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檢報告】

松田陣平直到要下飛機了才醒過來。

他睡覺時有小幅度地挪，頭發在椅背的布料上出靜電，此時蓬松地炸起，頭頂還飄著幾呆。

他剛睡醒眼神都沒有完全聚焦，霧蒙蒙的，眼皮也耷拉著，顯得他年紀更小了，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不過這人常年一臉桀驁不馴的模樣，就算是沒睡醒，也難掩眉眼間張揚的意氣。

像一只剛剛在草原上打了個滾，茫然卻仍舊兇的茸茸的小狼。

年自覺地慢吞吞疊好毯子。

“走吧，萩。”

他聲音還有些啞。

萩原研二這回全程沒睡，也不敢邊人的方向，只盯著窗外的云和底下的城市，一直發呆到飛機落地。

“啊，好。”

他聽到陣平的聲音，下意識答應。

然后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才起跟上陣平的步伐。

之后坐出租車回去的路上，車里依舊延續了飛機上的安靜，發呆的發呆，看手機的看手機。

萩原千速也不出聲，坐在副駕駛，只默默通過后視鏡偶爾看一眼研二的狀況。

覺得……大概懂了。

簡而言之就是，弟正在努力嘗試開竅，陣平完全不在通往開竅的路上。

研二，你好慘。

萩原千速同極了。

“對了，司機先生，麻煩你送我到米花第一綜合醫院吧。”松田陣平和司機代好，又看向萩原家姐弟兩人，解釋道，“我和忍足醫生約好了，一會我去拿檢報告，順便了解一下我和萩的事。”

陣平挑眉看著研二：“我去替你問問，你就好好回家休息吧，剛剛在飛機上看你都沒怎麼睡吧，現在都沒什麼神，嘖，之前不是好說自己是什麼alpha嗎，瞧瞧現在……”

萩原研二僵地對上陣平調侃的視線，又很快錯開。

“咳咳咳，我只是有點失眠……！”

他悶悶地辯解，向來巧舌如簧的研二此時結結的連個理由都弄不出來。

他深呼吸一下，最后重新出天然的有些輕佻的笑容來：“嘛~那就給小陣平啦，我就先和老姐回去啦。”

松田陣平沖他招招手。

研二也微笑著揮手，打開車門，下去了。

萩原家兩姐弟站在馬路邊上看著出租車絕塵而去。

末了，萩原千速嘆：“任重道遠啊，研二。”

萩原研二卡了一下，然后無奈地撓了撓臉頰：“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他現在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年人，猛地和馴染發生這樣的事對他來說確實是太突然了。

不過此時此刻，萩原研二又格外慶幸起來。

他和陣平從小的往就沒有分界線，他一直以為馴染就是這樣的，不管是對陣平的包容也好占有也罷，他從來沒有跳出馴染的角度去看待他們的關系。

如果不是這一次，他可能直到他和陣平各自家立業了也只會模模糊糊覺得悵惘，到最后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只能說是塞翁失馬吧。

“只是……我還得好好緩一緩，調整一下態度。”

萩原研二難得出個孩子氣的煩惱表，他嘟囔了句：“現在總覺得有點尷尬啊……對馴染起心思什麼的……”

就是網上流行的那句——

“他拿我當兄弟，我卻想那啥他”……

研二很心虛。

研二想到陣平知道自己所有富的史就更心虛了。

萩原千速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弟一會兒微笑一會兒苦著臉。

忍不住后退一步。

“咳，研二，走吧，回去了。”

……

米花第一綜合醫院。

“叩叩叩。”

“忍足醫生？”

松田陣平輕輕敲了敲敞開的門，辦公室里沒有那個穿白大褂的影，倒是辦公桌邊的小茶幾那兒坐了個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小孩兒。

陣平疑地打量了下，站在門口，朝那小孩招呼道：“喂，那邊的小孩兒，你知道這里的醫生去哪兒了嗎？”

他今天又穿了一黑，還反戴了頂黑的棒球帽，帽檐別在腦后，鼻梁上的墨鏡早在敲門時就摘下了，這時正掛在衛的領口上。

黑還帶三條白線的寬松運并沒有遮蓋住他筆直的型，反而顯得整個人長個子高。

只是……這樣黑漆漆的打扮，多有點不親近人了些。

那小孩著他臉呆了呆。

然后一板一眼地說：“叔叔去茶水間了，一會就回來。”

松田陣平眨眨眼，一邊點頭一邊抬手比了個OK。

他也還是沒進門，大大方方地靠在門上看起了手機。

半晌，松田陣平聽見個一本正經的聲音聲氣的說——

“你好，我是忍足侑士，今年四歲，可以認識一下嗎？”

他低頭，看到本來應該在茶幾邊的小孩兒不知何時站到了他的邊，認真地仰著頭看著他。

松田陣平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小孩在說什麼。

陣平心里一陣好笑，他也確實笑出聲了，他蹲下來看著小孩。

“喂，忍足侑士是吧。”

松田陣平一手撐著臉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里氣，實在不像是招小孩子喜歡的正派角。

他揶揄：“小小年紀就會搭訕了？嘖，不找漂亮姐姐找我干嘛，倒是膽子大……”

忍足侑士抿著：“所以你同意了嗎？”

孩的聲音總是稚氣又糯的。

難怪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松田陣平這麼嘆，然后學著小孩一本正經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報出自己的line賬號。

他也沒見這小孩拿紙筆記住，便手拍了拍小孩的頭：“怎麼，都背下來了？”

忍足侑士出一個像貓被突然擼舒服了的表，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這個時候他就沒有剛剛那麼冷靜了，他磕磕絆絆地說：“背，背下了。”

“嗯。”

自認為是大人的松田陣平點點頭。

他說：“我是松田陣平，很高興認識你咯，忍足君。”

他看著小孩滿臉藏不住的開心和紅撲撲的臉蛋，心里琢磨：“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喜歡裝作是小大人麼，還是說都喜歡和大人朋友了？”

如果是日后的冰帝學院網球部部員們聽到陣平的想法，一定會大大地比劃一個叉，義正言辭地說——

“才不是啊！只是因為忍足那家伙是個究極的控啊！要不是松田先生你的又直又長，忍足那個一臉臭屁的家伙才不會這麼主勾搭呢！”

“哎？松田君，你來了啊，怎麼不進去，站在這門外。”

忍足平介端著兩杯咖啡走進來，一邊往辦公桌走一邊還回頭看門口一大一小兩個人。

他調侃：“喲，侑士，這麼快就和松田君上朋友了啊，松田君可不是誰都能搭上話的。”

這話倒是也沒夸大。

松田陣平確實獨一人，不過好在對待小孩兒這方面他還是有點耐心的，尤其是聽話乖巧的小孩。

忍足侑士懂事地說：“你們先忙吧，我去小房間里寫作業。”

他又看了眼松田陣平：“松田先生。”

小朋友眼睛亮亮的：“我回去就加你，我們以后再聊！”

……

“沒想到你還招小孩喜歡。”

忍足平介看著坐在對面的年，嘆道。

他把咖啡推向對面，另一只手從屜里出一份文件。

“這是你的檢報告，不過松田君，我還有事要和你說。”

“您說。”

松田陣平端正了坐姿，神認真。

“是這樣，我們檢測了你的信息素天然濃度，這里我們也做信息素等級，你的等級可以說是在omega里非常罕見的高了，完全可以放在alpha的評級標準里去衡量。”

忍足平介把文件打開，翻到有許多記錄了數值的表格那一頁：“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omega的信息素是天然被alpha制的，正常omega的信息素濃度甚至不到正常alpha信息素濃度的三分之一，而你的信息素濃度竟然比大部分的alpha還要高，這就意味著你作為omega，在alpha面前絕對不會于弱勢地位，反而因為信息素等級過高，很有可能會比alpha更加強勢。”

忍足平介將文件遞給陣平看：“歷史上信息素濃度高的omega往往會由于信息素紊而早早去世，因為像你這樣高等級的信息素，注定只能接高匹配度的alpha來幫助你度過發期，而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高匹配度的另一半的……”

說到這里，忍足平介放松了些。

他笑道：“你倒是蠻幸運的，剛剛分化就遇到萩原君那樣高匹配度的alpha，而且還是一起從小生活到大的馴染，另外……”

一臉斯文的醫生突然眨眨眼：“我聽說萩原君的易期特別……沒有攻擊，嗯，不過我特意去調了萩原君的檢報告看，他的信息素等級還是很高的，在你面前沒有反抗意識估計是對你太信任了。”

這位醫生此刻特別像坐在小區門口笑瞇瞇看著小年輕們的阿婆：“松田君，萩原君還是很不錯的選擇啊。”

松田陣平角搐了下。

他扶額：“夠了，醫生，我和萩只是馴染而已啊，之前臨時標記也是我的問題。”

而且，再怎麼說他也不至于和男人湊一起吧，這個世界上是沒姑娘了嗎？！

萩那家伙也是桃花一堆，他們倆純粹就是男人的互幫互助罷了，不就是咬一口脖子嗎，他連萩洗澡時是什麼樣都看過（雖然是小時候咳咳）。

“嗯嗯嗯，不開玩笑了。”

忍足平介正道：“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現在國家生產的抑制或者抑制劑對你的信息素制能力都不算大，而且我懷疑你的信息素適應力估計會很強，可能會很快對使用過的抑制劑產生抗，所以必須要定時檢查更換抑制劑種類。”

他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當然如果有匹配度高的alpha給你做臨時標記就沒關系啦，alpha的信息素注你的后可以當一個月的抑制劑用呢，這一個月你就只要在腺哪里一個抑制遮一下alpha的味道就行啦。”

松田陣平：………………

……

陣平拿著檢報告走后，忍足平介慢悠悠地喝起了有些涼了的咖啡。

等級那麼高的omega……

果然還是很見啊，真是讓人好奇他未來會是什麼模樣呢。

聽說那年還要去警校？

嘖嘖嘖，警察學校啊，一群力旺盛的年輕人。

“欸，忍足醫生，你在辦公室啊，剛剛主任在找你呢。”

門口小護士提醒了一句。

“誒——主任找我什麼事？”

“唔，聽說好像是上面又推出了什麼制度準備要開始全國推廣，好像是關于信息素匹配的？”

“哦哦哦這樣啊，不過這種新制度一時半會估計也推廣不開吧，信息素匹配……？不會是相親的吧？”

“忍足醫生你一天天地想什麼啊！”

“哈哈哈……”

……

作者有話要說：忍足侑士，百度百科上的介紹里有一行是“喜歡的類型：好看的人（特別是大長）”

都是lsp誰怕誰（doge）

這里埋個伏筆，文案里的節還要后面才會出現，畢竟，信息素匹配這種事，不搞大點怎麼行呢！（一本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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