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第23章 023:田師
“我有一匹小托啊,從來也不騎……”
沈棠騎在托背上一點兒不老實,時而引頸高歌,時而摘葉飛花。伴隨著“叮鈴叮鈴”的鈴鐺聲,荒腔走板的調子跟著附和,歌唱者偶爾忘詞就哼哼兩聲代替。
“有一天我心來騎著去趕集……”
祈善終于忍無可忍:“沈小郎君,你這君子六藝中的‘樂’跟誰學的?”
簡直是誤人子弟。
“不好聽嗎?”
沈棠問得誠懇。
盡管記憶不多,但約記得自己應該是個歌霸,拿起話筒唱歌能傾倒一片那種。會唱歌,能畫畫,人類高質量代表。
(*╹▽╹*)
祈善一言難盡地看著沈棠。
后者眼神坦且自信,很明顯,人家不僅不覺得自己唱歌有問題,還覺得他審有問題。祈善想不出哪兒來的自信,道:“有句言靈很應景——豈無山歌與村笛。”
沈棠疑:“什麼?”
祈善忍笑道:“嘔啞嘲哳難為聽。”
沈棠:“……”
拳頭了!
“元良能安然長這麼大,全憑運氣吧?”
好好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
“自然是憑實力。”
沈棠:“……”
見表管理失控,五扭曲位移,祈善開懷大笑:“沈小郎君莫著急,你還年輕,慢慢學還有得救。”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祈善抬頭看了太,這會兒正是一天日頭最毒辣的時候。莫說押送犯人趕路,即便是啥也不做只是干站著,汗水也會抑制不住地溢出來,打衫。
“要不要加快腳程?”
沈棠道:“靠太近怕被發現。”
祈善:“以那些士兵懶散懈怠的病,這麼大的烈哪里肯繼續趕路?多半會尋個涼地兒歇歇腳,喝茶解暑。沈小郎君往茶水下這麼多料,在下怕去晚了看不到好戲。”
“元良此話有理,那我先行一步,看熱乎戲,你不肯騎騾子就慢慢用兩條走吧。”
沈棠一鞭子托屁。
托吃痛,撒狂奔。
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一個小點,面對沈棠稚的“挑釁”,祈善只是笑笑,似乎不在意,但跟著口中道:“追風躡景。”
翅則能凌厲玄霄,騁足則能追風躡景。
形微晃,只留殘影,仿佛踩著風,每邁一步都是三丈余開外,神從容,姿態輕松。
沈棠:“???”
祈善從邊掠過帶起一場微風,再眨眼,人影已經跑到幾十丈外。
沈棠:“!!!”
呼裁判,這里有人開掛作弊!!!
終究還是吃了言靈經驗不足的虧,騎著四條的托還是沒跑過兩條的祈善。
日頭熱辣,押解囚車的士兵被曬得不了,鉆到樹冠茂的小林歇息。他們三三兩兩聚在涼,幾輛囚車則隨意暴在下。囚車上的犯人,不是被曬得中暑,面青白,渾虛無力,便是帶著嚴重的鞭傷。
又以那位史中丞傷勢最嚴重。
累、困、、,嗓子眼兒冒煙,史中丞甚至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為了折磨犯人,士兵無所不用其極,這幾輛押解他們的囚車就是據他們高特別定制的。有些特別高,犯人只能微微墊著腳尖,脖子和手腕才能舒服;有些特別矮,既不能站直了也不能坐下,只能維持著半蹲的姿勢。
不管是哪種都無法安然眠,幾日下來,不鞭子也能去了半條命。
史中丞的囚車就屬于特別高的。
他只能努力墊起腳尖才能好好上一口氣,但維持不了多久足跟又會落下去。
嚴重的傷勢、強烈緒宣泄、缺水、、困乏……種種因素加持,令他產生嚴重幻覺,干裂的微,喃喃:“水、水……水……”
就在他即將暈厥的時候,他的囚車被人踹,搖晃的幅度讓他清醒過來。
“阿爹,醒醒!”史中丞勉強找回幾分理智,扭頭看向隔壁囚車的兒子——兒子的囚車是矮款的,有的空間——他的表盛滿擔心與驚訝,道:“阿爹,你看他們。”
他們?
誰?
史中丞反應慢了幾拍。
他循著兒子視線看過去,只見剛剛還在樹蔭避暑的士兵接二連三出了事兒。或雙手抱頭打滾,或倒地全搐、或呼吸急促困難、或翻白眼口吐白沫、或牙關閉面部痙攣,也有數反應沒這麼嚴重,但也捂著肚子跪在地上,有些更是后庭失守,丑態百出。
經驗富如史中丞,瞬間明悟。
第一個念頭,這些士兵中毒了!
第二個念頭,有人要劫囚!
這一念頭讓他神振,強烈的求生力量從深迸發,促使他勉強打起神。
那些士兵則作一團。
“水里有毒!”
“有、有毒!”
“應敵,小心戒備!”
大部分士兵中毒,只剩十來個還沒來得及喝水的逃過一劫。他們拔出刀將囚車包圍,神驚慌,宛若驚弓之鳥般戒備每個方向。
幾個呼吸過去,周遭風平浪靜。
叮鈴——
來了!
眾士兵心響起這一念頭。
但奇怪的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人呢?在哪里?”
“孝子們,你們是在找我?”
陌生的聲音從眾人后傳來,他們驚嚇轉,卻見囚車空無一人,僅有一名面頰稚、量瘦小的持劍年。年持劍一掃,雪亮劍鋒自眼前劃過,雙眼驀得一痛。
腥染紅了整個視野。
“游子上劈!”
沈棠神冰冷如霜,提劍縱躍下。
提慈母劍教訓孝子,那幾名犯人則腳下一空,跌倒在地,囚車已在幾十丈開外。
史中丞瞳孔。
“許久不見啊,田師。”
史中丞聞聲扭頭,卻見一名高挑青年立在不遠。他將雙手攏于袖中,后微風吹拂發,獨有一份。青年沖自己微笑頷首,只是這抹微笑怎麼看怎麼虛假。
田師?
史中丞對這一稱呼怔然。
祈善見此便道:“貴人多忘事啊,田師。”
史中丞的兒子攙扶著老父親,戒備地看著祈善:“這位郎君,你與家父認識?”
還稱呼“田師”?
史中丞也納悶。
他們認識?
以他的見識,自然看得出青年是用什麼手段將他救出,不外乎是以“星羅棋布”構筑戰場,再以“移花接木”或者其他調兵遣將的言靈將他們幾個替換出來。
說著簡單,但看青年與囚車的距離,“星羅棋布”覆蓋范圍則方圓百丈——在沒依附歸順哪位諸侯前,僅憑自力量做到這種程度的文士,哪會是籍籍無名的簡單角?
若認識,他一定會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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