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握住那小手的一瞬間，姬孟澤心里的那些失落和悵然突然就消散了。

回來了就好。

能回來，就好。

“玖兒，我們走吧。”

小宮玖點點頭。

兩人正要離開的時候，冷月的兒子點點突然跑了過來，小家伙的質有些特殊，常年白皙，就算一路小跑，臉蛋兒都不會紅一下。

雕玉琢的瓷娃娃手里拿著一朵剛剛折好的紙玫瑰，小沖那紙玫瑰一吹，紙玫瑰瞬間就變了一朵真玫瑰。

當然，這只是幻，在冷月和姬孟澤眼里，紙玫瑰還是那個紙玫瑰。

兩歲大的點點小團子赧地將玫瑰花往宮玖手里一塞，這次居然沒有一板一眼地講話，而是非常直白地道：“玖玖，我媽媽說，遇到了喜歡的人，一定要趁早表白。你長得真漂亮，我覺得我喜歡你。等我長大了，我就去找你叔叔提親！”

說著，一把撲上去，小爪子抱著小宮玖，在臉蛋上吧唧了一口。

小團子吧唧完就噔噔噔地跑遠了，去找同歲的嘟嘟團團玩了。

空氣有些安靜。

冷月以拳抵，輕咳一聲后，面仍舊清冷，“言語，不必當真。”

姬孟澤面無表地看他：“冷公子多慮了，你于我和玖兒有大恩，我何至于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斤斤計較。”

冷月心道：睜眼說瞎話，臉都黑了。

不過他也沒有料到，他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表白這一點上，真是像極了星兒。

自己的人被個小團子占了便宜，姬孟澤一秒都不想多待了。

跟秦老爺子和族妹蘇可可分別打了招呼后，他便拉著小宮玖離開了秦家老宅。

路上，小宮玖一直在好奇地打量他，目赤的。

“叔叔，點點親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高興？我雖然是花妖，但點點也不是普通人，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

姬孟澤聽到這話，鎮定從容的表再一次裂開。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堵得慌，可滿腔郁郁卻無從發泄。

玖兒現在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他又何必去計較一個孩子的言語。

可是，當他帶著玖兒回家，玖兒時不時就要念叨一遍點點時，姬孟澤便很難不計較了。

他想盡各種辦法轉移的注意力。

做一堆能說話的小紙人陪玩耍，每天給講故事書，并施展，幫助快點兒長大。

為姬家大祭司，怎麼能沒有兩把刷子。

姬孟澤的努力很有效。

只三個月，兩歲大小的小宮玖便又長了三歲。

六個月的時候，小宮玖長到了人類娃娃的五歲大小。

察覺到自己跟人類小孩的不同之后，小宮玖很是失落了一段時間，這表示不能有長久的小玩伴了，點點也不行。

長得快，點點雖然不是純正的人類，卻跟人類一樣長得慢。

小宮玖失落難過的時候，運籌帷幄的姬孟澤姬大祭司卻松了口氣。

“叔叔，你到底是不是花妖啊？”已經八歲的小宮玖問男人。

姬孟澤這一次沒有再含糊過去，他如實道：“玖兒，我不是花妖，我是人，還是你以前的人。”

小宮玖張大了那紅艷艷的小兒，吃驚地瞪大眼看他。

姬孟澤看這副表，雖然知道再過兩年就能長大人，卻還是有種自己當了禽的覺。

“怎麼？這件事很難接嗎？”男人問。

“可是叔叔，我是花妖，你是人啊！等我長大，你就老了。我不會喜歡一個老頭的，就算我以前喜歡你也沒用。”小宮玖一臉認真地道。

姬孟澤深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我會駐之，壽命也很長，暫時不會變老頭。”

小宮玖哦了一聲，圍著他繞了兩圈，納悶地道：“叔叔，你的確長得很帥，也很年輕，可是我怎麼覺得你上死氣沉沉的，一點兒不像這個年齡的人。叔叔，你該不會年輕人的老年人的心吧？”

姬孟澤覺得自己額上的青筋在跳。

“叔叔，我知道我是死而復生的，冷叔叔都跟我講了，所以我一開靈智就這麼厲害，可是叔叔，你確定以前的我喜歡你嗎？我心態這麼年輕，你心態這麼老，你會不會回錯了意？”

姬孟澤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在小朋友眼里就這麼蒼老嗎？

雖然姬孟澤的話到了小宮玖的強烈質疑，并被打了老年人行列，但他還是心地照料著小花妖。

只是，這樣一天天看著小花妖長大，姬孟澤對小花妖的卻變得越來越復雜。

他是宮玖的，但他不知自己對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宮玖是否也懷有同樣的覺。

他從一開始就不是那種因為便要死要活的頭小子，當年的憾，除了沒能夠讓玖兒知道他的心意，告訴自己并非一廂愿，剩下的便是玖兒的死。

這了他的剜心之痛。

如今，玖兒回來了，那濃烈的意卻沒有一起回來。

他那一肚子想要對說的話了多年，著著就沒了說出口的機會。

對著這個單純懵懂的小花妖，那些話一天比一天得深。

現在的玖兒，終究不是以前的玖兒。

這一次，姬孟澤細心呵護長大，再沒有用仇恨和算計涂抹這張白紙，而是傳授給很多積極向上的觀念。

被自己教了他希為的樣子，不用再為他奔波，為他殺人，為他算計。活得樂觀而開朗，雖然眉眼跟以前越來越像了，卻沒有半分玖兒的風瀲滟。

姬孟澤也不知，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他只是覺得，重新來一次的話，他想給這只花妖最好的。

“姬孟澤！”紛飛的紅花瓣從窗外飄了進來，環繞男人一圈之后，艷麗的花瓣幻化了一個穿著紅連，黑發披肩的小人兒。

十七八歲的紅小人兒沖他一笑，兩步蹦上前，張口就道：“姬孟澤，我現在差不多是人類年的外貌了，你要不要跟我雙修？”

從男人挑明兩人的關系后，小宮玖就不喊什麼叔叔了，直接喊大名。

畢竟是嘛，同輩兒。

姬孟澤卻在聽到這話時，愣住了，良久才回神。

“你說……什麼？”

“我說雙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