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做好早飯，秦屹從衛生間出來，洗過臉，發尖掛著水珠，臉上帶著水汽熏染后的清爽。

走進廚房，蘇妍背對他在盛菜，秦屹從后面抱住，涼水洗臉，在后頸冰冰的，蘇妍冷得一哆嗦，他笑著低頭，張在頸后上用牙尖咬一口。

“吖——”一聲，蘇妍麻得差點把盤子扔鍋里，“別鬧……”

秦屹沒放開，尋著頸部線條，用鼻尖磨蹭著。

蘇妍了脖子，小聲說：“燙手了。”

秦屹放開人，接過手里的盤子，擱在桌上，又去拿筷子和碗。

倆人對坐，秦屹問蘇妍，“駕照有沒？”

蘇妍剛舀起一勺粥，抬頭說：“沒有。”

秦屹垂眸夾菜，沒了下文。

吃過飯，秦屹換好服下樓，蘇妍已經將店里打掃干凈，背著包在門口等他。

還是那條迷彩，黑羽絨里襯著一件V領，人拔健碩，了這冬日里的一抹養眼的宏圖。

秦屹從兜里拿出煙，邊走邊點，“走吧。”

蘇妍開門時，看眼他手里的煙說：“你一天得一包吧？”

秦屹煙頻，點完將打火機揣兜里，“兩包吧。”

“太多了。”

倆人一前一后出門，秦屹去關門，蘇妍站在門外等他，自然而隨意。

他轉，“等有小孩，我就戒。”

蘇妍怔住，“……”

后有自行車經過，鈴聲清脆，回在巷子里。

“出去啊？”騎車人問秦屹，打破尷尬的氣氛。

秦屹回頭，歪叼著煙卷，“嗯，才走啊，六哥。”

對方嗯一聲，騎過去還回頭看蘇妍。

秦屹笑笑，鎖好門朝巷子外走，蘇妍跟在他后，心里還琢磨他剛才那句話，是不是夢話。

邊時不時有人經過，蘇妍掖下耳上的頭發，小聲說：“其實，你不用每天送我的。”

他在前，人高馬大，跟堵墻似得，擋了不風。

秦屹回頭，睨眼，角咬著煙，說：“送你還不高興？”

邊又跑過倆小學生，眼睛清澈而明亮，帶著探尋的眼神看蘇妍，又看秦屹。

秦屹沖倆小孩兒“嘿”一聲，嚇唬他們，“看什麼呢！”

倆小孩兒跟秦屹混的，反而笑著喊：“屹叔。”

“快上學吧，遲到了，老師罰站！”秦屹揚一下手，倆孩子撒丫子跑了。

狹長的巷子，孩子的腳步聲踩在柏油路上，帶著輕快的拍子。

跑遠了，蘇妍收回視線。

“我不是那意思。”步子小，加快幾步才追上他，與秦屹半步的距離，說：“你也忙，總耽誤你時間不好。”

秦屹站定，蘇妍跟著停住腳步。

他拿下煙，按滅在旁邊的垃圾箱里，歪著頭對蘇妍說：“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蘇妍抿，知道不能再拒絕了，只好說：“辛苦你了。”

“我草，這還謝上了，你有能耐讓我上啊。”

“……”

這一聲，不大不小。蘇妍趕左右看，那表憤，氣惱，幸虧沒人。

收回眼，瞪著秦屹，“這是在外面，你瞎說什麼。”

秦屹就著七寸，知道在外面不敢得瑟，走過去握住手，蘇妍下意識的想掙，小手卻被大掌包個嚴嚴實實，直接揣在秦屹兜里，倆人繼續走。

這麼明正大的在外面手牽手，對秦屹來說，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周末你還忙嗎？”他問。

胰島素項目已經進臨床前實驗，心腦管的項目也即將完，周末不需要加班。

“不忙了。”

后面有電車駛來，秦屹將人從左手換到右手，讓人走在里面。

小手被他自然的揣進兜里，他發現手指涼涼的，在兜里一輕指尖。

“周末你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

說話間，已到車庫。

他按下遙控，車庫門升起，秦屹往里走，“去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的。”蘇妍小聲嘀咕句。

上車后，吉普車緩緩駛上馬路。

路兩側的景觀樹禿禿的，地上散著零星的幾片枯葉，環衛車沿路清理，主干道已漸擁堵，非機車道，匯聚一群送孩子的家長，各個把學生捂得嚴嚴實實。

冬日的早高峰，有了它該有的樣子。

“中午你幾點下班？”秦屹問。

蘇妍這才想起，他不讓中午回去已經有幾天了。

“你讓我回去了？”蘇妍反問。

秦屹一下就抓住話里的那點意思。斜睨眼，笑道：“這話聽著酸呢？”

有些事，沒挑明關系可以不管，但現在關系不一樣了，就不能含糊了。

“不能問嗎？”

秦屹挑起一邊角笑，“能問，沒病。”

蘇妍看著秦屹，后者眼睛瞇起來，“我還想問問你呢。”

“怎麼又扯到我上了？”

秦屹換擋，減速慢行，“你眼睛天往哪盯呢，認不認識人家你就看，你要真想看，今晚我了讓你看個夠。”

提及那紋滿背的男人，蘇妍沒說其他，只嘀咕句：

“沒正經。”

“呵……這是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秦屹挑著一邊角笑，“放心，我真要想干點什麼，你抓不到的。”

蘇妍瞪他，沒好氣的回：“十一點四十。”

秦屹隔著位置，手過去脖子，“別瞎想，啥事沒有。就是煩你盯著他看。”

蘇妍聽他口氣不像騙人，事兒也就哪說哪了。

“中午想吃什麼？”秦屹問。

蘇妍想了想，“冰箱里還有芹菜、白菜、五花……”

“帶你出去吃。”秦屹已經看到研究所大門了，“不過，咱先說好，我可請不起伊莉莎那種檔次的。”

“你！”沒完沒了了。

秦屹笑，“又生氣了？”

蘇妍轉頭看車窗外，不理他。

秦屹手又脖頸，后者脖兒都麻了，抬手去扯，“你別老我這。”

“那哪？”秦屹壞心思的又兩下，“手真好。”

蘇妍沒被人這麼逗過，耳都紅了。

“到地方了，快松手。”蘇妍急忙扯脖子上作怪的手。

秦屹慢慢剎車，對蘇妍說：“想好去哪吃，別等我來接你還沒想好。”

蘇妍開門下車，“我想吃火鍋。”

秦屹樂了，逗：“研究生，咱能吃點有技含量的不？”

蘇妍白他眼，掉頭就走，秦屹目送人進研究所，才啟車離開。

……

走進核心實驗室，蘇妍發現有人看的眼神不對，竊竊私語，神嫌棄。

一直到三區，刷開電子門，徑直朝6號實驗室走。

王秋怡見到蘇妍，一臉急切，“你可來了。”

蘇妍有點懵，“怎麼了？”

王秋怡將蘇妍拽去沒人的角落，蘇妍低頭看被拉得變形的袖口，這又是有什麼重大事件了。

“蘇妍，你膽子怎麼這麼大啊？”

蘇妍擰眉，“你說什麼？”

“還跟我裝傻。”

“……”蘇妍無語，是真不明白。

“你跟我說，胰島素的配方到底賣了多錢？”

蘇妍愣了一秒，“你說誰賣胰島素配方？”

“你啊。”

蘇妍臉立馬冷了，“誰說的。”

“還誰說的。”王秋怡一副恨鐵不鋼的表，“你以為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知不知道，醫療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配方外人看不懂，行一眼就明白，就你這項目，早就歸研究所了。你就算賣，也賣得遠一點啊。”

蘇妍覺得事不妙，但沒到慌不擇路的地步，讓自己平靜下來，問：

“王姐，到底怎麼回事，你詳細說。”

“還詳細說？”王秋怡皺著眉，“明基藥業昨晚發布一款新胰島素藥品，分與你研制的新型胰島素配方相同。不知道誰去網站看了下公布的配方，確定是你的配方后，連夜就通知研究所負責人，現在院領導已經派人去明基了，陳院士也到找你。”

蘇妍想起昨晚陳學森匆匆離開，眉宇間已是鄭重，轉要走，被王秋怡喊住：

“小蘇，私自販賣研究所項目是犯法的，你去了跟陳院士認個錯，明白嗎？”

“……”蘇妍頓一下，接著大步離開。

陳院士的辦公室在三樓，蘇妍幾乎是用跑的，懷里還揣著胰島素配方，從始至終沒離開過邊，不可能是的配方。

到門口，蘇妍微，抬手下口，帶平復后，輕叩門板。

“叩叩——”

隔著門，傳來一聲低沉的回應，“進來。”

蘇妍推開門，看到坐在辦公桌后一臉肅然的陳學森。走近后，禮貌的一聲：“陳院士。”

陳學森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摔，“你還敢來？”

“嘩啦”一聲，杯蓋掉落，茶水四溢，濺了桌面都是水漬。

“陳院士，請你相信我，我沒有販賣胰島素配方。”蘇妍子端正，目視前方，脊背得直直的。

“你還跟我這保證？”陳院士一掌拍在桌上，“人家都把你販賣的證據，給警察了。”

蘇妍眉心了，“證據？”怎麼不知道，“什麼證據？”

“現在知道怕了？”陳學森恨鐵不鋼的嘆氣，“蘇妍啊，你可是由程輝然教授帶出來的學生，我也是你這個項目的直接負責人，你能不能別給我倆丟臉？你有大好的前途和青春，怎麼就因為那點錢，把自己給毀了？知不知道，私自販賣國有資產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蘇妍怔愣的看著陳學森。后者著怒火呵斥：

“蘇妍！你想坐牢嗎——？”

至此，蘇妍徹底知道事態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