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醒》第20章 白嫖

第二十章:白嫖

講真, 覺得第一秋有病的可不止屈曼雌。

就連何惜金、張疏酒、武子丑等人看見黃壤,也都覺得這位司天監監正怕是有什麼怪癖。一個單男子,到了婚齡而不考慮娶親, 邊沒有鶯鶯燕燕也就罷了。

把一個行不能的子打扮得如此……華麗, 恐怕心理正常不到哪兒去。

第一秋卻是坦然自若, 見過了屈氏姐妹,他開始跟何惜金等人談及夢境。

諸人臉也都十分嚴肅——就在昨夜, 所有人都做了同一個夢,就連屈氏姐妹也不例外。此時,何夫人道:“此夢境是十年之前, 正是我子行弱冠之禮的那幾日。監正是否記得, 當年我也向家夫提過帶舍妹前來作客的事?”

第一秋這才想起, 確實, 十年之前, 何惜金等人曾經上門找過他一次。為的就是自己這妻妹的親事。只是當時,第一秋婉拒了, 并未見面。

而在夢里, 他為了留下何惜金三人幫忙, 卻是應承了下來。

“這是出了什麼怪事啊,簡直聞所未聞。”張疏酒也是喃喃道。

而此時,李祿走進來。一見自家監正的“妝容”,他也是一怔,但隨后鎮定地道:“監正, 方才下派人前往城,向城中百姓做了問詢。昨夜所有人都做了一個怪夢, 夢里正是十年前之事。”

說著話, 他取出一本筆錄, 呈了上去。

第一秋翻看幾頁,隨手便遞給何惜金等人。

幾人翻開,里面時間確鑿無疑。而且夢中每個人都突然重回十年前,沒有任何夢外的記憶。就在夢里,大家仍對玉壺仙宗發生的事議論紛紛。事件錯縱橫,如同時間折疊了十年,由不得人不驚詫。

何惜金說:“夢、夢、夢……”

張疏酒接過話頭:“夢中我們三兄弟前來上京,經過泰和酒樓,曾經在那里用飯。于是這次過來之時,我們也去找了酒樓伙計。那伙計同樣記得在夢中曾招待過我等三人。”

這可真是非常不妙啊。

一旁聽他們說話的黃壤都這麼覺得。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什麼妖如此強大,可供整個世界陷同一個夢境?!而且夢醒之后,人人皆清晰記得夢中之事,如同親經歷?

眾人沒有頭緒,還是第一秋道:“此夢境之中,事似起源于玉壺仙宗。本座想拜托幾位前輩,往玉壺仙宗去一趟。”

這是自然的,玉壺仙宗為仙門第一宗。而且如今看來,有可能是怪夢起源。總不能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居然袖手旁觀。

何惜金連連點頭,道:“謝、謝、謝……”

張疏酒負責解釋:“而且夢境之中,謝靈璧和謝紅塵相繼重傷,不知夢醒之后,對他們可有影響。”

第一秋心中暗贊,道:“兩位前輩的想法,與本座倒是不謀而合。他們之中,謝靈璧和謝紅塵修為深厚,或許會遮掩。但是請三位前輩一定要見到謝元舒。謝元舒在夢境之中被我等圍殺,他基淺薄,如若傷,定有痕跡。”

此事便就此商定,眾人再無異議。倒是屈曼英道:“家夫與兩位叔叔前往玉壺仙宗,我等婦道人家,也不好前往。不如就在司天監叨擾一日。不知監正是否方便?”

顯然,還是有意讓妹妹跟第一秋接

——畢竟,屈曼英名聲在外,屈曼雌著實是不好挑人家。如今年紀也大了,屈家人都十分發愁。而第一秋,無論份、地位、相貌,都十分合適。

就是這言行……瞧著有點娘里娘氣……

何夫人開了口,第一秋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立刻道:“這是自然。上京繁華,正好我陪夫人和曼雌妹妹賞玩一番。”

他聲音著實是輕,黃壤清晰地看見屈曼雌打了個冷。但何夫人仍是笑盈盈的,道:“那可要勞煩監正了。”

第一秋立刻站起來,屈曼雌終于忍不住,問:“敢問監正,這位姑娘是誰?!”

指著椅上的黃壤,問。

這一問不要,何惜金立刻張起來。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黃壤的份要是被說破,第一秋勢必就要解釋的來歷。若是他把三個人供出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三個大老爺們,悄悄潛玉壺仙宗,前去人。且的還是人家名天下的宗主夫人!

別看三個人在仙門乃大能高賢,回去誰也別想好——等著跪板吧!

在第一秋開口之前,何惜金當先搶道:“對、對,這這這……”

這回武子丑也不甘落后了,他接著大哥的話,說:“對。監正還沒介紹,這位姑娘是……”

張疏酒更是一個勁向第一秋使眼,整個人五飛:“確實,這位姑娘看著眼生!”

第一秋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從容解釋,說:“……是我閑極無聊,鑄造的法寶而已。只是用料細,所以酷似真人。”

他這話一出,何惜金等人自是松了一口氣,屈曼英姐妹二人神卻更加怪異。

——你閑著沒事,鑄造一個如此貌的假娃娃,每日里心打扮,還隨攜帶,意何為?!

而第一秋似乎全然不覺,他索打開一盒護手膏。左手握住黃壤的指尖,右手沾了那護手膏,輕輕涂抹在手背。端得是一副若珍寶的癡迷模樣。

李祿沒眼看了,黃壤更是無言以對——你這樣顯得很猥瑣,你知道嗎?

第一秋卻依舊熱,道:“下午正好得閑,我帶夫人和曼雌姑娘游玩城。”

呃……屈曼英看了一眼自家妹妹,屈曼雌搖了搖頭。屈曼英只好猶豫了一下,說:“這就不敢勞煩監正了。我與妹妹自行游玩便是。”

這顯然就是無意了。第一秋略顯憾,仍是夾著嗓子道:“既然如此,也不敢勉強。夫人與令妹所有開銷,請記在司天監賬上,也讓我略盡東道之誼。”

何夫人自然是道謝,和令妹一并出去。何惜金等人一看,頓時大為失。但好在夢境之事不可小覷,他三人倒也即刻告辭,前往玉壺仙宗。

等一行人離開,第一秋令人送來熱水,將臉細細洗凈。

然后他說話也不夾著嗓子了,喝茶更不翹蘭花指了。他轉而對李祿道:“加強對九曲靈瞳的監查,嚴監視玉壺仙宗。”

李祿躬道:“下立刻去辦。”

等他走后,第一秋來到黃壤邊,輕聲說:“那下午我帶你游玩城,好不好?”

黃壤算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的。看來他對為“懼四杰”這件事興趣不大。

他想要游玩上京,黃壤自然不能拒絕。只能默然答:“好吧。”

初時從夢境中清醒時,心中悲怨,甚至萌生死志。但第一秋一整天都帶著跟著兜兜轉轉,心里倒也好了些。

第一秋也不含糊,說帶出去玩,這便出了門。

白虎司的大門之外,是城的永壽街。名為

永壽,其實賣的都些香燭棺木壽之類不祥的件。這是因為了白虎司的囚犯,皆是兇多吉。這些年死在里面的人實在數不勝數。

白虎司乃兇獄,外街自然也就不祥了。

黃壤坐在椅上,第一秋打著傘,推著前行。

這些紙燭鋪子自然沒什麼好逛的。

但是再往前走,便是匠心齋。第一秋推著黃壤進去,掌柜的立刻便迎上來。他目在黃壤臉上一掃,顯然沒見過如此古怪的客人,頓時一愣。但很快他又恢復了笑意:“這位爺,是想為夫人挑幾樣首飾?”

第一秋嗯了一聲,帶著黃壤去看貨架上的各類首飾。

黃壤那一顆想死的心,這時候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以前最喜歡逛這樣的鋪子,當然了,謝紅塵是不可能陪的。有一段時間帶著酒兒,母二人四閑逛也十分悠然。后來酒兒跟疏遠了,就獨自一個人。或者是帶個伶俐的弟子幫忙拎東西。

上京不來,因為上京是司天監的地盤。而玉壺仙宗和司天監,畢竟立場相左。

如今到了這里,才發現上京的鋪子,其實比想象中繁華很多。東西也細。

黃壤的目一行一行,掃過架子上陳列的各類耳飾、手鐲、珠花……掌柜很明地在店盞了燈,于是那些飾便墜落的眼睛,華萬丈的覺。

很好看啊!黃壤一邊看,一邊又覺得人間值得了。

這個人,其實心堅韌。哪怕行至水窮,也總期盼著還能柳暗花明。

但是這些東西,卻遭到了監正大人的嫌棄。

他看了半天,說了一句:“太過陋,沒有更細些的嗎?”

簡而言之,就是——這都啥啊!

掌柜驚呆,他可是不畏權勢的!就算第一秋上穿著紫服,說明他一定是朝中的哪位勛貴,但也不能如此埋淘自家東西!

掌柜一氣,頓時道:“大人這般說話,可就不妥了。小的開這匠心齋數十年,那在上京也是赫赫有名的。這里每一樣首飾都出自小人之手。大到畫稿,小到每一打磨,無不工細做。大人位高權重,必定見多識廣,但若說陋,小人卻是不服!”

黃壤也驚住——你要不給買你就直說!犯不上這樣的!

第一秋隨意拿起一支珠釵,看了半天,最后仍是放了回去。他手,道:“紙筆。”

掌柜滿肚子怨氣,卻還是拿來紙筆。

第一秋看看黃壤,將紙頁在客桌上鋪開,很快繪了一份圖稿。他將尺寸全部標好,材質、工藝也一一注明。掌柜站在旁邊,先前還一臉怒容,但慢慢的,他神變得十分嚴肅。

第一秋將圖紙遞給他,道:“以圖定制,做好之后送到司天監。”

掌柜將那圖紙捧在手里,看了半天,突然口問:“司天監……您是監正大人?!”

第一秋不答,推著黃壤要走。誰知那掌柜突然瘋了似的堵住門:“監正大人!果然是您!小人有眼無珠,小人看過您為先皇后打造的釵,一度驚為天人!今日得您指點,小人萬分榮幸!”

這是遇到狂熱崇拜者了唄。

黃壤眼看那掌柜又跪又拜,第一秋不為

,道:“讓開。”

那掌柜看看黃壤,他突然福至心靈,說:“監正,小的可以長期為這位姑娘打造首飾,這里的所有首飾,都可以取用!只要監正愿意繼續指引小人!”

第一秋腳步頓住。

那掌柜一看有戲,連忙膝行上前,道:“這位姑娘貌若仙子,能讓為我匠心齋試戴首飾,實乃小人三生有幸。能得監正指引,那更是小人祖墳冒青煙……”

他一通馬屁拍得哐當作響,第一秋終于開口,道:“本座公務繁忙,本來并無閑暇。但看你如此誠心,日后每個月,你要為本座打造至三套頭面首飾。其他工期較長的,延時另算。”

“小人遵命!”那掌柜的連忙道,“監正,這些首飾雖然陋不堪,但請委屈姑娘挑些。小人先送到司天監,也好應應急。”

黃壤:“……”好吧,說半天,你就是帶我來白嫖的。黃壤算是看明白了。

果然,第一秋隨意挑了十幾套,那掌柜被人白嫖了一頓,還覺面上有,忙將這些首飾全都包好。隨后,第一秋推著黃壤出來,他跟在其后,送出老遠。

這下子,黃壤就得了個專屬的首飾鋪子。而且一未拔。

隨后,第一秋帶著黃壤,又來到留仙坊。

這里專門定做。他挑了幾套,親手為黃壤更換,并不假他人之手。坊中掌柜見到黃壤,雖覺怪異,但看第一秋的著,也知不能得罪。是以一直微笑陪同。

這里的品類眾多,他挑的卻都是重工厚織的,華麗繁瑣。而這類風格,又尤其適合黃壤如今的狀態。

這留仙坊的鏡子,不是一般銅鏡。鏡面尤其清晰。

黃壤看見鏡中的自己,被換上一,那下擺是紗,擺極大。上,勾勒出極玲瓏的曲線。整個線里摻雜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鱗片,鱗片泛,星星點點。

黃壤坐在椅上,店里燈火映照,覺星河萬丈,在自己上流淌。

掌柜的趕上前,又取了一個黑扇形的頭飾,為黃壤重新綰發。

第一秋在旁邊看,認真得像是為他自己挑選衫一樣。黃壤覺得這套好看,華暗黑,像是從黑暗中復蘇的魔一樣。

第一秋顯然也很滿意,但是付錢是不可能付錢的。

他命掌柜取來這套的圖紙,在原稿上又做了很多修改。

掌柜看得目瞪口呆。

一刻鐘之后,監正大人故伎重施,又為黃壤白嫖了一個制坊。他只要每月出一兩份圖稿,而黃壤可以得到留仙坊所有的新品

——這街你給逛的,可算是逛明白了。黃壤無語。

而第一秋把“白嫖”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至。

他又去了一個踏云坊的繡鞋鋪,順便把鞋子也給解決了。

黃壤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瘋,給自己嫖來如此之多的裳首飾。但針對這種行為,黃壤愿意稱他為真.白嫖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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