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李悅打電話回運輸公司安排，秦屹一宿沒怎麼睡好，人又累又乏，洗完澡倒頭就睡了。

一覺醒來，已經快十點半了，秦屹拿出手機看眼。有李悅給他的留言，讓他醒了去吃飯，還有三個未接來電，是護工的手機號，他按下重播。

護工四十剛出頭，秦屹老弟。

“老弟啊，你電話終于通了。”

秦屹撐起子靠著床頭，瞇著眼還沒醒，“有事嗎于姐？”

“我沒什麼事兒，是小孟找你。”

一聽是孟嫻靜找，秦屹抓了抓頭，“孟菲沒到嗎？”解釋下，“就小孟的妹妹，到醫院沒？”

“晚上快八點到的，”

秦屹說：“有事兒就讓跟孟菲商量。”

“可小孟說要給你打電話，孟菲小，辦事沒你靈，想讓你幫著問問醫生能不能轉回越城的醫院治療。”

秦屹皺眉，“你跟說，轉不轉院的，讓跟孟菲商量，我做不了主。”

于姐只好說，“那好吧。孟菲下樓買點東西，一會兒回來我轉告。”

“以后小孟有什麼事，你就跟孟菲商量，不用給我打電話。”

于姐明白了，之前還誤會倆人有啥關系，現在看來是多想了。

“行，我懂了，老弟。”

掛斷電話，秦屹點開微信，半小時前蘇妍發來一條語音，點開聽：

“忙完沒？的病見沒見好？我看天氣預報明天江有暴雪，你開車注意安全。對了，包里我放條加厚的保暖，記得穿上。”

客房沒開燈，窗簾閉，靜謐幽暗的空間里，只有細的聲音，像初夏草原上的風和，的吹在臉上，拂過心尖，暖著你整個人，一切躁都在這一刻被平。

秦屹回：“我剛醒，保暖看到了，冷了我就穿，”他下床拉開窗簾，外面漫天遍野的雪，城市被白覆蓋，宛如話國度，“越城下雪了嗎？”

他等了會兒，沒回信，便去點煙醒神。

一煙完，蘇妍也沒回消息，秦屹看眼時間，估計人睡了。

晚飯沒吃，此時肚子發出抗議的咕嚕聲。

秦屹給李悅打去電話，“你不嗎？”

“啊，這不等你醒了去吃飯。”

“你還真是我兄弟，了不會先去吃，再者給我電話也。”

拉倒吧，李悅暗自腹誹，秦屹起床氣重的，他可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

倆人去餐廳，點了三道菜。

“運輸隊我先定的四隊和七隊的，你看行不？”

秦屹點頭，“行。”

兩隊都有大型工程車，運輸大型機正合適。

李悅夾口菜，“年終了，今年給兄弟們發點啥？”

秦屹筷子一撂，幾張紙巾，“發錢，實惠，過年了大家最需要這個。”

“，”李悅嚼著一塊排骨，“還按照去年的標準嗎？”

秦屹眼珠了，“按年限，干的時間長，你就要這部分人多些的照顧，以基礎線為準，多一年多加五百。”

李悅的運輸公司之所以越干越大，越做越順當，秦屹在幕后的點撥很重要。

他善于用人，也能養住人。

……

第二天，江果然下了場暴雪，前晚停在路上的車都陷在雪窩里，環衛公司的清雪車凌晨就開始上路面除雪，主干道通行無阻，街邊小巷就寸步難移了。

李悅的車停在賓館后的停車場，從窗口往下看，雪沒過車轱轆了。

他發了朋友圈，配文：大暴雪阻礙了哥的反鄉之路。

下面一堆人欠嗖嗖的點贊，李悅掃眼，直接來條統一回復：所有點贊的，開車玩手機，扣一百元。

一分鐘后，紛紛撤銷點贊。

“艸，這群沒骨氣的。”

秦屹瞥他眼，笑下看向窗外。

此時的窗臺上，落著厚厚的積雪，茸茸的讓人想起棉花團，桌上的手機自鎖屏，他給蘇妍打去三通電話，均無人接聽。

新聞里的記者正報道這場大雪，屏幕下的滾字幕寫著：江通往全國的高速公路全線封閉。

秦屹手抄著兜，幽深的目眺向遠方。

……

彼時，越城研究所。

四樓的會議室里，一圈人圍坐在會議桌旁，洽談有關新型胰島素的合作問題，制藥廠方為宜中人和制藥公司，之前與越研有過幾次功的合作，自從制藥廠得知研發新型胰島素項目后，多次接洽研究所負責人，希能合作。

制藥廠方的主要負責人是張經理，隨行來的還有三位助手，蘇妍與其中一名沈正闊的技員，先就制藥配方中的細節問題討論，畢竟是大規模的生產，蘇妍很注重制藥過程中，別出現藥劑分流失，或為了節省本降低藥劑含量，導致藥效不明顯，或是給病患造不必要的損失和侵害，又詢問了制藥廠的技及設備，還有配方采購渠道等件條件。

幾個小時下來，蘇妍對宜中人和的底細的差不多，也對未來新型胰島素的上市充滿信心。

商談結束后，蘇妍在回實驗室的路上，看到秦屹打來的電話。

走到長廊盡頭，背靠著窗，將手機放在耳邊聽。

“嘟……嘟……”綿長的鈴音，穿過耳，勾起心底的小興。其實兩人才分開兩天，可在蘇妍覺，好想比那個要久好多。

突然，電話接通了，蘇妍心一磕，只聽對方說：

“很忙嗎？”

電話的里的聲音，悉的讓人安心，蘇妍角不自覺的彎起，回：

“還好，剛開完會。你那邊雪停了嗎？”

秦屹看眼窗外，灰蒙蒙一片，“沒呢，還大的。”

“那生意怎麼辦？”蘇妍問。

秦屹從沙發站起，來到窗邊往下看，“緩一緩再談。”

如果沒有這場雪，他已經往回趕了。

蘇妍雖然看不到秦屹的臉，卻聽出他氣息里的緒，問道：“沒有，進行不下去嗎？”

項目初期一切都要談好，沒孟嫻靜拍板，誰也做不了主。

秦屹輕嗯聲，“原打算今早回去的，結果半夜下雪了。”

蘇妍明白他心急，安著，“別急，等雪停的。”

“我不想在這呆著。”他換個姿勢，斜靠著沙發，“我喜歡跟你呆在一起。”

邊有人經過，蘇妍抱著一堆資料與對方微笑頜首，等人走遠了。說：“我喜歡雪，也喜歡你。”

他在大雪夜堆了個雪人，拉他的袖子輕輕搖晃，撒求他，那晚，心沒被寒涼的天降了溫度，卻給他們心頭燃起一簇火。

“想看雪人？”他問。

蘇妍說：“想。”

“我現在下去給你堆個。”

“別，”蘇妍趕攔他，秦屹在那邊說：“我堆好給你拍視頻。”

“秦屹，”喊他，“等你回來，去咱們小院里給我堆個。”

他笑，“好。”

……

秦屹和李悅吃完晚飯回酒店，走出電梯便見一人影在秦屹門口徘徊。

李悅沒注意，低頭看手機，秦屹掃一眼就知道誰來了。

他看著背對著他的人影，低著聲音說：“孟菲來了。”

李悅抬頭一看，還真是。

腳步聲引起孟菲注意，回頭看到兩人，張的揪住襟。

李悅從牙里出一句話，“我打賭一百，求你去看靜姐的。”

秦屹抄著兜，肩膀松垮，“不如賭我會不會去。”

李悅上道了，“行，賭二百你去。”

秦屹笑弧寡淡，“你輸定了。”

到近前，孟菲跟兩人打招呼，“屹哥、悅哥。”

秦屹開門，兩人進去。

孟菲看李悅也進來了，臉閃過一抹尷尬。

“坐，孟菲。”

“謝謝。”

孟菲端端正正的挨著沙發角坐下，有些拘謹，秦屹從冰箱里拿罐飲料給，孟菲握著飲料罐指腹輕輕挲。

“你姐怎麼樣？”秦屹坐在對面，李悅坐在窗下的沙發椅上。

“……還可以吧。”

語氣牽強，秦屹簡單安，“有問題及時跟醫生通。”

“嗯。”點下頭，一副言又止的樣子，秦屹看破不說破，“喝啊。”

孟菲眼瞼小幅度的揭起，看眼秦屹又落下，點點頭，“……哦。”

“呵……”他低低的笑，“這麼多年，還怕我呢？”

孟菲皺著眉，“也不是怕。”

“那怎麼？”

孟菲小聲嘟囔句，“看著兇。”

“噗嗤——”窗下的人笑噴，“看到沒，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瞅你就不像好人。”

秦屹斜李悅一眼，后者立馬收了笑。

孟菲格文靜，甚至有些膽兒小，不太敢與秦屹對視，之前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如此。

三人都不說話，房間安靜的有點尷尬。

秦屹打開電視，燒壺熱水，他走回來，穿著黑的，迷彩扎進馬丁靴里，從眼前經過，自帶迫。

孟菲坐不住了，小聲的說：“屹哥，我想跟你說件事。”

秦屹坐下，撈過煙盒反手在桌沿磕了磕，“什麼事？”

李悅也不刷手機了，眼睛盯著孟菲，后者說：“關于我姐的。”

秦屹低頭銜住煙，指腹劃過打火石，火苗燃了煙，也亮了他的眼，眼里漆黑、幽暗、深不見底。

“其實，我姐可憐的，你說什麼都有，其實想要的一件都沒有。你們那年家事兒多，我叔叔對你有誤解，也是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