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璉二爺》第15章 心計
王熙又問了來旺幾句話,忽然就笑起來:“你倒是聽你們二爺的話,他你辦事你就回來幫他辦事,怎麼就將我吩咐你的話當做了耳旁風?”
雖然王熙笑起來很好看,但是來旺卻如臨大敵,噗通一聲就跪在冷的地上,苦兮兮的道:“奴才怎麼敢將二的話當做耳旁風,奴才也說讓二爺另外挑選人回來辦事,只是二爺卻說‘你定要跟著我,可是得了你們二的命令,好從頭監視我?’奴才聽了這話,嚇得冷汗都出來了,怎麼敢再違逆二爺,不得,只能回來向二報信了。”
來旺說的懇切,王熙倒不疑他撒謊,心里頓時計較起來。
有些煩躁,又見來旺在那邊不停的求饒,十分心煩,就一揮手打發他出去了。
“平兒,看看你們家二爺,之前我們還說他轉了子,現在怎麼說?
他要是心里不藏,如何不敢人知道,還使出這些法子,將旺兒支回來?”
王熙十分生氣,向平兒抱怨。
平兒心下覺得賈璉未必如此,但是卻不好駁王熙的話,便沒有作聲。
“哼,他拿著我的錢瞎做好人,回頭還我幫他張羅,好他全占了,卻我們累?等著吧,看他那些破瓜爛棗拉回來,我不給他散出去發與城里的乞丐……”
王熙越發賭氣道。
“不可……”
平兒這下忍不住了,忽然想到一點,便低聲與王熙道:“竟不可如此,或許我想到了二爺的用意。
不是說二爺誠心解釋了,說那日的事只是湊巧誤會……與我雖然相信了,但是那些話既然都已經傳開,不得就有那起子生事的當一件真有的事來說。
偏偏咱們也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置。
我想著,二爺這次雖然花了些銀子,但是卻也將一大家子的人都籠絡了一遍。
這麼大熱的天,吃著鎮過的西瓜,難道還堵不住他們的?
便是真有那堵不住,只要一萬人都說二爺的好話,那些糊涂混賬話,自然也就沒地方傳去了。
所以我說,不但不能與二爺賭氣,還需得幫著二爺籌謀,認真將這當作一件正事來辦才好。”
王熙只是疑神賈璉騙故如此說,最是聰明不過,一聽平兒的話,便知道是賈璉真實的意圖了。
難得他竟當真在乎起自己的名聲來!
雖然王熙此時已經意識到可能被賈璉給蒙騙,倒也不至于真個就要把賈璉的名聲給抹黑。
因此對平兒道:“你這蹄子,恁地這般為他說話?你既這麼著,趕明兒他回來,我就做主把他給了他,讓你做他的賢助可好?”
王熙只管笑,倒把平兒的臉通紅,只罵:“呸,虧你還是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人尊重!”
“只怕你心里不得呢……”
平兒便作勢要離了王熙,令王熙哈哈一笑,一把拉住:“好了,不說笑話了。既這麼著,這件事便給你替你二爺籌辦,等旺兒他們把東西運回來,你先挑一批最好的,給老太太那邊送去,其余的,你自己度量著,往各分派吧。”
平兒點點頭應下。
數日之后,等來旺奉命將頭一批的西瓜運回來,王熙和平兒便著手分派,使得榮國府上下都熱鬧起來。
賈母也趁著王夫人等來給請安說話的時候,問道:“怎麼今兒聽外頭鬧哄哄的,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王夫人笑道:“回老太太,倒沒什麼大事,只是璉兒從外頭買了許多寒瓜,送與族中的人解暑,連奴才們都有份,他們高興,就熱鬧些。”
“璉兒,他不是南邊去了嗎?”
“說是路上撞見,覺得味道好,所以買來孝敬老太太和族里的長輩們。”
賈母聽了,才要說什麼,就聽見門口一陣鬧騰,原來是王熙過來,剛好和東府里過來請安的尤氏婆媳撞見,一起說笑著進門。
賈母看到王熙,就道:“才剛說你們呢?你家璉二得了好東西,怎麼也不見往我這里送一些,倒先顧著外頭的人?”
王熙一聽就知道賈母說的何事,頓時笑道:“瞧老太太說的,有什麼好東西,誰敢不先孝敬老太太,只怕也不怕雷打了!
上午東西剛到的時候,就人先撿出那最好的,放到那深井里鎮著,方才我還吩咐平兒,說老太太吃不得太涼的,就撈上來,切好了送到這邊來,正好給老太太和太太們解暑呢!
這會兒老太太若要,外頭那院子里堆著多著呢,老太太只管派人取去,不管賞丫鬟婆子們都使得。不過我是不建議老太太那麼麻煩,璉二也不知道什麼瘋,拿著這東西當什麼稀罕,竟是要廣施普惠!所以,不單老太太屋里的這些人,府里其他奴才們,有一個算一個,每個人都有份!”
賈母奇了:“這麼下來,他究竟買了多?”
“不多不,足足一萬斤呢。”
“這麼多啊……”
許多還不知道的人,頓時驚呼出聲。
正說話間,果然平兒領著眾丫鬟,一字排開,端了十多個托盤進來,里面擺放著整齊好看的西瓜片子,不帶皮的那種。
王熙見了,笑罵道:“老太太又不是大胃王,你的切這麼多過來作甚?”
“奴婢想著太太、和姑娘們都在,所以就多切了些來。”
“得,終歸你是好的,比我考慮的周到。”
賈母雖然不是很吃西瓜,但是念著賈璉和王熙兩口子一番心意,因此面上倒也出笑容。
招人端過一盤來,就著邊上的竹簽挑一塊咬了一口。
“果然味道比往日吃的好些。”
賈母給出了中肯的評價,然后對賈寶玉等人笑道:“既是你哥哥嫂嫂的心意,你們也嘗嘗吧。只是不可多吃,這東西涼,吃多了恐怕你們的子不了。”
只是賈寶玉的注意力似乎并沒有在那些鮮紅好看的西瓜上,被了兩三聲才回頭“噯”了一聲,然后上前挑了一盤最好的,準備回頭與姐妹們共同品嘗。
不知想到何,卻不顧三春等人略有急切的眼神,突然轉走到尤氏邊,沖其新媳婦秦氏道:“我瞅著這是最好的,給,你們先嘗嘗……”
尤氏有些寵若驚,忙讓秦氏接下,一邊笑道:“寶玉不必客氣,我們自己來便是。”
賈寶玉對尤氏的回應多有些敷衍,他只看著秦氏接過了盤子,然后沖他甜一笑,便覺得心神了半片,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應,直到有人他方木訥訥的走回去,隨意端了一盤西瓜回去,與迎春等人品嘗。
堂眾人對賈寶玉的行為倒也不以為意,雖是一族,到底東府那邊的人比起來,也算是客,故而賈寶玉這般先禮遇尤氏婆媳的行為,并無過錯。
至于賈寶玉盯著秦氏瞧……那有什麼,人家寶玉還小呢,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
那些賈母屋里的婆子們,還配合著尤氏,一個勁兒的夸贊賈寶玉懂事……
說話間隙,尤氏忽對王熙笑道:“說起這件事,你珍大哥哥還叮囑我過來的時候,一定要當面謝過你呢。
難為你們兩口子有心。
才我聽說的時候,以為不過是三五幾斤,就是個禮的意思,誰知我到了那前院里一瞧,到把我嚇了一跳。
那稻草鋪就的騾車上,滿滿當當的新鮮西瓜,足足十來車,小子們一個個往屋里搬,忙得滿頭大汗!”
“你要是嫌多,就給我送回來。”王熙笑懟道。
“當著老太太、太太們的面,你也不怕臊,豈有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道理。”
眾人這般一邊說笑,一邊吃著瓜,倒把旁邊的丫鬟仆婦們都饞壞了。
本來作為能站到這屋里的奴才,就沒有幾個貧窮的,所以哪怕市面上的西瓜再貴,等閑他們也能買來嘗嘗。
只是架不住主子并姑娘們吃了之后,都說比平時的味道好,可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好法,沒親口吃過,卻如何知道,如何不令人撓心抓肺?
不過,作為大家族教導出來的奴才,哪怕心里再饞,也不大會表現出來就是。
只想著,反正二說人人有份,等回頭得了,定要狠狠的吃幾口,看看到底是怎麼樣個不一樣法!
賈母吃了幾口便不再多吃,讓大丫鬟們端下去分食,然后了,道:“這璉二近來我看他倒像是比以前省事多了。
從那日他主要到南邊去接他妹妹,我就奇怪,難得的是他說到做到,果真一晚上的功夫就準備妥當,第二天就啟程去了。
我年紀大了,覺也,一向起得早,可是我記得那天早上他來給我辭行的時候,我都還睡呢。
鴛鴦丫頭,那天他什麼時辰來的?”
鴛鴦想了想,“大概才剛卯正吧。”
賈母便點頭:“我就想,他果真是把這當一件正事去辦的,否則也不會專程起那麼早,想必是為了方便趕路。”
眾人皆知,除了早先的珠大爺不算,滿府里這些爺們,老太太獨喜歡寶玉。
難得聽老人家夸贊除了寶玉之外的其他爺們,特別這個人還是賈璉,因此一時都不知如何接話。
但這難不倒王熙:“嗐,這有什麼,想必是知道老太太舍不得晴雯丫頭,怕被抓了把柄,到時候認真不給他人了,所以他才故意表現的那般積極。等出了老太太的視線,誰知道他怎麼樣呢?”
這話要是別人來說,自是有背后扇風的嫌疑,但是說話的是王熙的話,便沒有了這個意思。
而且聽說的有趣,眾人不免笑了起來,都看向邊上站著的那個最齊整的小丫頭。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畢竟,這樣標致的丫頭,哪個爺們家不呢?
坐在姐妹堆里不知在想什麼的賈寶玉,被眾人的哄笑驚回思緒,下意識的朝著晴雯看去。
好一個出水芙蓉般的孩子,那面對眾人的目默默的模樣,只把賈寶玉都看呆了起來!
這面賈母罵王熙道:“別人都知道在長輩面前替自家男人說好話,偏你不知這個理,難怪他會與你置氣!趕回頭你再與我抱怨他的不好,你看我還會理你不理!”
“嘖嘖嘖,果然人說放下屠刀立地佛,原我還不信,現在是信了。
我平日里服侍老太太,哪回不是小心再小心,生恐有一點不周到,饒這般,還得不到老太太半句好話。
如今璉二不過在老太太面前孝順一回,老太太就把他夸到天上去,連我在他面前也落了下乘。
可見好人難做!趕明兒我也日日不孝順,老太太有事我也不到跟前,只在老太太心好的日子,故意的表現上那麼一回兩回,老太太就我勝過別人呢!”
王熙笑呵呵,作假聰明的樣子,惹得眾人更笑。
賈母則罵道:“好你個猴兒,如今興的連我也敢編排起來。”
雖然都知道王熙是故意玩笑,但是細想方才的場景,倒也覺得真有幾分道理。
賈母自己也意識到,好像確實不能因為賈璉一次表現的好,就將他以前的過錯全部抹去,因此就不再提這茬。
王熙見狀心下暗暗得意。
雖然他愿意幫助賈璉討好一府的人,但是卻不想賈璉在賈母面前的風頭蓋過,那以后更加制不住賈璉了。
上回在賈璉面前輸了陣,令現在還記在心里,總想著將來扳回一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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