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七對師妹講述過他的經歷之后，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明顯拉近了。

正好七的也日漸恢復，開始經常能在戶外走。

于是，花醉谷中的人時常能看見，小秋藥與年并肩坐在客房門前的石階上，互相說說笑笑，瞧上去甚好。

這一日，七的目貌似不經意地落在小秋藥腰間的碧護符上，并且在上面停留了許久。

“……你與你的師兄師姐，除了在這里之外，是不是還曾在清門修煉過？”

突然，七問。

小秋藥偏了偏頭，如實道：“沒有呀，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護符。”

“啊，這個！”

小秋藥恍然大悟，低下頭去擺弄腰間的護符。

這才注意到，七一直在關注的這個護符，而且不知為何，他好像對此很是在意。

小秋藥輕輕將護符的穗子托起，友善地解釋：“這個是我師兄在我小時候做給我的，說是有保平安之用，所以我戴上以后，就沒有再取下來。”

七一頓，又問：“……所以你師兄，與清門有淵源？”

小秋藥說：“師兄原本就是清門中的弟子，后來才來花醉谷拜師的。”

七的面微凝。

“……他是清門中出來，又會做護符，難不……在心修方面，頗有造詣？”

“是。”

小秋藥頷首。

說：“在心修方面，清門的傳承是其他所有修仙門派都塵莫及的。師兄他以前又是清門的嫡系弟子，在這方面，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和師姐多許多。

“當初我是天靈心的事，師兄也很快就看出來了，可能都比師父慢不了多。”

小秋藥沒怎麼提過自己是天靈心的事，這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但當這樣自然地說出來時，七似乎作一滯，然后瞥了一眼。

然后，七眉間蹙起，若有所思。

小秋藥偏頭看他，一縷烏黑碎發頑皮地從臉側落下來。

小秋藥奇怪地問：“怎麼了，你對我師兄的事，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

“不，沒有。”

七回過神來，神鎮定。

這時，他回想起先前準備中秋宴時，秋藥那位師兄對霧心師姐說話的態度和方式，還有他不經意顯出的眼神。

七改口道：“我只是覺得……你的師兄，對你師姐，可能懷有特別的。”

“咦？！”

小秋藥明顯吃了一驚。

“你說的特殊誼是指——？”

“當然是男之。”

“？！”

小秋藥一驚。

七卻是平靜：“你之前沒有發現嗎？”

“沒、沒有。”

小秋藥平日里都和霧心待在一起，盡管與師兄也很好，但師兄畢竟是男子，覺隔了一層，沒有像和師姐這麼親近。

再說，師姐私下里的時候，并不是太經常提起師兄，小秋藥就從來沒有將他們兩個人往這個方向想過。

可是經七這麼一提，小秋藥也恍然意識到，師兄對師姐的態度，好像確實與其他人不同。

小秋藥扇了扇睫，仍不是很確信，遲疑道：“你確定嗎？”

“我也說不好。”

七話說得不高不低。

他道：“還是你與他們比較悉，你可以自己觀察。”

*

于是，從這一日以后，小師妹開始對師姐和師兄的相方式上心了。

以前不在意的話還好，開始在意之后，很快發現，師兄對師姐的態度，確實有許多不同尋常之。

秋以后，天氣漸涼。

這日，師姐與師兄一同在練劍。

師兄最近在練一套新的劍招。

這套劍招，霧心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便只在一旁指點他。

師兄的天資很高，但在劍上的才能，他似乎及不上師姐。

其實與普通弟子相比，他表現得已經很好、上手速度也很快了，可是比起霧心當年不用師父開口指點、只一遍就完無缺的表現，他就顯得不太得法。

霧心起先是坐在旁邊，見師弟哪里做得不對，就口頭指點幾句。

但是，他似乎手腕有一個招式的力道和角度總是掌握不準，整個劍招因此松散下來，他練了幾次也不好，額上甚至急出了汗水。

霧心想了想，便主上前去，握住師弟持劍的手腕，親自帶他會。

小秋藥還學不了這麼高深的劍，便坐在一旁看。

然后，發現，當師姐走向師兄的剎那，師兄渾的立刻就張起來，整個人僵得像個石塊。

而當師姐從背后托住師兄的手，師兄頓時便紅了耳尖。

師姐親自帶著師兄，將那個劍式重新演練了一遍。

霧心的距離把握得很好，兩人并沒有完全上，可仍然離得很近。個子比師弟矮一點，當親自帶領師弟使劍的時候，對方能到的氣息離脖子很近。

似乎對師弟的赧然渾然不覺。

等一遍練完，霧心問師弟：“就是這樣，你明白沒有？”

師弟艱難地回答：“明白了。”

接著，霧心又疑地道：“你的怎麼總是這麼，掰你的手臂覺在掰一竹子。不要這麼張，放松一點，練劍又不是被凍住，注意靈活。”

師弟：“……”

師弟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重復劍招。

盡管霧心教他的時候，他僵得像塊木頭，可是等霧心放他自己來，他忽然又展現出原本水平，而且果然一下子改進了很多。

小秋藥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但只沉不語。

*

過了不久，一日，師姐獨自外出辦事。

平日，師姐到不了申時就會回花醉谷。可是這日，天已漸漸黑了，卻還不見霧心歸來的影。

師姐不在，便由師兄來指導小秋藥的劍。

小秋藥其實在醫藥方面的天賦更為明顯，在劍上略顯平庸。

但很清楚，師姐說服師父收為徒、讓留在花醉谷的機會難得。

更何況，師姐和師兄都是練劍好手，小秋藥作為師妹，一向對他們兩人——尤其是將種出來的師姐——懷有天然的崇拜向往之。

所以也高高興興地乖乖跟著他們學劍，而且還學得很認真。

功夫不負有心人，小秋藥雖然進步速度不算快，但通過勤加練習，時間長了，的劍招也一板一眼地像樣起來了。

今日，師兄同樣親力親為地指點。

不過，小秋藥覺得到，自從過了申時之后，師兄就變得心不在焉了。

他雖說是在看的劍招，可實際上，他的目卻不時不控制地瞥向花醉谷口的方向，好像在等什麼人。

等到了黃昏，他愈發坐立不安。

“師兄。”

小秋藥見師兄心思并不在教導上，索主停下來，讓兩人都休息一下。

小秋藥連基礎的劍招練了一下午，手臂已經十分酸痛。

甩甩胳膊，了下額上的汗，走向相天遠。

說：“師姐跟我說過，今日要找的東西比較麻煩，如果沒找到，可能會去遠一點的城鎮，那就會晚點才回來。你不要太擔心。”

相天遠見連年的師妹過來勸他，怔了一下。

他輕輕頷首，應道：“……我知道。”

但旋即，他又說：“可是，天馬上就要黑了。黑夜畢竟不像白天那麼安全，又是一個人……”

相天遠實在不安。

他猶豫片刻，對小師妹道：“今日差不多了，你去休息吧。我想去谷口等一會兒。”

小秋藥乖巧地點點頭。

但往院落走了幾步，想了想，又轉回頭。

師兄已經在往谷口的方向走了。

這時，小秋藥直接問道：“師兄，你是不是喜歡大師姐呀？”

“——！”

相天遠一驚，驟然轉回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