打了領，游伏時則渾漉漉近葉素，低頭便能見到自己的臉側一縷發滴下的水珠甩落在肩上。

“醒了？”葉素后退一步，但沒有松開小師弟的手，只問，“我要去找易玄，你去不去？”

游伏時剛醒沒有多久，泡在靈譚中有幾天，難得沒有那麼懶散，結果葉素開口就是易玄。

“……去。”最后游伏時還是不不愿道。

“我們現在走。”葉素靈力籠罩在游伏時上，剛準備將他蒸干，忽然發現一件事，“你換了服？”

小師弟上的服和走之前的不一樣。

游伏時垂眼掩蓋瞬間閃過的慌，他沉水時把服了，還化了原形在譚中攪合幾番，聽見葉素的腳步聲，才恢復人。

至于原來的服……早沉在譚底了。

更準確地說，此時此刻，他上的黑薄袍并不是新，而是鱗片所化。

葉素沒有聽見他回答，便低頭去打量小師弟的服，還未看清，便被游伏時手捂住了眼睛：“你出去，我換服。”

大師姐更疑了。

如果沒記錯，以前某位小師弟曾直接當著的面要服。

“我先出去，你快一點。”葉素想到易玄的命燈，沒有過多糾纏這個問題，轉離開房間。

游伏時往前走了幾步，薄上的水便蒸發吸收干凈，房間的空間也瞬間消失。

“于守門，我們要去找易師弟，會盡快回來，千機門還要麻煩您了。”葉素傳訊給于封海，還未做好護門大陣，如果再像之前有魔君過來，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游伏時從房間出來，手扯了扯葉素的后領：“好了。”

葉素回頭：“我們走。”

拿出之前黃二錢順手給的傳送卷軸，帶著游伏時直接去了斬金宗門外。

葉素以為易玄是在這里出了事，但剛到斬金宗門外，便見到一陣，人來人往，有人堵在宗門口大喊。

“你們不是有長老去了臨泉城？為什麼不去救人？”

守門的弟子大概是不耐煩了，懟道：“臨泉城被魔軍侵，我們煉師怎麼去救？”

葉素皺眉聽著這些人說話，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臨泉城的傳送陣點突然失靈，從這里去的最后一批修士們命燈全滅，不乏有小門小派的修士，同門走投無路后，聽說斬金宗長老也去了臨泉城，便上斬金宗求救。

臨泉城、斬金宗長老……

葉素混人群中，拉過一名面好奇，明顯是來看戲的修士問：“道友，請問斬金宗哪位長老去了臨泉城？”

“范長老。”對方揮手，“斬金宗肯定不會去救的，那范長老又不是斬金宗嫡系，不過是從千機門轉投過來的…… ”

還未說完，對方便見到葉素服上的三個‘千機門’大字。

“多謝。”葉素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牽著游伏時，打開傳送卷軸，消失在人群中。

……

臨泉城，所有修士被趕到城中心，周圍有無數魔軍把收，和那些低級魔上來就撕咬不同，這些魔軍訓練有素，只守著自己的位置，盯著中心的修士。

此刻，魔尊正在中心城府，盯著氣息平穩綿長的易玄：“不睜開眼看看你的同類？”

躺在床上的易玄睜開雙眼，著陌生的屋梁，他眉心的紅痣艷得像一滴鮮，嚨間似乎還殘存著被手指刺穿的痛楚。

他們境界相差太多，易玄本無法對抗，他緩緩道：“我不是你同類。” “我刁。”人一雙紅眼睛盯著易玄，“你是平舒蘭的什麼人？”

易玄緩緩坐起，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平舒蘭，手下意識著床邊。

“你在找它？”刁的長辮勾著重明刀把，出現在易玄眼前。

易玄瞬間沖了過去，想要搶回重明刀，被刁一掌拍中口，飛撞在床榻之上。

“半人半魔。”刁朝易玄走過來，彎腰抬起他下，“居然能在一個破宗門偽裝這麼久？”

易玄轉開臉垂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刁直起，嘖嘖稱奇：“魔天嗜殺，我行我素，這麼多年你從未察覺過自己不對勁？我不信。”

易玄撐在地面上的手指微微，余落在被魔尊扔下的重明刀上，一字一頓道：“我是人。”

“人？”刁坐在一旁椅子上，“人會在元嬰破裂后，生出魔氣修復？不用自欺欺人。”

易玄下頜繃得極，許久未出來的聲音又開始在心中喚：“你是魔，你是魔……”

一遍又一遍。

“你上有魔主的脈，我不殺你。”刁長辮一甩，勾住地上的重明刀，扔給易玄，“魔之后跟我們走。”

易玄握住重明刀，有瞬間覺得劍在抵自己，但再去探時，重明刀一如既往接他。

“平舒蘭是誰？”易玄忽然抬頭問走到門外的刁。

“自然是……我們已經死去的魔主。”刁轉回頭看著易玄片刻，隨后吩咐等在外面的魔君，“將他扔進池。”

易玄聽見‘池’兩字，心神一，這一年各宗都在找池，據說是魔軍侵的通道。

然而等他見到真正的池后，心中掀起滔天大浪。

這些魔軍占領臨泉城，在城中心建造了一個巨大的池，所有抓過的修士，被迫放流池中，丹修則負責煉制分喂丹藥給修士，不讓他們死，休養過后再度放。

“扔進去。”刁坐在最高，對負責看押易玄的兩個魔君道。

池只被填滿了三分之一，即便如此，也比一人要高。

易玄傷在，掙不開兩個魔君，被扔進池之時，他主松開了重明刀，將其留在了池之外。

重明靈傷，又是大正之兵，被扔進池有弊無益。

只是，沒有了重明刀制，半魔還是魔主脈的易玄掉進池后，骨子里的嗜本能瞬間被激發出來。

刁隨手抓過一名修士，在他的肩膀上化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再將人扔進池，俯著易玄，音耳：“吃了他。”

易玄能嗅到整個池充滿了各種的味道，尤其對面掙扎著的修士，他甚至聽見了心臟跳。

藏在心底深那個聲音一直在喊著易玄，要自己吃了他，吃了就舒服了。

他不是魔，不想當魔。

自己只是千機門和吾劍派的弟子，將來要做千機門的開峰師祖，收一群弟子，壯大千機門。

想著這些，易玄閉上眼睛，在池中定，摒棄周遭的聲音氣味。

人群中，臉蒼白，被放過幾回的范泱水擰眉著池中的易玄，認得這個人，是千機門和吾劍派的并宗弟子。

怎麼會和魔扯上關系？

刁不喜見到易玄的這副模樣，手指輕輕一揮，便將掉池中的修士殺了。

尸骨漂浮在池，撞向易玄上，混著滿池的鮮，如同修羅地獄。

即便如此，易玄始終未睜開過眼睛，全力抵抗被引起的嗜殺憤怒，他不想再做一個被千機門師兄師姐討厭的人。

他有重明的陪伴，將來還要和大師姐一起重振千機門，二師父還有很多招式沒有指導完。

不能魔，他不想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