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妍終于明白，昨晚他為什麼不在狀態了。原來一直都在想著自己會離開他這事兒。

此時，湛藍的天空留下一道飛機劃過的痕跡，白的曲線指引蘇妍向遠，冬日暖落在眼睫上，世界都散著奇妙的，眸子里裝著整座越城還有他，沒什麼猶豫的回：

“我覺得，跟你一起過生日會更開心。”

默了幾秒，秦屹笑了，松開握住欄桿的手。

“好。”

話筒中傳來一聲汽車鳴笛，蘇妍問他：“你在外面？”

“嗯。”他手抄著兜，眸似海。

“沒開車嗎？”

“開了，車停對面了。”

“天這麼冷，出來戴圍巾了嗎？”

秦屹低頭，脖頸上圍著條羊絨圍巾，茸茸的，很暖。是兩人上次逛街蘇妍給他挑的，沉穩的灰，說跟他很搭。

“戴了。”

“天冷，辦完事別在外面轉悠，容易冒。”蘇妍囑咐著，秦屹應下，又低低的笑出聲，聲音從鼻腔出來，仿若能到來自他腔的共鳴，腦子里自然的描繪出他翹起角，壞笑雅的樣子。

倆人誰也不說話，聽筒里僅剩清淺的呼吸聲。

“秦屹，”

“嗯？”

“心擱在肚子里，我擱在你心里。”

在安他，秦屹。牙齒，又不想扔了男人的那點面子，調戲道：“小娘們，越來越會哄人。”

看看，又小娘們了。

秦屹從開始的抑沉，到現在的明朗輕松，蘇妍真切的到短短幾分鐘的電話，牽扯著秦屹的緒波，而能給他影響的那個人，就是自己。

開心，也很慶幸。

原來，相互喜歡的兩個人在一起，真的會到很幸福。

笑出聲，“跟你學的。”

“嘶……欠收拾了。”聲音膩歪的不行，可秦屹喜歡，“行了，知道你忙，不跟你扯皮了，去忙吧。晚上來接你。”

“好的，老公。”

“知道撒了，夠用，晚上哥回去好好疼你。”

收線后，秦屹得冒泡，又覺得一大老爺們在街上打電話笑得太傻，人看了笑話，左右看看，見有人走來，舌尖刷過腮，掩蓋笑意上車。

狹長明亮的走廊里，扭頭看窗外，整個人沒在里，白的制服被晃得亮眼，眉眼微彎，笑他的張和得失，也欣自己能遇到他。

此時，冬意正濃，冬景如畫，車里的人原本煩躁的心，跟扎進沁涼的雪堆里，舒爽通了。

蘇妍回到實驗室，杭韋琛的位置空著。

走過去，將地上落下的一頁紙拾起，放在杭韋琛桌上。

不經意一眼，上面的字吸引的注意，那是一份空白的表格，滿頁的英文，是份推薦表，期限四年。

半個小時后，杭韋琛帶著文件回來，坐下剛拉開右手邊的屜，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張多余的空白表。

蘇妍摘下護目鏡，剛回頭要喊人，杭韋琛將椅子一轉，倆人目對上了。

“……”

“……”

皆是一愣，又相視笑笑。

杭韋琛手下著那張紙，開誠布公的談。

“他回去跟你談了吧？”

蘇妍雙手拄著膝蓋，深吸一口氣，“說了。”

“你的想法呢？”他看。

蘇妍緩緩站起，目淡泊，“杭教授，其實我一直都不知道怎麼謝你，來研究所后，您給我許多幫助和鼓勵，也在我被懷疑時第一個站出來相信我，還幫我找證據，我打心眼里敬重您，恩您。”

杭韋琛：……

他可以把的話理解為委婉的拒絕嗎？

蘇妍繼續說：“我之前給您和研究所添了不麻煩，還能被重視，我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特別謝您杭教授，”深深鞠一躬，直起，“今年我才剛畢業，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還撐不起這個難得的推薦資格，出國機會很珍貴，大家都很勤努力，您能推薦我，我非常謝謝您的信任。謝謝，”再次鞠躬，久久沒有起來，“……對不起，我辜負您的期了。”

最后的歉意，杭韋琛明白了。

他微笑，無奈的搖頭，聲音溫潤雋永，“蘇妍，你很聰明又有天分，你該看到更好的風景的。”

蘇妍垂著眼，淺淺笑下，“杭教授，謝謝您的肯定。不過，我其實是個沒什麼大志向的人。”

杭韋琛看著，蘇妍好看的眉眼里藏著不能說的小，甜的，也是的，但這樣的溫婉的更人。

“我從山里走出來，靠不得家人，也沒有什麼朋友，一切都要靠自己，唯一的愿就是圖個的生活，有份能養活我和家里人的工作，找個穩定的人結婚生子，僅此而已。”

說完蘇妍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掖下耳邊的發。

在充滿英的研究所里，的想法世俗而不求上進，但杭韋琛并沒有針對的觀點評論，只點點頭，道：“你想好了？”

蘇妍抬起頭，“……想好了。”

“不會后悔？”

搖頭，“不會。”

“為了他，值得嗎？”

蘇妍抿下，揪著白大褂的襟，“離開了，我才會后悔。”

很好，為了他值得，但離開他，會后悔。

好一句犀利的回答，杭韋琛認輸了。

他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拿出推薦表，遞給蘇妍，“扔碎紙機里。”

蘇妍走過去，雙手接過，又走到碎紙機旁，毫不猶豫的送進去。

機切割的聲音回在安靜的實驗室里，杭韋琛轉過椅子，拿起眼鏡戴上，無聲嘆氣。

……

吃過晚飯，蘇妍胃不太舒服，跟秦屹說要下樓走走。

“太冷了，出去容易著涼。”秦屹說。

蘇妍總覺得胃脹得難，“不行，可能吃多了，我真得下去走走。”話落，人去拿外套。

秦屹不放心，也跟著出去。

夜里氣溫更低，蘇妍帶著口罩，呼出的氣息化作一團白霧，手被秦屹攥著揣在兜里，行走在繁華的商業街，胃部的飽脹隨著時間漸漸消失。

“好點沒？”秦屹問。

蘇妍點頭，“舒服多了。”

秦屹轉眸低頭看，笑笑，有些事不言而喻。

只是，他更注意腳下，小心的扶著。

學府雅苑臨近商業街，快走到盡頭時，秦屹指給看不遠建筑群，“看那。”

蘇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去，秦屹說：“看到那個白的樓沒，那是越城實驗學校，省重點，有小學和初中部，咱兒子以后就在那念書，咱倆都這麼聰明，這小子準沒差，等他考進越城一高，進一本線就沒問題了。考個好大學，給老子長長臉。”

秦屹說時，蘇妍從他眼睛里看到掩藏的鋒芒。

想，秦屹心里對缺失的那些年，也很憾吧。

“所以，你當初買房就因為這是學區房？”蘇妍覺得秦屹想的真夠遠的。

秦屹搖頭，“不是，”他摟著蘇妍的腰，倆人往回走，“當時接的學府雅苑的運輸工程，覺得這里有升值前景，就找的開發商談每平算我五百，現在來看，哥還是很有眼的。”

蘇妍從沒懷疑過秦屹的頭腦，他經商有一套，人又睿智有城府，雖然社會氣息重，但有有人味，仁義，是個爺們，也是個能幫你遮風擋雨的人，蘇妍被他上的這份安全吸引，漸漸淪陷在他手里。

秦屹突然湊過來，親臉蛋下，“想什麼呢？”

蘇妍歪著頭看他，“想你呢。”

“小兒啊，來，讓哥親一口。”

“別鬧，”蘇妍推他，“大街上呢。”

“大街上怎麼了？”秦屹滿不在乎，“擱哪你不是我老婆。”

蘇妍腦子一轉，將手里的包給他，“幫我拿著。”

秦屹麻溜的抓住包，下一秒，蘇妍對著人群喊：“搶包唔……”

“臥槽——你虎啊，”秦屹反應快，一把捂住，“這麼多人，小心揍我。”

蘇妍憋著笑，大掌捂住半張臉，只出眼睛，看著秦屹，說：“膩唔系唔哈啊。”

秦屹松開手，蘇妍哈著氣，小臉紅撲撲的，狡黠的兩個小酒窩在霓虹燈下分外俏，重復剛才的那句，“你不是不怕嗎？”

“你……”秦屹睨著一只眼，笑著咬咬下，說：“小娘們，學壞了。”

“嘻嘻……”蘇妍往他懷里一鉆，摟住秦屹笑的肩膀跟著，倆人抱著往前走，隔著服，把，著蘇妍耳說：“今晚艸哭你。”

“……”蘇妍臉一紅，往秦屹腰上掐，“你敢。”

開著黃腔往回走，路過藥店時，秦屹讓進去買樣東西，蘇妍聽完，耳朵都紅了，不好意思搖頭，磨磨蹭蹭的不肯進。

“我不去。”蘇妍扭，一臉難。

秦屹歪叼著煙，推推肩膀，“去，聽話。”

蘇妍將帽子一拉，擋住眼睛，哭唧唧的說：“我不去。”

秦屹拿指頭挑起帽檐，商量著，“我去買更不合適。”

蘇妍皺的表，“我張，我不好意思，我不去。”

“……”艾瑪，我的小祖宗，“行，我去。”

最后，還是秦屹去買的，蘇妍在外面看他一臉尷尬的跟店員描述驗孕棒，站在外面憋著笑。

等秦屹出來，一臉無語的表開始吐槽店員，“真有意思，沒見過男人買驗孕棒啊，有什麼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