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欄裏的照片，眉眼冷峻，五清晰，如果不是穿著警服，倒更像個清冷貴公子。

而旁邊，吊著一邊角笑、一看就不是個正經人的那個，是親哥，顧楨。

所以，這裏是哥哥上班的地方，而遇到的警是哥哥同事？

顧桉暗暗下決心，等哥哥回來，一定要讓他幫忙，好好謝謝人家。

出了公安局大門，了出租車，“師傅，到洲際佳苑。”

出租車一路向東行駛，著車窗往外看，經過荊市一中校門口，正是放學時間，學生們穿著藍白校服片往外走。再過兩個十字路口，出租車在洲際佳苑門口停下。

目所及之都是綠樹，小區公園裏是剛放學的兒園小朋友，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生活氣息極其濃重。

顧桉下車，買了杯甜甜的茶給自己驚。

拿出手機掃碼付款時，綠件冒出紅小圈圈。

顧楨的微信靜靜躺在手機，時間正是遇到意外時：

【我哥們特殊況臨時借住，時間不久，你到的話按門鈴就行。】

【那貨雖然皮相絕佳但是格暴躁，你住閣樓，沒事兒別往他跟前湊。】

怎麽這麽多暴躁又好看的警察叔叔。

今天馬上就要遇見第二個。

小區太大，顧桉饒了好幾圈，等找到11號樓1101，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吸溜了一口珍珠，按響門鈴。

甜膩香濃的茶衝淡恐懼，裏的珍珠糯Q彈，還沒咽下去，門從裏邊打開。

開門的人個子很高，一米六的高，看他時需要仰著腦袋。

他穿著寬白短袖和黑及膝運短，人清瘦拔，臉又白淨，低頭時黑碎發有些，落在眉宇，像個大學生。

清俊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不耐。

顧桉把裏的珍珠囫圇咽下去，眼睛徹底瞪圓了。

竟然是他呀！

從仰視的角度，還能看到他下頜的紅劃痕，是今天和犯罪嫌疑人近搏的傷。

“找誰。”江硯開口，聲音有些剛睡醒的啞，還帶幾分鼻音。

連日熬夜頭腦混沌，來顧楨這兒挑了個房間剛剛睡著。這會兒被人冷不丁吵起來，眼睛還沒完全對焦，隻覺得是個矮得要命的人類崽。

人類崽坐在行李箱上，長發綁了個小揪揪在頭頂，眼神懵懵懂懂地看著他。

裏咬著茶吸管，茶放在背帶前兜，上背著菠蘿斜挎包，像個倒放的豌豆手——

豌豆手突突突吐豌豆，繃著一張小臉，突突突吸茶裏的珍珠。

“你好呀！”人類崽靜止幾秒後，咽下裏的珍珠，從行李箱上下來，笑出尖尖的小虎牙，“今天謝謝你啦！”

“你是顧楨的？”江硯抿，角梨渦淺淺，那張冷酷俊臉莫名出年氣。

“妹妹，”人類崽聲音脆生生，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我顧桉。”

兩人站在門口，一個像審查犯人，一個像回答老師問題的兒園小朋友。

顧桉兜裏的茶已經喝，抿著角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有隻冷白修長的手從側拎起行李箱，很淡的薄荷沐浴味道拂過鼻腔。

“請進。”

-

顧楨買的房子自帶閣樓，閣樓帶獨立衛生間，從拱形窗戶能看到天空和綿綿的雲朵，而床就在窗戶邊，棉被枕頭蓬鬆散發著的馨香。

小時候，爸媽離婚前，看畫片，指著畫片裏的閣樓告訴顧楨，顧楨我喜歡這樣的房子，能抱著星星月亮一起睡覺！

給顧楨發微信報平安，等消息間隙，去樓下藥店買消炎藥和創可。

江硯沾了枕頭剛睡著，門鈴再次響起。

門打開，站著剛到他口位置的小姑娘，仰著小臉看他，有些懊惱：“不好意思呀，我還沒有鑰匙……”

聲音糯糯，還有些，可憐兮兮的小虎牙冒了個尖兒。

江硯無端想起警犬基地剛出生的德牧崽。

“嗯。”

眼角眉梢的煩躁悉數斂起，江硯冷著那張麵無表的俊臉，剛要轉回房間，就被小姑娘扯住短袖下擺。

他垂眸，立刻鬆手。眼睛圓瞳仁大，眼尾溫下垂，仰頭看人的時候更顯乖巧無辜。

“還有事？”

人類崽抿了抿角，然後細白的手指指著自己角和下頜的位置，給他比劃，“你這裏，和這裏都傷了。”

把手裏的東西舉高到他麵前，抿著角小心翼翼看他。

是消炎藥，和帶著黃澄澄海綿寶寶的創可。

“得抹藥，不然會好得很慢。”

表皮傷而已。

他們當警察的哪有這麽多講究。

“不必。”

他話出口，小姑娘剛才還彎彎的角，以眼可見的速度癟下去。

委屈的樣子，莫名其妙和記憶深的小小影重合。

那年在南方，也是個綁著揪揪的小團子。

屁顛屁顛跟在他後，小話癆一個，小叭叭叭不知道停下：

“哥哥，你傷了嗎？”

“哥哥，你還疼嗎？”

“哥哥，我的糖可以分你一個，就隻能分一個……”

他被吵得不耐煩，皺眉看：“你好吵。”

功一秒嚇呆捧著糖罐來獻寶的小團子。

小團子一秒凝固，就在他以為要哭的時候，眨了眨眼，笑得眼睛彎彎，因為開始換牙還有些風，又醜又可：“原來！你會話！”

他被氣笑，問，你什麽名字。

板著小臉倒背著手，口齒不清拚給他：“gu－an－guan。”

一直到他離開，都不知道，這個“guan”字，到底是哪一個。

-

晚上七點，閣樓門被人敲響。

顧桉噠噠噠跑去開門，江硯站在門口，“今晚隊裏聚餐，顧楨讓我帶你一起。”

“噢！好的！”顧桉抬頭，麵前大帥哥白貌，隻不過下頜位置出海綿寶寶小腦袋，竟然顯出一種奇異的反差萌。

和海綿寶寶大眼瞪小眼片刻，忍不住抿起角笑。

江硯輕咳了聲，“樓下等你。”

荊市秋後，晝夜溫差極大。

白天還是短袖背帶，顧桉晚上就套了長袖衛。

瞄了一眼開車的江硯，側臉白皙，鼻梁很高。

一路無言，直到黑SUV路過一家火鍋店，江硯打了方向盤。

他倒車停車，一手閑散搭在方向盤，另一隻手搭在座椅後麵。

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仿佛白玉雕刻而，就在臉側，下微抬，距離太近又或者是他皮太白，似乎能看到他青的胡茬。

“待會有隊裏幾個哥們兒。”他似乎是因為哥哥的關係，要幫忙照顧，所以語氣生著嚐試和流，“顧楨九點多到。”

顧桉點頭，鼻腔都是他上那種薄荷混了青檸的味道，落在耳邊的聲線帶著清晰冷意。然而說話時呼吸又是熱的，會若有似無掃到耳廓。

坐在副駕駛，一不敢，心跳卻突然開始不規律。

就怕稍微一偏頭，到他的臉……

他先一步解開安全帶下車，又繞到這一側幫開了車門。

人沒有穿警服，在家穿的白短袖外麵隨意套了件黑飛行夾克，黑長下長筆直，隻有直的肩背保留著幾分職業特征。

雨斷斷續續下著，他長步子又大，顧桉撈起衛帽子扣在腦袋上，生怕跟丟。

刑偵支隊的小夥子們執行完任務直接到了火鍋店，奔波勞累一天，終於能坐下來吃口熱飯，一邊在心裏嘟囔著飯菜快點上，一邊祈禱著電話不要響起、今晚能睡個囫圇覺。

“要死了。”

“江硯怎麽還沒來？打個電話問問到哪兒了？”

“來了。”

“朋友？這也忒小了點兒吧。”

眾人就看著他們那個號稱“轄區的夢”、“級幹部理想型姑爺”的冷麵警，背後跟了一個小姑娘。

發頂大概剛到江硯肩膀，衛帽子扣在腦袋上，隻出白皙的臉頰，像朵行走的棉花糖。

“喲，這小姑娘誰啊？”

“傳說中的冷淡開竅了？！”

“這不今天報案的那個嗎。”

“今天報案的哪個？要電話結果要到妖妖靈然後哭著跑掉的那個？”

“不是，這是另一個。”

“看這年齡差……怕不是什麽養媳之類的吧？”

“你哥的同事。”江硯微微低頭，顧桉“噢”了一聲笑笑，在陌生環境裏，小虎牙都含蓄張起來。

他又向同事們介紹，“顧楨妹妹。”

“顧楨竟然有這麽可一妹妹？”

“今年多大了？”

“跟顧楨長得一點兒都不像！”

江硯低頭，小姑娘乖乖巧巧打完招呼就變得拘謹，低頭時睫垂下來，抿一條線。

“先吃飯。”

江硯開口，功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走，尤其是看見江硯下頜角、那個畫著海綿寶寶和氣場完全不符的創可，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怎麽了這是，被哪個姑娘啃了！”

“這麽萌的創可，怕不是孩子的吧？”

隊裏一群大小夥子聚在一起，上沒個遮攔，

顧桉的臉，幾乎一秒就燒了起來，而且還有越來越燙的趨勢。

而下一秒，被他輕輕扯到前。

他上的青檸味道淡而好聞，鋪天蓋地環繞下來。

視線沿著黑夾克領口向上，顧桉直愣愣和他對視，才發現，他不有梨渦，還有一雙過分漂亮澄淨的眼。

瞳孔清，是純粹的黑，眼角尖銳下墜，雙眼皮從眼角至眼尾緩緩開闊，弧度致得令人瞠目。

滾燙的溫度從臉頰到耳廓，心跳也變得不規律變得越來越清晰。

就在這時，他修長手指隔著衛帽子捂住耳朵，周遭喧囂徹底屏蔽。

那張臉還是冷，眼角眉梢都是不耐，隻是因為距離太近，他角每道弧度都很清晰，顧桉讀出他語。

很低又很輕的聲音似乎從頭頂落下來：

“小朋友在，幹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