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吉普車往流公司一停，秦屹跳下車大步朝里走，與會計安安迎面撞個正著。

“屹哥，來了。”

秦屹嗯一聲，走過幾步，想起件事，回頭喊住人。

“安安，等下。”

“什麼事屹哥？”安安走回來。

秦屹問：“現金有二十萬沒？”

安安回：“有的。”

“行，你給我留著，我過幾天用。”

“好。”

兩人分開，秦屹上樓，還沒到門口，就聽到李悅那屋傳來一陣陣，“臥槽，你是不是死的過了，你讓我想想怎麼弄死你！”

秦屹挑眉，這干嘛呢。

門一推，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是撕碎的手紙，沙發也被掏了，海綿外，角落里花盆傾倒，花土灑在地板上，而李悅正一臉兇相的指著一只狗，“媽的，我的刀呢！”然后滿屋轉悠，“李大妞，你可過分了啊，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汪——”

“臥槽，你還敢頂了。”李悅指著它，只罵不手。

秦屹走進去，聽到靜的李大妞回頭，翻著白眼一臉委屈的看秦屹，眼神像在求救。

他四下掃了眼，用腳踢開沙發邊一團衛生紙，說：“中午吃狗吧。”

“汪汪——”

秦屹淡淡瞟眼李大妞，連對面李悅都蔫了，趕拿出手機給小張打電話，“小張，來我屋趟，把李大妞帶走……對了，今天不準喂狗糧，它兩頓。”

掛了電話，李悅從兜里拿出煙給秦屹點上，沒一會兒小張就進來了，看到秦屹點頭哈腰的，“屹哥。”

秦屹頜首，從煙盒里出一丟給他，“來。”

小張：“謝謝屹哥。”

牽起李大妞的狗鏈，剛要走，李悅說：“一會兒把我辦公室收拾下。”

“好。”小張進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牽著夠出去，一關門，低頭說：“李大妞，你是不是牙，弄這麼還得我收拾。”

李大妞翻白眼，沖著人：“汪——”

小張嚇一跳，麻溜把狗牽下去。

辦公室里，李悅問秦屹，“想好吃什麼沒？”

秦屹掐了煙，“隨便，你定。”

“吃烤。”李悅說完，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自從那晚“出去吃”事件，他是再也不敢在菜語面前提這茬了。

“行。”秦屹掐了煙，起往外走，李悅跟出去。

吃飯時，秦屹提起跟蘇妍結婚的事兒。

“怎麼有差頭了？”李悅夾起一片豬五花，放進淋了醬的生菜葉里，一團往里塞，咬下去那個幸福蹭蹭的飆升。

“倒也不算，”秦屹余注意兩邊桌的客人直看李悅，然后笑得意味深長，秦屹撓撓額頭，嫌棄道：“你大爺的，吃相別這麼惡心行不？”

李悅鼓著腮幫子，直擺手，“哪惡心了。”邊嚼邊支支吾吾的說：“你要是被斷好幾天，也我這樣。”

“？”秦屹眼神問，李悅咽下后，又喝口啤酒，“啊……真他媽爽啊！”

“臥槽，”秦屹端起茶杯，“下次打死老子也不跟你吃飯了。”

“別介啊，”李悅放下酒杯，抹了把，說：“唯烤和兄弟不能辜負也。”

秦屹一口茶差點沒噴出去，指著李悅，“滾蛋吧。”

李悅回歸正題，“到底咋了。”

秦屹抿口茶，看李悅在那狼吞虎咽的，有點吃不下了。

“沒事，”把囑咐安安那事跟李悅提一，“過陣子要去蘇妍家串門，我讓安安給我準備二十萬現金。”

“夠嗎？”李悅又夾起一片五花，“不夠，我那還有。”

“夠了。”秦屹倒著茶。

運輸公司年前接了不招標項目，而之前的運輸費用還沒回流，秦屹把自己的錢先墊給公司做押金，手里現金不多。

“這周咱們去找靜姐，你得下周回去吧？”

秦屹嗯一聲。

“對了，”

秦屹看他，李悅問：“嫂子沒因為靜姐的事兒不樂意吧？”

“沒，”秦屹把那天倆人的對話，原封不的轉述，李悅一口干掉整杯啤酒，“沒看出來嫂子還懂事的。”

“用你看出來。”秦屹睇他眼，夾口花菜，酸辣又爽口，“靜姐有天晚上在我店外呆了一宿。”

“……”李悅眼睛都直了，“沒去找嫂子吧？”

秦屹搖頭，輕嘬口茶，“沒。”

李悅把筷子一放，“依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也沒出去見。”

秦屹挲著茶杯邊緣，炭火上的牛滋啦啦響，李悅顧不得翻，“到底想干嘛啊？”

“建筑公司倒了一個，”

李悅一點就，“讓你回去？”

秦屹點頭，面很淡。

“開玩笑一樣。”李悅嗤笑聲，“你們倆過，你出來單干，他老公接著管公司，現在公司出現問題，讓你回去，這不扯嘛。覺得現任能力不行，讓前任回來管理，前任和現任在一家公司，不翻點風浪我腦袋揪下來當球踢。”

那天一早，秦屹看到孟嫻靜的車還停在門口，那架勢就是你不見我，我肯定不走的態度，他不想被蘇妍看到，免得多心，就下去了。

在車里，孟嫻靜說了公司的事兒，也表達了希他再回去的意向，開出的條件相當優渥。但被秦屹拒絕了。這些里面的事兒，不能的，他肯定不往里陷。

“你也真要注意，靜姐那人，可不像嚴蕾好對付，”李悅兩人都認識，他也懂秦屹現在多看重蘇妍，“嫂子人單純，不想我們之前混的圈子里的人，真要是因為啥誤會就不好了。”

“知道，”秦屹皺著眉，點點頭，“這周末不是去那個工地嘛，來回得一天，你機靈點。”

“明白。”李悅平時嘻嘻哈哈，真格的時候一點不含糊。

倆人吃完，秦屹送李悅回運輸公司，正好經過研究所，將車往路邊一停，下來靠著護欄點煙。

寒風漸起，呼出的煙剛出邊就被風扯散了。秦屹目幽深的看著研究所的建筑，完一，又點了。

剩下的半包煙沒了，秦屹著空煙盒扔進垃圾桶，出手機打給蘇妍。

此時，蘇妍正在記錄新配方的藥理分，桌上手機震，看眼號碼，將手上的工作放下，怕耽誤杭韋琛工作，去走廊接的電話。

“喂……”

聲音通過話筒傳來，秦屹心里瞬間舒坦了，手握住面前的欄桿，冰涼涼的，可在看著研究所建筑，知道在那里，在一個城市，又覺得這臘月的天，因為有便不再冷了。

秦屹說：“在忙嗎？”

“還好，你忙完了？”

“嘖，”他皺眉，語氣揶揄卻滿滿的寵溺，“打個電話就不能跟我撒個。”

“……”

蘇妍轉靠著窗臺，垂眸彎在笑，兩個小酒窩俏可人，杭韋琛過玻璃看，目而直白。

他在看不見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傾慕，珍惜，也陪伴著。

命運開了個不小的玩笑，讓“而不自知”遇到了“而不可得”，以至于憾也變了他心存的小幸福。

因為幸好遇到了，讓他看到一個人時，自己會變什麼樣子。

“你找我有事嗎？”蘇妍問。

秦屹呼出的白霧，模糊了視線，但只一秒，又變得清晰。

他盯著那幢建筑，“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

蘇妍抿，臉頰緋紅，“突然說這些，你怎麼了？”

直起，往走廊遠走，離開了他的視線。

杭韋琛收回眼，拉開屜看里面的推薦表，被推薦人：蘇妍。

他拿出來，簽署名字后，帶著推薦函走出實驗室。

此時，研究所的玻璃外墻被晃得耀眼，秦屹瞇起狹長的眸，說：“阿妍，你生日是7月19號，我們在一起你過的第一個生日，我想陪著你。”

“噗嗤……”蘇妍笑了，“還早著呢，怎麼想起說這個？”

秦屹呼出一口氣，“因為你要面對選擇。”

“嗯？”蘇妍沒懂。

“杭教授會推薦你完現在的項目后，去國外進修，國斯坦福大學，我知道你很期待出國，也熱你現在的工作，我不會攔著你，你想走，我送你上飛機，你想留，我陪你過生日。決定權在你，我會等你！”秦屹說完，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