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重達數噸的金屬炮彈，攜雷霆萬鈞之勢，砸在飛機墳場的中心位置，將一架倒霉的波音737空中列車直接砸碎，掀起十余米高的火柱。

炸產生的沖擊波，令附近的地勤人員摔倒在地，他們的耳也被巨響聲震碎，雙耳中流出寡淡的潺潺鮮，但更令人驚恐的是，

列車炮彈形的彈坑中，正在源源不斷生長出植藤蔓，勾住周圍蟲人的手腳，將他們重重拖深邃彈坑之中。

沒過一會兒，一批被菌寄生的白真菌人就從陷坑中爬出，含糊不清地吼著，向著那些沒被寄生的蟲人撲去。

濃煙，慘，炸。

小半座空軍基地都陷了混無序，任何被白真菌人接到的蟲人，也會很快長出菌，繼續下一的傳播。

那些從地下設施中，拿著滅火、火焰噴與步槍沖上來的國士兵們，看到眼前的混景象，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直到他們的軍朝他們怒吼咆哮，他們才后知后覺地拿起武開槍擊，試圖阻擋白真菌人的腳步——可惜這并沒有什麼用，

被真菌染的蟲人也能使用武，被他們用子彈打傷的蟲人也會被染，并且所有真菌人的生存機制都發生了改變，就算頭被子彈轟爛還是能繼續行，只有擊碎他們的脊椎才能延緩其作。

“攔住它們！保護將軍！”

一隊戴著防毒面、穿著全覆蓋防護服的國士兵占據著地下設施的其中一個口，拼死攔住不斷涌來的真菌人。

剩下士兵眼看無法突圍，只好帶著中將與上級軍躲進地下設施深，重重關上了金屬大門，轉直徑一米的羅盤鎖，將外空間徹底隔絕。

“飛機墳場已經淪陷了。”

上校軍銜的蟲人軍摘下臉上的防毒面罩，對上級們苦笑道：“長，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

空軍中將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閉指揮部的大屏幕。

屏幕上，空軍基地的后勤人員，以及世界各地征召而來的退役飛行員們，正在被氤氳彌漫的真菌煙霧，高效同化為真菌蟲人，

他們的頭部、軀干、四肢，都長出了花朵雜草，不斷散發出公英一般的真菌孢子——有點類似AIM描述到的【蒼白世界】，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任何沒有佩戴防毒面、穿戴防護服的基地士兵，在吸真菌孢子后，立刻被同化為了真菌蟲人，

空軍基地地表，只剩下極數幸存的士兵，他們或是據守建筑口，艱難抵抗，

或是試圖駕駛汽車、飛機，

駛離已經淪陷的空軍基地。

奇怪的是，那些真菌人似乎只針對負隅頑抗的軍士兵，對試圖逃離的士兵不聞不問，完全不進行阻攔。

“不好！他們正在利用空軍基地的載，進一步傳播真菌！”

空軍中將瞬間意識到了事的不對勁，抄起桌上的衛星電話，撥打出去，“空中作戰司令部，立刻朝我所在的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進行飽和導彈轟炸！

立刻朝這里進行飽和導彈轟炸！

絕對不能讓任何一架飛機離開這里！”

李日升之前的戰斗表現，在一定程度上符合AIM事先的預估——他刻意躲避洲際彈道導彈的轟炸，沒有留在原地證明自己可以抗。

這麼做，不是因為他做不到，而是為了節省能量，為了將能量更高效地用于滅絕當中。

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就是他發起反攻的第一步。

“你確定嗎？史夫塔特將軍？”

衛星電話那頭的高級聯絡員遲疑了一下，空軍中將來不及大聲喝罵，直接報出了自己的空中作戰指揮部部口令，“BM812DCAT，

記住，要戰核武飽和轟炸，包括我所在的地下防設施，也要用鉆地炸彈和凝固汽油彈清洗。

整座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都已經淪為蒼白世界染區，任何離開這里的飛行載或者個人，都必須立刻擊毀消滅，

也，包括我在。

我...已經沒有被救出去的價值了。”

經過AIM所播放的紀錄片的洗禮，利堅蟲人文明的高級將領們，深刻意識到了【蒼白世界】的殺傷力。

也許對于AIM與李日升這樣的異世界存在來說，他們的基本盤與家園不在這里，這顆星球對于他們而言就只是個一閃即逝的背景板，就算玩壞了也沒事。

但對于蟲人文明而言，地球只有一個。

15個小時的滅世防行并不是一切，他們必須考慮之后的事。

“明白。”

衛星電話那頭的高級聯絡員沉重地點了點頭，“第一波空對地導彈將在五分鐘后抵達。將軍，謝謝你為國家、為蟲人文明做出的貢獻。”

“貢獻麼...”

空軍中將極為地酸嘆息了一聲，緩緩放下衛星電話，對周圍沉默不語的下屬們搖頭苦笑道：“各位，抱歉了，讓你們和我這個老頭子一起陪葬....”

“不，將軍，和您一起赴死是我們的榮幸！”

“將軍...”

“蟲人必勝！”

地下設施中響起了熱烈的響應聲，

那名上校軍銜的軍，默默從口掏出一塊懷表，打開表盤，看了眼表盤里夾著的妻照片，哽咽一聲，關上表盤，剛想對空軍中將說些什麼，表達一下心的豪壯志，

就看到周圍同袍們，朝自己投來了不可思議的恐懼目。

“嗯？怎麼了你們...”

這位無名上校還在疑當中，他的就莫名自張開，從咽中噴出幾十條纖細藤蔓，準貫穿了周圍一眾軍，以及空軍中將的咽。

我...是什麼時候...被真菌寄生了...

無名上校心底升起無限悔恨，意識逐漸消散，而咽被纖細藤蔓貫穿的空軍中將，也痛苦地捂住了嚨。

他能覺到，大量菌正通過植藤蔓，向自己的大腦快速侵蝕，而他卻連拔出搶、朝自己腦門扣扳機的力氣都沒有。

為...為什麼...

空軍中將腦海中浮現兩個小時前AIM舉行視頻會議的畫面，

在視頻會議中，AIM明確提到過，【蒼白世界】真菌是對21世紀科技水平的地球，擁有極強地侵蝕力與破壞力，

地球人類沒有防備的話，會在一年時間被【蒼白世界】占據90%以上的生存空間，剩余幸存者只能躲在南北兩極茍延殘。

如果【蒼白世界】有異常能源注的話，侵占地球所需的一年時間，甚至可以被短到一個月，乃至一個星期。

但這同時也意味著，【蒼白世界】本更像是不備高級智慧的“死后殺手锏”，

要想要【蒼白世界】有高級智慧，做出比如布置陷阱、悄悄潛、寄生控制等行為，就必須使用者，即李日升，親自遠程控制。

空軍中將彌留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他...他為什麼要執意殺死我？

他的目的，不是依靠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里的百上千架飛機，幫助他傳播【蒼白世界】麼？

難道說...摧毀飛機墳場，只是他的偽裝，他的真正目的，是控制我？

空軍中將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恐懼絕的神采，他不再去管那貫穿咽、給自己造巨大痛苦的植藤蔓，

而是攥了手中衛星電話，將衛星電話重重扣下去，試圖關閉電話通訊。

他已經意識到李昂的目的，

只可惜，還是太遲了。

真菌直接朝他的手臂注能夠致使痙攣的藥，令他失去了軀的控制權，

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淡定地拿起衛星電話，清了清嗓子，恢復正常語氣，對空中司令部的高級聯絡員平靜說道：“呼，抱歉，坦然面對死亡，果然還是不容易啊。

我能跟陶特說句話麼？他是我的大學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陶特，是防空防天司令部的司令，空軍上將。在某些坊間傳聞中，曾經對空軍中將橫刀奪，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高級聯絡員看了眼電腦上的雷達地圖，再有三分鐘，上百枚導彈就將抵達戴維斯·蒙山空軍基地上空，將這片被【蒼白世界】污染的區域徹底清晰。

也許是出于對英雄的某種尊敬，遠在科羅拉多州夏延山山中的高級聯絡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抱歉，將軍，按照AIM閣下下達的【防心靈異能污染手冊】規定，

我不能將您的通訊直接轉接給陶特上將。

您想要對他說什麼？我會為您傳達。”

“傳達麼...”

被真菌控制了全的空軍中將，角出一抹詭異笑容，“也好，都一樣。

請你告訴他...”

“你老婆真棒？”

高級聯絡員目瞪口呆地重復了一遍空軍中將的臨死言，他怎麼也想不到，面對蒼白世界慷慨赴死的中將，將死之言竟然會是這句。

難道不應該抒發一下對人生的緬懷，對國家的，對蟲人必勝的期麼？

防空防天司令部夏延山指揮中心的高級聯絡員遲疑了一下，他不想在這個時候，用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打擾極為忙碌的防空防天司令，

但腦海中的冥冥直覺，卻一直在重復著這句話。

鬼使神差地，高級聯絡員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同在夏延山的防空防天指揮部號碼。

此時此刻，四星上將、防空防天司令正在與其他將領籌劃著洲際導彈發進程，聽到這個消息后，還沒來得及傷老友的死去，就陷了更大的疑當中。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臨死前抒發曾經自己被橫刀奪的仇恨？

防空防天司令本來想大聲斥責在這個時候，拿這種沒必要消息打擾自己的手下，但沒由來的，他腦海中也不斷響徹了這句話。

不只是他，指揮部里，所有聽到這句話的高級將領，都不由自主陷了沉思，深深沉浸進這句沒營養的話語中，仿佛從中看見了文明、生命的大道理。

“你老婆真棒？

你老婆真棒...

你老婆真棒！”

四星上將的臉上，也浮現了和中將同款的詭異笑容，他推開手下，拿起衛星電話，給非洲一化作戰司令部、全網絡戰爭司令部、歐洲司令部、印臺司令部等部門的同僚打去了電話。

所有接到電話的高級將領，一開始會疑不解，然后恍然大悟，接著欣喜如狂，最后同樣抄起衛星電話，打給自己認識的其他高級將領，就這麼不斷傳播下去。

如同學到了獵奇謠的小學生，迫不及待地唱給自己的同伴聽。

這就是，模因污染。

杉磯市上空，李昂漠然地收回了看向戴維斯·蒙山基地的視線。

心靈異能詭譎難測，特別是最擅長玩弄人心的心靈附魔系。

有時候，只需要一本書，一張圖片，一段音頻，乃至一句沒有任何營養與意義的話語，就能悄無聲息地大規模扭曲普通人的認知。

現在，全軍方的高級決策層，應該陷半癱瘓了吧？

AIM肯定對自己的心靈異能有所防備，但他不會預料到自己已經快晉升至七級靈能者，只用一句話就能做到模因污染。

就算他之前有所預防，短時間也無法阻攔模因傳播。

追蹤導彈的發頻率，將不可避免地延緩降低。

李昂毫不留地中斷了對列車防衛炮的能量輸出，施展梯云縱，登到高，朝著東方扣扳機。

在沒有外界干涉的況下，全軍方撇開陷瘋癲的高級將領們，剝奪決策權，重新建立一套戰略決策指揮系，大概需要數個小時到一天的時間。

AIM必須做出決策，他要麼舍棄全的導彈防空系，放松對李昂隨意行的限制，全靠歐洲與俄國的洲際彈道導彈。

要麼，他就親自出面，重整全的導彈防空決策系統——而這也就意味著，他被李昂抓住行蹤的概率，將極大提升。

沒有洲際導彈如影隨形，李昂面無表地傳送至五百公里之外，再一次朝遠方扣扳機。

現在終于到，AIM被迫應招了，

不管AIM做出怎樣決定，李昂都會加速推自己的滅世計劃。

他要去，引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