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蠢。

夏蒹的思緒陷進混沌中的最后一秒, 滿腦子只有這一個想法。

就是個大傻杯，看過那麼多遍甄嬛傳了，怎麼還小看古代人。

買酸梅湯僅僅只是個鮮的借口, 畢竟言談之間秦媽媽表現得確實不像善茬, 對裴觀燭的態度也如此厭惡，夏蒹喝不下的酸梅湯也不想喝, 本意便是將酸梅湯帶回去。

偏偏用布帕端了碗出來。

夏蒹不聲接過來, 再回憶，只能想起碗壁鋪了層不明顯的膩, 無也無味，就像沒洗干凈的油，本引不起人懷疑。

思緒好像掉進了深海里。

夏蒹整個人都隨之在這片深海中浮沉, 閉著眼, 覺耳道也被填滿, 只能聽到嗡嗡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 持續不斷的嗡鳴中夾雜了些怪異的聲音。

夏蒹不可自控被這聲音吸引, 思緒掉進了一個更深，更黑的世界里。

......

......

“籠子就是我的安心之所，我自出生起便住在籠子里，籠子一面有二十鐵柱，每一的形狀都不相同。”

“太掉下來的時候, 遠會傳來風鈴響，每當這時, 我就一定要逃到籠子里去，一定不要被阿母抓到。”

睜開眼，看著一如既往的世界。

‘’在籠子里，從籠子里看到的世界永遠都是這樣, 被二十鐵柱分割，‘’頭重腳輕抬起手抓住兩鐵柱，從上往下著鐵柱劃過手心的紋路。

這是‘’最常做的事，每次鐵柱，鐵柱的紋路時，便會升起一種極為安心的覺，哪怕如今‘’做錯了事，等待著懲罰，也不會怕了。

籠子就是‘’的安心之所，‘’自出生起便住在籠子里，籠子一面有二十鐵柱，每一的形狀都不相同。

“鏡奴，鏡奴。”

有人在喊‘’，‘’過去，是父親站在籠子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

“你又做錯了事，”他蹲下來，“無論你怎麼學習都是這樣無能，你知道無能的意思嗎？這證明你永遠是低等，上不得臺面，一輩子只能在籠子里待著了吧，太無能了。”

他嘆著氣，每說一句話卻都會加深笑意，父親每一次這樣用溫的話辱罵‘’，都會像這樣笑起來，‘’知道父親罵‘’會到開心，以前‘’看到父親開心，也會覺得開心。

“咔嚓，咣當”是開鎖的聲音，父親打開籠子的鐵門，抓著‘’的肩膀將‘’抓到了籠子口。

“太丑陋了，”父親看著‘’耳朵后面被燭火燙出的疤痕，“你太丑了，為何會變得這麼丑？你弟弟燙你，你雖然不能反抗但躲過去就好了啊，你讓你自己變這幅丑樣子，真是太無能了。”

“唔，啊，”‘’發不出聲音，單是一張，便有往外流，‘’的口腔早就被尖銳的石頭磨爛了，“唔，唔，”‘’用力指著自己搖頭，“噗，噗似，故，膩！”

“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父親皺起眉，“太沒用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孩子，你這樣的孩子本該從豬或者驢的肚子里鉆出來，爹爹告訴過你吧，你雖然很笨，但肯定還記得，豬和驢是最下等低級的，真是老天在懲罰你阿母，才讓你這樣的東西生了出來。”

每次一聽到這句話，‘’就會覺得非常不舒服，‘’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但是，‘’不舒服，而且很不開心。

“罷了，我也不是為訓斥你才過來的。”

父親從襟里掏出一把尖銳的刀子，那是一把很奇怪的刀子，沒有刀刃，只是很尖銳，更像一個尖尖的大錐子。

“你這樣子實在是丑陋，正巧你母親生前曾戴過的耳珰再沒人能戴的了了，”父親將手中的耳珰舉過來，溫的了‘’的頭發，“鏡奴看看，你喜不喜歡。”

那是一對紅玉耳珰，在月下，如兩滴一樣閃著漂亮的。

‘’點頭，父親溫的笑了笑，讓‘’過來，用那把錐子捅破了‘’的耳垂。

大抵是險些將‘’一整個耳垂捅穿，父親收手極快，松了口氣般，又將紅玉耳珰戴了進去。

好疼。

滴答滴答掉下來。

“你覺得很疼吧？”父親著‘’的發，“其實穿耳孔可能并沒有那麼痛，你會覺得痛，是因為你做錯了事，爹爹在罰你，你懂嗎？”

“額。”‘’點了下頭。

‘’做錯了事。

‘’將秦媽媽的孩子推了出去，那個孩子今生也無法走路了，真是好可憐，大家都這麼對‘’說。

但是，‘’承接著這樣的疼痛，卻始終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錯了。

明明沒有死，憑什麼要讓‘’到懲罰？當時就該用刀子或者斧頭將他的頭砍下來，那麼那個卑鄙的人才會死掉，死的的，再也無法那樣大聲大喊的招人注意，無法裝可憐被秦媽媽疼。

如果和父親說了，想必父親又會對‘’失頂。

好難，‘’不想讓父親再對‘’失了，但是，‘’想‘’也無法再像以前一樣討父親歡心。

歸究底！‘’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并不是豬或者驢才能生出的孩子了！’‘是狼犬！是人們口中恐怖的熊！一定不會是人！但也不是下等的豬和驢！因為‘’能，也可以殺掉這里的所有人！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要把這世上的所有人全都殺！把他們，把這個世上的所有人全都殺！用斧頭把會欺負他的人的頭都砍下來！讓他們全都用恐懼的，會讓‘’到開心的眼神注視‘’！而不是現在這樣總在‘’耳邊吵個不停！吵個不停！吵個不停！

“咣當！”一聲巨響，夏蒹渾一震，幾乎是頃刻間全上下便被冷汗打，雙手下意識舉起來自己完好無損的耳垂。

盛夏的天，火辣炙烤大地，也照到如今黝黑的皮上。

從方才無法控制的思緒中解，進到了另一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剛才......那又是共夢嗎？”夏蒹在心里問系統，自認這個時間裴觀燭并不會進睡眠，而且來之前夏蒹曾讓裴觀燭綁晴天娃娃，如果一直沒回來，裴觀燭一定是不會就這樣睡下的。

“并非共夢，”系統的機械聲音自腦傳來，“宿主陷昏厥前無意識攥了黑水晶，而且如今信任值正好滿數值，所以我們就直接為您開啟了綁定角裴觀燭的番外模式。”

“番外模式？”這本書夏蒹看到裴觀燭這個角死亡后就沒怎麼往下看了，原來作者剛完結的時候還有寫裴觀燭的番外。

“是的，番外模式目測還有兩到三篇，解鎖全看宿主個人努力。”

夏蒹正要問到時候怎麼解鎖，忽然又聽到“哐當”一聲巨響。

回過頭，從后面鐵欄桿的隙里，對上一張面無表瞪著眼睛的臉。

那是裴觀燭年時期的臉。

男孩的臉像紙一樣白，眼睛黑的像是一塊化不開的墨，長發披散在后，面上沒有任何表。

“秦媽媽呢？”

他的聲音很弱，也很細，是這樣聽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個孩。

“秦媽媽已經走了，大爺還是在里面好好面壁思過吧。”

夏蒹的里發出了屬于男人的聲音，回過頭，轉頭時用余掃視，才注意到裴觀燭并沒有被關在籠子里。

這里比起籠子，更像是一個小監獄，是專門為他做的，小小的，小小的牢籠。

“為何？”

男孩蒼白細瘦的手從鐵欄桿的隙間出去，“我明明沒有做錯，為何？”

“就連秦媽媽也是僅僅如此便背叛了我，明明說過不會離開我的，懲罰還不夠嗎？為何？為何偏偏要把我關進這種地方，我夠了，我明明已經認錯了的，為何？為何要這樣對我？我明明沒有做錯......”

‘夏蒹’明顯是煩了，皺眉砸了下，轉過頭，便對上男孩眸中含淚的眼。

他耳垂上也流著暗紅且早已干涸的淚。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們全都殺掉，”他低了眉眼，“我要把你的眼睛挖出來，把你的肚子剪開，我要把所有人全都殺掉，秦媽媽也殺掉，我一定要把你們全都給殺掉，母親總是這樣欺負我總是這樣欺負我，我要用繩子吊死再把扔進井里，用火傷我，我早晚有一天要在府上放一場大火，我要把你們全都給燒死。”

男孩的聲音是那樣弱且細。

夏蒹的肢在嘲笑，心卻恐懼的發抖。

他恍若哭泣的聲音越來越遠，夏蒹里發出的笑聲也越來越扭曲，思緒漸沉，再次掉進那片深不見底之中。

終于從混沌中掙扎著醒過來，夏蒹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被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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