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爾頓時眼前一亮。

“你要同意嗎？利益分配我們可以再談！”

“不，我不打算同意。”塞羅斯冷靜地說道。

安斯艾爾臉上的一點笑意頓時消失，他面無表地看著塞羅斯。

“不同意提這個做什麼？耍我嗎？”

塞羅斯本想趁勢引出那個遞到他面前的刺殺計劃，那些惡魔領主已經快要因為這個新貿易政策狗急跳墻了，畢竟奪人利益猶如斷人犄角。可安斯艾爾這麼一杠，他反而也跟著生起氣來。

今天明明還是紀念日。

“確切地說，我永遠都不會同意那個政策。”

他冷聲說道。

他的語氣讓安斯艾爾頓時又想起那些報導上的句子，險些沒當場氣炸。他勉強使自己保持冷靜，思索了一番，他明白塞羅斯的顧慮。

“我會著手，清理東域全境的惡魔領主。”他抬起夕的惡魔豎瞳，語氣平靜，仿佛并不是在說一件前無古人的事，“到那時，你就會答應了吧？”

“你……！”

塞羅斯萬萬沒想到他會傲慢到如此地步！

“安斯艾爾，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塞羅斯深深皺眉，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說出此等狂言的安斯艾爾，“自從魔神死去，惡魔領主的制度就與魔界相伴至今。你在位不過三百年，就想廢除這一持續數千年的制度？”

這不可能，做不到，如何與惡魔領主們進行牽制，才是魔王應該掌握的容。

他又想起安斯艾爾是從普通惡魔起家，沒有經過專門的魔王學教育，所以他微微放了口氣。

“我知道你討厭他們，但是事不能做絕，否則便會危及自。如果你不知道該如何牽制他們、索取利益，我可以教你。”

與惡魔領主相這一課，在阿斯蒙斯家族的魔王學課程中有相當大的比重，作為正統魔王被培養出來的塞羅斯，這一課學得相當好。圍繞盧斯特城的惡魔領主全部俯首稱臣，畏懼魔王的權柄，不敢擅。

如果安斯艾爾愿意，他亦會無私地分這些學識，因為對方是安斯艾爾。

然而安斯艾爾卻果斷拒絕了他，那雙夕的惡魔豎瞳抬起來，顯得高傲而鋒利。

“不必了。”

“我必定清除他們。”

塞羅斯簡直被激出了真的火氣，他看著安斯艾爾，猶如看著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他的聲音也全然冰冷起來，幾乎是質問。

“自古以來，進行大變革者有幾個有好結局？安斯艾爾，你覺得你會為那個特例？”

這句話問出，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所擔憂的，其實只是這件事而已。

他怕這年輕的魔王如晨星，閃耀過后便被天埋葬。他自然是不會被搖的，阿斯蒙斯家族的魔王除非自退位，不然絕不會被人拉下，只是王座上過于寂寞，他有時候也希有人能與他同坐。

……但那個人絕不應該是利維！他不能接安斯艾爾的統治不如利維長！那對他而言簡直是噩夢！

想到這里，塞羅斯停頓一下，發出了靈魂之問。

“難道你希自己的統治比利維還短？”

“噫！”安斯艾爾以一個語氣詞表達了自己的嫌棄之，“絕不可能！我死也不會比他早死！”

也許是某個寫做“魔王”讀作“諧星”的存在加，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稍有緩和，只是理念沖突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安斯艾爾決定申明一下自己的立場。他單手按在自己的前，一側魔王的披風張開，他的神幾乎有些肅穆。

“塞羅斯，你所說的風險，我都明白，但我依舊會這樣做。”

“魔界的領主制度由來已久，可它無法給魔界子民帶來什麼好，既然如此……就廢除它，就算代價是此。”

他閉目，再睜開時，眼底的夕幾乎燒了霞。

“自誕生之日，我的骨與，皆可為未竟之事業燃燒。縱使代價是生命，若有益，便去實行。”

他在為戰天使之時，就在至上之天的神像前如此宣誓。可惜至上之天沉疴難除，他既被放逐，不如就將熱灑在魔界。

安斯艾爾不是那種很典型的天使，他固執傲氣，甚至有些桀驁不馴，唯獨這一點上……

他相當“天使”。

塞羅斯難得緒外，他有些震撼難言。

他曾聽聞魔王安斯艾爾高尚清廉，沒有私，卻沒想到會是這麼的……塞羅斯暫時失去了形容的能力，他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面前的安斯艾爾。

——簡直像一只只知犧牲和奉獻的不倦的白鳥。

他于是確認般問道。

“就算你會死？”

死于領主的暗殺，或者死于變革之際的，無論怎麼想，都很難有好結局。

安斯艾爾的眼神頓時有些不爽。

“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至現在不會，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嗎？”

他恢復了平時的語氣，剛才按在口的手也放下，仿佛說出那凜然的誓言的不是自己。

“你有顧慮，我也能理解，那合作就等到我功之后。”他有點懶洋洋的，“到時候，你要是再卡我的新政策，我們就開……”

安斯艾爾剛想說“開戰”，一想到這次快讓他把頭發都薅禿的軍費，生生讓話轉了個彎。

“我們就開……開個會再討論一下。”

塞羅斯見他不再多談，緒有些復雜，不過也順著他的話把話題轉開了。

“沒的討論，不同意。”

“你有病吧！”

* * *

凜然的……圣潔的……獻的……

直到回到自己的帳篷里，塞羅斯依舊在想那個想不起來的形容詞。近臣為他一一奉上的甜點或小食作為宵夜。就算在前線，惡魔依舊不會虧待自己，也不需要虧待自己，這是種族天。

塞羅斯剛沐浴過，黑發還帶著些意。他看著滿桌琳瑯的食，不是太有胃口，只是吩咐近臣。

“把安斯艾爾執政以來的記錄取給我看。”

近臣恭恭敬敬一低頭。

“是您常看的那本嗎？”

“……”

“您忘記了？因為相關記錄您隔一段時間就會翻看一次，前段時間剛做了個合訂本。”

塞羅斯沉默了一會兒，他也沒想到，自己會看得這麼勤。

他翻閱著不知看了多次的記錄，魔法燈的照耀著。也許是有所側重，這次，他果然發現了一些痕跡。自安斯艾爾戴冠，蘇伯比安城的發展簡直像開了掛，而在這背后則是安斯艾爾的執政方式。

塞羅斯把這種方式稱為“自殺式執政”。

“他完全沒想過自己的下場。”塞羅斯輕聲說道，近臣聞言把頭更深地低下，不敢出聲，只聽魔王陛下的聲音繼續低低傳來。

“夢想家都是做著夢死去的。”

聽到這里，近臣試探著出聲道。

“陛下，之前那位惡魔領主拿著您的令請求會面，已經安置在蔽的帳篷里，您要見他嗎？”

這就是先前向塞羅斯投出投名狀的惡魔領主，承諾刺殺安斯艾爾功后，平分蘇伯比安城。

近臣也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只覺得這惡魔領主很有些不識相。既然要勞陛下，怎麼可能平分？他們盧斯特城至要吃下大頭！

塞羅斯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他這個習慣跟安斯艾爾一樣。

“明日上午，我會見他。”他說道，“順便，你去邀請……算了，我不去工作，他應該會自己找過來的。”

他要讓安斯艾爾來看看，錯誤的執政方式會帶來什麼。

中斷的命令讓近臣一頭霧水，不過陛下似乎又陷自己的思緒里了，他安靜恭立一旁。不多時，近臣聽到魔王陛下的聲音。

“自誕生之日，骨與皆可為未竟之事業燃燒，縱使代價是生命，若有益，便去實行……這樣的句子，你怎麼想？”

沒想到會被突然詢問，近臣稍微一怔，接著在魔王陛下“但說無妨”的眼神示意下，出了點笑來。

“聽起來，簡直像是天使的理念啊。”

完全不夾雜私，充滿圣人式的高潔，惡魔們對這種獻向來嗤之以鼻。在惡魔的觀念中，生命屬于自己，理應縱樂，奢華放浪地度過每一天。

近臣的話讓塞羅斯心中一，他垂眸。

“不要笑。”

“這很高貴。”

他說道，近臣立刻止住了帶著些嗤之以鼻意味的笑意，惶恐地低下頭。

“是、是的！萬分抱歉！”

那個能放在安斯艾爾上的形容詞總算被塞羅斯想了出來，如果名詞可以被用作形容詞的話——

非常“天使”。

安斯艾爾的理念，真的非常“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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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天使的天使目前在魔界當魔王007，有點沙雕又有點命運無常的荒謬……

安安人真的超好的噫嗚嗚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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