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為何》分節閱讀_90
聲。
沒一會兒,一陣約約的鼾聲傳來。
白因仔細聽了一下,不像是屋子裡發出來的,況且這裡的每個房間隔音效果都相當好,即便是打呼嚕也聽不到。
可他剛才聽得真真切切的。
白因忍不住側目,發現旁邊站著的僵閉著眼睛,脯隨著鼻息一起一伏。白因小心翼翼地朝他靠近,結果鼾聲越來越大,很明顯是從他的鼻子裡發出的。
草!白因心裡訝然,這幫家夥不會是站著睡覺吧?
事實證明,白因的想法是正確的,外面所有閉著眼站立的人都在睡覺。白因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心裡突然想起了孫警衛的忠告,這裡貌似真的是個不祥之地。
又站了兩個多小時,白因連個瞌睡都不敢打,生怕一個瞌睡過後,甄大又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終於,白因等到了甄大從床上坐起來的那一刻。
困倦的神經一瞬間神起來。
白因直腰板,注視著甄大穿服、下床、在屋子裡踱步、坐下喝水、接電話……然後,邁著輕緩的步子朝外走。
終於熬到頭了,白因趕走到門口候著。
甄先生的影出現在白因的視線中,他的臉上是帶著笑容的。
白因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往前了一步,“甄先生……”
“哈哈哈……老李,你總算來了!”
突然一陣熱的寒暄和後的笑聲震醒了正在做夢的白因,他轉過,甄大已經和另一個男人摟抱在一起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從他邊走過,進了另一間屋子。
白因站了好久才挪步子,繼續走到那間屋子外面靜候。
兩個男人坐在裡面下棋,一盤棋才剛剛開始。
“你站在這裡會影響先生下棋的,請到那邊等候。”又一個僵臉朝白因出手,表面上是恭送,實則是驅趕。
為了心中的謎底,白因再一次忍了這份屈辱,站到稍遠一點兒的地方等候。
天漸漸暗了下來,轉眼間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甄大和那位棋友在屋子裡共進晚餐,香味兒順著窗口溜了出來。
白因咽了口吐沫,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出去,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只好拿起手機,給顧海發了條信息,告訴他自己不回去了,便繼續忍的煎熬。
這一頓飯又是兩個小時,白因已經覺不到了,大概是大勁兒了。
他現在只祈求甄大能趕出來,哪怕給他五分鐘的說話時間,他就知足了。
終於等到了棋友離開,甄大出來送他到門口,白因沉默地跟在後面,兩條已經麻了,走路的姿勢都有點兒變形了,可眼神裡仍舊帶著小小的興。
這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到了這個點兒,他應該沒什麼事了吧?
看到甄大走回來,白因走兩步迎了上去。
“甄先生,我們……”
“你還沒走啊?”甄大對白因的存在表示訝然。
白因很平靜地告訴他,“我一直在等您。”
甄大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麼,徑直地走進臥房,白因在門口被攔截住。
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裡面看電視,然後他夫人回來了,兩個人一起看電視,再然後,屋子裡的燈滅了。
白因的心也跟著寒了。
外面的人已經換了一撥,這一撥看起來更威猛,幽暗的燈打在他們的臉上,看起來森駭人。
看來,要在這裡蹲一宿了,白因點了一顆煙,無聊地看著院子裡的布局,這會兒才發現,這裡不像是個人家,倒像是個禪院,難不甄大還吃齋念佛?白因被自己這個想法逗笑了,信佛的人能有這麼狠毒的心麼?
白因正在自娛自樂,突然覺頭頂上一寒意,他猛地抬起頭,一個人正端著一個大盆。他還沒反應過來,一盆涼水就那麼潑下來了。浸了棉、羊絨、順著脖頸子流到裡面,每一水流都像是一把冰刀,刺著他皮下面的一肋骨。
剛剛開春,夜裡極寒,白因被凍得猛然間跳起,拽著施暴者的領,哆嗦著薄問:“為什麼用涼水潑我?”
施暴者面無表地看著白因,“這裡不能煙,我只是幫你把煙熄滅。”
白因牙齒凍得嘚嘚作響,揮出的拳頭都帶著冰碴子。
施暴者再次開口,“這裡不能大聲喧嘩,如果想打架,我可以帶你出去。”
白因的僵得如同一塊石頭。
到了後半夜,白因的服已經結上一層冰了,頭發被凍了冰,一地搭在腦袋上。他覺自己的已經凍麻了,完全沒了知覺,這會兒要是截肢,都不用打麻藥。為了讓自己暖和起來,白因開始在院子裡跑,結果他一跑狗就,狗一僵臉又過來了。
“這裡不能大聲喧嘩。”
白因徹底會到了寒迫的覺,這還勉強可以忍,最讓人不能忍的,是無休止的等待和看不到邊的希。
白因走到距離甄大臥室最遠的那個牆角著,給顧海打電話。
深夜裡,顧海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暖。
“這麼晚還沒睡?”
白因手抖得厲害,“我有點兒冷,你陪我說說話。”
顧海的口氣中帶著滿滿的心疼,“你傻不傻啊?冷了就多蓋一床被子麼!和我說話管屁用啊?再去櫃子裡抱一床被子出來,麻利兒的,別犯懶啊!”
白因笑得很艱難,“不去,就想和你說話。”
顧海頓了一會兒,語氣又和了幾分。
“是不是想我了?小寶貝兒?”
一陣冷風猛地飚過來,白因趕起脖子,結果還是被凍得呼吸困難。這種冷直接往骨頭兒裡鑽,侵蝕著白因僅存的那點兒意志,他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心裡的警鐘不停地敲擊著,絕對不能暈倒,暈倒了他們肯定會把你扔出去的,出去了就進不來了。
“怎麼不說話了?”
白因咬著牙了一會兒,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呼吸聲,心裡終於暖了些。
“大海,你抱抱我吧。”
“……因子乖,我抱著你呢,快點兒睡吧。”
第一卷:悸青春 154真相浮出水面。
白因就這麼忍著忍著,最後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都亮了,奧達獵犬蹲在不遠的籠子裡盯著他看。白因上除了眼睛,其餘的部位全都不了了,他木然地看著清潔人員在院子裡晃的影,靜靜地等著肢恢複知覺的那一刻。
甄大一大早就出門了,中午回來的時候白因還坐在那個角落裡。
“那是誰?”甄大朝門口的警衛問。
警衛小聲匯報,“就是昨天來找您的那個人。”
甄大的目中流出幾分詫異,他以為白因早就走了,沒想到還堅守在這。而且看他這副模樣,應該是在外面待了一宿吧。
小夥子,意志夠頑強的,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白因看到甄大,勉強扶著牆站了起來,服上的冰已經化了,到現在還是的,又在牆角蹲了一宿,上面蹭滿了泥。他就用這副狼狽的模樣,一步一步地朝甄大走去,側臉的廓依舊那樣倔強。
“甄先生,請問您今天有時間麼?”
甄大站住腳,回過頭瞧了白因一眼,輕笑著說:“有。”
白因表一怔。
甄大接著說,“但是我沒心。”
白因鬥膽問了句,“那您要怎樣才能有心?”
“想要和我聊天,起碼要把自己弄得幹淨一點兒吧。”
白因神一凜,再想開口的時候,甄大已經轉離開了。
中午,溫度最高的時候,白因打了一盆涼水,把上的棉襖和子下來,用力地掉上面的泥水。他不僅要忍著寒冷和,還得忍著那些嘲笑的眼神和明晃晃的鄙視,從小到大,他遭到的屈辱都不如在這裡三十幾個小時遭的多。
終於洗好了,白因把服晾在了後院的晾桿上。
然後就找了一個充足的地方曬太,從口袋裡出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白因已經沒轍了,到了這個份上,他也只能在這等了,希能有個結果,不然他就沒臉回去了。
傍晚時分,白因去看自己的服,結果發現晾桿上其他的服都掛得好好的,只有他的棉和子掉在地上,而且不知道被踩了多道腳印。
白因撿起來,聽到後傳來一陣哄笑聲。
他強忍著心頭的憤怒,頭暈腦脹地走到水龍頭底下,又把服涮了一遍。眼瞅著快要幹的服又一次了,白因的心裡也凍上了一層冰,他不恨這群看熱鬧的人,他憐憫他們,憐憫他們活在這個沒有人味兒的地方。
沒法再把服掛在晾桿上了,白因只好站在一塊空地上,兩只手提著自己的服。
天又黑了,這一天又過去了。
白因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站著的兩條都有些發。
一陣飯香味飄過來,白因暫時找個地兒坐下,手裡攥著那兩件服。
突然,一個饅頭滾到了他的腳邊,混雜著白面和泥土的香氣。
白因的胃突然間開始搐。
他憤怒地抬起頭,看到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站在他的面前,笑嘻嘻地看著他,剛才的饅頭就是他扔過來的,而且,他還在上面踩了一腳。
一直到所有人都睡下,白因都沒有再瞅那個饅頭一眼。
這一晚比上一晚更難熬,沒有棉和子的遮擋,寒風就那麼無地往薄薄的服裡面灌。他沒法蹲著,怕稍不留神服又蹭上土,他還沒法彈,怕弄出靜吵醒沉睡中的貴犬。他只能這麼站著,像是一尊雕塑,靜靜地等待著清晨的來臨。
第三天一早,甄大從臥房裡踱步而出,看到筆直的影佇立在門口。
幹淨的著裝,慘白的一張臉,青紫的,炯炯有神的目。
白因艱難地開口,像是有人在用刀刮著他的嗓子。
“甄先生,早上好。”
甄大平凡的一張臉上終於出了不平凡的表,他上下打量著白因,似乎想從他的上發現投機取巧的痕跡,然後找了許久都一無所獲。這一刻甄大才開始正視白因,一張英俊剛毅的面孔,一雙堅韌倔強的眼睛,一份非比尋常的氣魄。
他忍不住在想,假如他一直這麼冷落著白因,白因會不會等到死?
許久過後,甄大拍了白因的肩膀一下,發現他的服是凍著的。
“請進。”
白因聽到這句話,覺自己像是闖了一次鬼門關。
“甄先生,我這次找您來……”
“你不用說了。”甄大晃了晃手指,“我知道。”
“您知道?”
白因有些驚愕。
甄大把白因的份證和學生證還給他,淡淡說道:“我看到這些,就知道你來找我是什麼目的。只不過我沒想到來的人是你,我以為第一個來找我的人會是顧海。”
白因激得手指都在發抖,既然甄大都這麼說了,證明他肯定是這個事件的知者。如此一來,他做出的那些猜測也就順理章地連起來了,顧夫人先是收到了暗示,然後迫不得己來求自己的哥哥,想讓他提供軍事報,結果甄大搜集到的報也是假的,這樣一來,顧夫人就差錯地上了那輛出事的車……
白因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甄大,希甄大可以提供顧夫人找他查問報的證據,並保證這些證據一定不會流落到他人的手裡。
甄大靜靜地聽完,並沒有如白因所料,出驚訝或是為難的神。
他很平靜,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白因張地等著答複。
過了很久,甄大才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是自殺的,你相信麼?”
白因形劇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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