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鬼東西】

于是最后由我們的松田君把小家伙帶回去了。

幾位alpha站在同松田陣平分別的路口, 用老父親般慈祥的目注視著松田陣平一路嘀嘀咕咕地抱著貓離開。

“……所以接下來，回寢室？”

降谷零雙手抱，打了個哈欠。

他們下午又是救貓又是去診所又是找貓主人的, 這麼一折騰早就錯過了最后一班公車, 此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

而今天顯然又是疲憊的一天, 四個alpha都有些累了。

萩原研二被零傳染得也打了個哈欠, 他眼角冒出點淚花：“唔……回去吧。”

“不過等會我還要去澡堂，一起嗎？”

降谷零走在前面：“我要整理一下行李, 晚一點再去，hiro不是要去嗎？”

諸伏景困倦地眼睛，聞言點點頭：“啊，是啊，萩原君, 我和你一起吧。”

萩原研二抬手比了個OK。

伊達航張開手了個懶腰：“哈——我還要統計一下咱們班的花名冊和績單……話說你們真的沒人要競選班長嗎？”

其他三人：“噠——咩！”

伊達航無奈地撓撓臉頰：“啊……好吧，咱們班上只有我一個人有意向當班長，剛剛鬼冢教發消息給我了, 說就這麼定下來了。”

“哎——！祝賀祝賀！”

“啊……那今天都沒時間好好慶祝一下伊達君當選班長了呢。”

“唔, 以后就是真的要喊‘班長’了哎, 松田還料事如神的。”

他們一路結伴走著, 朝著同一個目的地走去。

月灑在他們上，在平坦的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仿佛要一直延到另一個遠方。

幾個男生回寢后，伊達航就坐到書桌前去敲敲打打鍵盤了。

降谷零蹲在敞開的行李箱邊上收拾著服。

萩原研二拿袋子裝好浴袍還有巾沐浴什麼的，一邊換了拖鞋一邊同諸伏景隨意聊著。

男大學生們漫無目的地聊著天。

萩原研二顯得有些神思不屬的，不過天黑, 諸伏景也沒注意到。

“啊, 諸伏君, 你的沐浴是玫瑰味的啊。”

“唔，買的時候只剩下這一種了呢。”

……

類似這種沒有意義的閑聊一直持續到兩個人進了澡堂。

他們一人站了一個隔間，澡堂里此時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只有他們倆淋浴噴頭的嘩嘩水聲。

一時之間竟有些寂靜過了頭。

最終還是諸伏景先打破沉默。

他一邊往上涂抹著沐浴，一邊調試著淋浴噴頭。

一片嘩啦啦的水聲中男生的聲音顯得有點模糊。

“萩原君……一開始就知道陣平是omega嗎？”

諸伏景只是純粹好奇，語氣里并沒有懷疑萩原研二瞞著他們的意思。

萩原研二頓了下，睫上的水珠順著臉頰落。

然后他小聲嘀咕：“是啊……小陣平隨隨便便就變omega了，我可一點準備都沒有啊……”

可水聲太大，他的聲音被完全掩蓋住了。

諸伏景疑地喚了一聲。

萩原研二這才回過神：“啊，是的。”

他繞過了自己的想法：“真想看看學校里那些一直期待著omega的家伙們知道真相的場面。”

這可不是一個弱弱的omega。

諸伏景直覺哪里不對，他覺萩原研二的緒似乎一下子沉下來了。

景算得上是對緒比較敏的人，不過他也沒深究。

他問：“萩原君，陣平是omega對你影響應該很大吧？”

其實景問這話的想法大多是嘆和調侃，畢竟景并不是會去刺探他人私的人。再說馴染是omega的話，那肯定就和他與zero不同了。

現在這個omega越來越的時代，擁有一個omega馴染，肯定還是和alpha不一樣的吧？

景只是隨意地這麼一說。

可研二并沒有聽出來。

或許是他這時候心太了，下意識就以為自己被看穿了。

萩原研二臉上出被點破的愕然，然后又倉促地掩飾下去，末了又想起他與諸伏景隔著隔間看不到彼此。

他下意識就想否認，可話到嚨眼又吐不出來了。

諸伏景上真的有種莫名的讓人相信的溫和氣質，明明聽說是家里較小的那一個，卻偏偏給人一種兄長的覺。

這里當然不是說萩原研二把諸伏景當兄長看了，他只是沒來由地覺得，也許某些事可以同諸伏景傾訴，就好像他莫名堅定他們寢室四人還有小陣平一定會為彼此的摯友一樣。

是因為男生之間的友誼就是來得這麼快且突然嗎？

萩原研二抹去額頭上發滴落下來的水漬，他睫已經打一縷一縷的了。

他最后似乎完全放棄了掩藏。

他說：“景，如果你的馴染——就比如降谷君，他分化了omega，你要怎麼區分自己對他的偏是馴染的還是alpha與omega之間的呢？”

萩原研二的語氣狀似開玩笑般輕松，卻也暗含著正經。

諸伏景先是為那聲“景”驚訝了一下，然后聽到后面，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淋浴噴頭自顧自在那出著水。

洗澡的人卻全是心不在焉外加難以置信，滿頭滿臉的被什麼砸中了的愕然。

諸伏景不是什麼遲鈍的傻瓜。

他一聽就聽出來了萩原研二話下的真正含義。

這個據說多又喜歡漂亮孩兒的男生在問他對于馴染的？換句話來說，萩原研二在問諸伏景——

“我是不是喜歡上了小陣平……不是馴染的喜歡，而是一個alpha對一個omega的喜歡？”

不，萩原君……啊，現在應該研二了。

諸伏景臉沉重。

他也不是什麼大師啊，這樣的事告訴他……

諸伏景現在有點慌張。

剛開學就已經這麼刺激了嗎？

而且……景代了一下他與zero。

俊秀的貓眼男生一瞬間臉都黑了。

啊，完全不行呢，對zero有那種什麼的。

果然，在研二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不對勁了吧。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陡然騰升的危機是怎麼回事，不管是出于對馴染的占有也好，別的什麼也罷，他都不想看見小陣平邊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今天發生的一切累積到現在，本來就剛結束易期的他更容易到惴惴不安。

他一面慶幸著松田陣平不開竅，一面又畏懼著未來某一天松田陣平為別人而開竅。

他甚至有時覺自己像個卑劣的小，利用馴染的份去謀求一些更加親的關系。

或許“深夜”、“澡堂”、“寂靜”、“疲憊”和“友人”這些諸多因素疊加在一起更容易讓一個人神經松弛下來。

萩原研二把諸伏景當做樹一般，干脆一腦地說了個干凈。

諸伏景從一開始的茫然和震驚到最后的麻木，也只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鐘。

他們洗完澡從澡堂出來，萩原研二倒是一副心里一松的模樣，而莫名其妙懷著個大的諸伏景頗有些頭疼。

他需要做什麼嗎？

總不會要他幫研二追陣平吧……

這他可做不來。

總之，先幫研二瞞著吧。

看研二也不想讓陣平知道的樣子啊……

景：唉，莫名其妙地承了好多啊（沉思jpg.）

此時的諸伏景還不知道，日后他的馴染同樣會有這麼一遭，而他自己終究也逃不過靈魂深的吸引。

一直到未來的某一天，作為全寢承最多的人的諸伏景，也依然在為了寢室和平兢兢業業地遮遮掩掩呢。

兩人回寢后早早地各自上了床。

而伊達航和降谷零也很快去洗漱了，熄燈，爬上床。

黑漆漆的室唯一的源就是窗臺那邊的一點微弱源。

空氣里安靜得只有四道不同的呼吸聲和偶爾翻來覆去的聲音。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

“…………你們睡了嗎？”

伊達航用氣音輕輕問。

“……”

“噗。”

萩原研二沒忍住悶悶地笑出聲。

他同樣低聲音用氣音說：“班長你怎麼回事啊班長！”

“啊……我也沒睡。”

諸伏景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語氣里還有點無奈。

“呃，都沒睡吧。”

降谷零都沒低聲音了。

四個人在黑暗里也沒辦法看清彼此的表，但奇怪的就有種面面相覷的覺。

然后伊達航說：“所以……寢室夜談？”

萩原研二：“……班長，你對這個是有什麼執念嗎。”

一直糾結著寢室夜談什麼的，這是什麼必備的團建項目嗎？

諸伏景：“雖然今天累的，但也睡不著呢。”

啊……突然得知了研二和陣平之間奇妙的，果然還是有點刺激呢。

降谷零：“那還不如計劃一下怎麼找到那只貓的主人……反正都睡不著了，阿嚏！”

金發男生包裹在被子里鼻子。

奇怪，怎麼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

他悄悄深呼吸一下，在心里默默計算自己的易期。

嗯，還有十天左右的樣子。

怎麼現在就覺有點不對了呢。

“應該……是錯覺吧。”

降谷零不確定地想。

“明天去問問吹石桑吧。”

伊達航補充：“吹石桑畫人圖像很有一手的，說不定可以直接把貓主人的畫像做出來的。”

“欸，這樣嗎，那我們運氣還好的。”

“這麼一說確實哎，剛好看到過貓主人的目擊者是我們同學，這個同學還剛剛好擅長畫像……”

“啪啦。”

窗戶外突然傳來一聲脆響。

像是有什麼小的爪子拉了下窗戶鎖似的。

寢室四人一開始沒在意。

然而那響聲逐漸變大，聽起來似乎在離他們越來越近。

窗玻璃上倒映著外面搖曳的樹影，漆黑的夜連月都快要看不見了，可偏偏，下意識向窗戶的四個alpha都看見了玻璃下約約亮起的一點幽幽亮。

伊達航語氣爽朗：“…………大家，這個氣氛很好哎，不如我們來開鬼故事大會吧！”

萩原研二：“不……班長你也太天然了吧！竟然是天然黑嗎！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有點瘆得慌啊……”

諸伏景：“啊啦……我聽說我們這棟宿舍樓后面空地以前是一片櫻花林，也被用作墳地哎……”

降谷零：“……你們好無聊。”

他們四個互相開著玩笑，可事實上，窗玻璃上的的確越來越大了，而斷斷續續的響聲也越來越近了。

四個在被子里的準警校生：…………害，害怕？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他們極有默契地閉不說話，一邊用余悄悄瞄著玻璃那邊，一邊攥床單，甚至被子里的手已經開始找可以扔出去的東西了。

突然。

一張曝的人臉憑空出現在窗戶外邊。

那慘白的從這張臉下往上照，隔著朦朦朧朧的玻璃看不清這張臉的模樣，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這家伙心不怎麼好，背后又是森森黑漆漆的樹梢枝丫，是看一眼都覺得san值狂掉。

“！！！！”

心臟驟停。

四個alpha瞳孔地震。

寢室里還是靜悄悄的。

他們無聲無息地隔著模糊的玻璃看著玻璃外的“人”，看到那東西似乎在他們寢室里張了一下，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四人：……不，他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玩意在思考什麼啊！

然而事與愿違。

那家伙好像確定了什麼，突然冒出一只手，就開始“砰砰砰”地拍玻璃。

像極了話本里索命的惡鬼。

一時間，寢室里四個男生都一也不敢。

誰……誰他媽敢給鬼開窗啊！

最近也不是百鬼夜行的時間啊！

外面那家伙見敲了半天也沒人來開，停頓了一下。

接著，居然敲得更大聲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在一連串的拍擊聲中，alpha們心跳越來越快。

除妖師呢！捉鬼師呢！

怎麼還不來收了這個東西啊！

就在他們快要忍不住拿東西砸外面那玩意時，那家伙發出一道悉得過分的聲音——

“別裝了你們幾個，快給我把窗戶打開啊！”

四人：……………………

你媽的這能不悉嗎，這不是今天一天都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某位omega嗎？！

看看這外面的天，想到外面爬窗的omega，幾個alpha深刻地到窒息——

某位omega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

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