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考慮到有挨打的可能，就在教室里坐了將近三分鐘，等人都走完了才下樓。

下樓的時候順便帶上他的“拾荒牌”礦泉水瓶，因為早上已經喝干了，下午還得帶回來。不然放在教室里，很容易就會被人有意或無意地當垃圾丟掉。

這種事上學期就發生過三次，這學期剛開始也有過一次。

雖然再找一個新的不難，不過也總歸有點麻煩，他實在不想浪費這個時間。

拿著已經用了三個月寶貝空瓶子下了樓，走過教學樓后的綠化帶，拐過實驗樓的小彎，江森遠遠就看到胡江志和張宇博幾個人，正站在廣播室前的空地前吹牛打屁。

“后排男孩組”差不多全員到齊，只有胡海偉不在。

很好，挨打的可能大大降低。

江森加快步子走上前，很快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張宇博正滿臉莫名榮地在大喊大：“海偉牛啊，又來一個分，高一結束前二進宮！”

黃煌則稍微正常點，只是實話實說地大笑：“哈哈哈哈，海偉媽真猛！鄭海云都搞不過！”

“什麼時候江志也搞個分爽爽嘛！”另一個馬仔捧了一句。

胡江志立馬道：“滾滾滾！死遠點！”

但上這麼嫌棄著，心里卻有被捧到G點的覺，不由得滿臉眉飛舞起來——人品又壞，績又好，在他有限的人生閱歷中，這已經是宇宙級的格了。

“城市小資產階級，又當又立，沒原則、沒立場、沒前途……”

江森把胡江志沒出息的模樣看在眼里，心里吐著槽，走到了廣播站旁。

上上節課還口口聲聲說要讓江森下課小心點的張宇博，這會兒見到江森走近，卻愣是沒有任何作，反倒自己先笑容一收，滿臉表僵起來，并下意識地站直了，就像遇到了什麼危險人。

這慫……

江森心里冷冷一笑，半個字都沒有，就走進了廣播站旁的小門。

可他剛一進門，后就又響起了張宇博挑釁的聲音。

“呀！看到我這麼怕啊？”

“阿博，不要這麼說人家，他也是怕白天出門嚇到鬼，趕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哈哈哈哈……”

江森聽著后傳來的低級人攻擊，心里繼續冷笑。

張宇博和黃煌這群貨，不愧是專業給人當馬仔的，何止是沒膽子，簡直就是沒卵子。一群平均高快過一米八的貨，對上他這個一米五的，居然只敢打打炮？

這都不是學渣那麼簡單，分明就是學渣兼戰五渣。

“的，太高估他們了……”江森不暗暗自我反省。

就這群貨，只要胡海偉不帶頭種，真的完全沒什麼好怕的。

而且就算胡海偉真的種，到時候以胡江志、張宇博這群人的尿，群毆肯定是不敢的，最多也就是給胡海偉壯個聲勢，最后肯定還是單挑的可能居多。

那麼單挑的話，就更更更更沒什麼好怕了。

打架嘛，無非就是比誰手更狠。

踢、眼、鎖，哪一招不能致命？為死過一次的人，你江大爺還會怕這個幾個頭小孩？尤其他現在還腳不怕穿鞋的，怎麼打都是他占便宜。

哪怕真打出事來，大不了就去投案自首。然后靠著未年人渣保護法在牢里好好改造，發圖強，二十年后出獄，照樣能為新時代勞改人員的勵志榜樣。再接著就是憑才華紅網絡，出任，迎娶白富，走上人生巔峰。那些資本家為了賺錢，肯定什麼人都愿意捧的。所以既然文盲都能“老師”，那他憑什麼不能出獄后變勵志偶像？

第二條人生路，不由自主地越想越……

腦海中勾畫著另類的未來勵志藍圖，江森腳步輕快上了樓。小跑進寢室樓，先把礦泉水瓶灌滿，然后又去水房洗了把臉，這才回到樓下。

等從住宿小院里出來，離上課時間也就不到半分鐘了。

孩子們這時已經跟著老師，朝著育綜合樓跑去——那是姑娘們日常上育課的地方，除了跑步，基本都是在場館打打乒乓、羽球，或者最多排球。

而男生們的集合地點，就是在廣播站前。

因為學校育老師的辦公室，就著廣播站。另外材室和校醫室也都在里頭，總共占了住宿樓一樓的一個角，不過里面并不和寢室樓連通。

江森剛從宿舍小院里走出，教育的老邱跟同時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老邱抬手一看腕表，直接吹了聲哨。

哨聲落下，鈴聲同時響起。

胡江志他們沒有繼續嘲笑江森的機會，全班二十幾個男生，包括從遠飛快趕來的胡海偉在，立馬按平時的規矩排三排，江森按照高，排在最后一排的倒數第二個位置。

排在他邊倒數第一的是還沒發育的張榮升。

排在江森跟前的，則是不高不矮的邵敏。

說起來，如果不是被江森和張榮升拖后，高一五班男生的平均高其實還算是可以的。

胡江志、胡海偉、張宇博、黃煌，都有接近180左右的個頭。

這在2005年的東甌市，實在是個難得的場面。

在江森前世的印象中，東甌市中小學生的高突然間變高一截，那最早也是在2010年乃至更晚幾年之后的事了。因為直到95后和00后大批進中小學校園，國家經濟增長帶來的新一代日常營養攝的優勢，才真正開始在高這項基礎指標上，顯著地現出來。

而在那之前，像江森這一代85后，絕大部人最終能長到多高，基本還是取決于基因。如果家里條件不好，從小吃不到太多好東西的，自然就高不到哪里去。

然后若干年后，當那些甚至都吃膩了被江森當作奢侈品的肯德基和油蛋糕的孩子，慢慢開始在網絡上有了聲音，江森就會經常聽到個別孩子頗為傲的喊聲——哎喲，一米六也太矮了，我是南方人，我覺得我一米七八都不算高了，算比較矮的了。那個時候，江森的第一反應往往就是：孩子，這個沒什麼好裝的，你得謝國家。

因為只要稍微往前看二三十年，看看江森這這群八零后的尾，僅就南方大部分地區而言，男高一米六出頭，完全就是正常高，大街上放眼去，半數左右江森這個年齡段以及以上的男，高普遍就在160到170之間，而平均高，還要稍微更矮一些——

就像江森的同桌張瑤瑤，對自己的長相老特麼自信，但將來就會明白，在00后的大長面前，的“貌”毫無優勢。還有某些更重要的部位， 因為營養差距，就更沒法比。

除非是像黃敏捷那樣的天賦異稟。

“立正！今天測個一千五百米啊，測完就自己打球。”

江森的思維從班級高發散到國家經濟發展，又從國家經濟發展發散到黃敏捷的天賦異稟，這時忽然聽到老邱這句很殘忍的話，頓時從走神中反應過來。

然后了肚子，心道一聲好險。

媽的，要不是鄭蓉蓉早上給了半包餅干，他今天起來又是胃疼、又是劇烈消耗、又是大病初愈、又是烈日下的奔跑，那尼瑪還不得當場陣亡啊？

江森嘀嘀咕咕著自己命大，隨即跟著大部隊穿過食堂和宿舍樓之間的籃球場通道，十幾秒鐘工夫就跑進了煤渣鋪就的大場。

不過其實大場也不大，只有一個不規則的200米跑道。

場兩頭，放著兩個球門，還能當足球場用。

僅此而已。

老邱嗶嗶嗶地吹著哨，指揮著江森他們列隊散開。

接著花了幾分鐘時間，做完一整套的熱準備后，老邱攤開記錄考試績的本子，讓所有人在起跑線前站好，就直接喊了句：“預備~跑！”

全班二十幾個男生頓時蜂擁而出。

江森混在隊伍里面，一開始只是像往常一樣魚，跟在不前不后的位置上，追隨著跑。但跑過兩圈，就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名其妙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然后在不知不覺中，跟后的人，距離越拉越大。不一會兒，就獨自一人，跑了第一陣營……

“我草！這麼猛的嗎？”等江森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輕而易舉地超了第二名胡海偉半圈左右，并這時才發現，他的這個新，竟要比前世那個號稱跑不死的，更加強大。

更確切地講，應該是遠超前世的巔峰水平——

如果說他前世的能，只是屬于普通人中的高水平，那麼這輩子的這個，江森現在覺起來，就明顯有點天賦異稟的味道了。好像生來不用怎麼練，就能保持在一個很高的水準線上。只不過因為這一年來他都沒怎麼吃過早飯，所以育課向來能魚就魚，能劃水就劃水，這個變態的能屬，才一直都被藏著沒暴出來。

但今天，況顯然就不一樣了。

那包餅干，可是40分鐘前剛剛下的肚子！

“媽的，難怪憋尿都能憋那麼久！媽的絕是純爺們兒的格啊！ＵＵ看書 wｗw.uukanshu.com”江森跑過倒數第二圈，不但完全沒覺到累，而且還越跑越來勁兒，將后的胡海偉，進一步拉開大半圈，不再是胡海偉看他的屁，而是他看胡海偉的屁。

這分明是要套第二名一整圈吶？這還能忍？

江森一想到這點，立馬一個加速，從老邱前跑了過去。

“最后一圈！”老邱看到江森都沖刺了一千多米了，居然還能再加速，頓時連聲音都變了。接著就滿眼振地目送著江森，一路腳踩煤渣，飛速從一個又一個同學邊超越過去。

場上原本都已經跑得跟死狗一樣的渣渣們見狀，不由紛紛發出驚呼。

“我草！麻子你特麼今天吃春天的藥了啊？”

“江森你特麼打興劑了吧？”

“你媽個，還套圈？不是人吧？！”

在聲聲驚呼中，胡海偉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后有一陣腳步聲飛速接近，愣是趕在終點線前不到十米，完了對他的套圈！

老邱咔嗒一下按下秒表，一邊不住地朝滿臉震驚的胡海偉揮手，很嫌棄地大喊：“快跑！快跑！都被人套圈了！就你這力還想進校隊？”

胡海偉聽得眉頭一皺，可也沒敢停下腳步，只是轉頭瞥了眼已經停下來的江森，滿臉不爽地繼續力朝前跑去，心里一邊還安自己，主要是給老邱面子。

畢竟老邱是學校籃球隊的教練。

而他又實在很想進校隊，來鞏固自己高一五班王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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