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道過晚安后，也沒有立刻睡覺。

今天經歷的一切，早早睡著是不可能了，他蜷坐在床上，抱著筆記本電腦靠在床頭，想著再修改一下科研基金答辯的PPT。

改了一會兒，電腦右上角掛著的聊天件提示有新消息。

奚遲點開，圓滾滾的小虎鯨頭像跳出來。

【深海小鯨魚：你睡了嗎？（貓貓探頭.jpg）】

奚遲不知道對方哪來這麼多可的表包，打字道：【沒有。】

說來離奇，他有一個相識幾年的網友。

工作第一年時，他的筆記本電腦放在辦公室，記錄在件里的重要實驗數據離奇地損壞了，連源文件都被刪得干凈。

看到的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為了這個實驗，他們團隊有一段時間每天在科研樓待到凌晨，現在結果已經比較完善，馬上能著手寫文章了。

不只是他，還有學生指著這批數據畢業。

他立刻聯系了件開放商，卻被告知不能找回，他又找了幾家專職做電腦數據修復的公司，都表示無能為力。

一籌莫展之時，同事建議他要不去那種技論壇求助，說不定能遇見高人呢。

他沒抱太大希，一天后竟然真有一個【深海小鯨魚】的用戶聯系他，然后不知怎麼作的，把他的數據恢復了原樣。

他激地跟對方談酬勞，但“小鯨魚”卻拒絕了，只發了一行：

【不用啦，我幫你，只是覺得我們很有緣分，你愿意陪我說說話就好。(^-^)】

就這樣，奚遲這種從不網絡聊天的人，卻意外擁有了一個網友。

他不太會找話題，大多時候都是“小鯨魚”在說話，跟他聊看過的電影，一些特別搞笑的帖子，還告訴他自己的目標是為頂尖的黑客。

久了他也好奇對方的現實況，問了一次，對面見地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能出門。】

【為什麼？】

【鯨魚只能在深海里遨游，如果離開，就會擱淺啦。】

他只當對方不想回答，在胡開玩笑，因為“小鯨魚”經常一兩個月都于下線狀態，他猜想“小鯨魚”應該也有重要的事要忙。

他告訴對方自己還沒睡后，馬上收到了一大串回復。

【深海小鯨魚：我今天，終于見到我喜歡的人了！】

【深海小鯨魚：就像做夢一樣，他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啊嗚嗚。】

【深海小鯨魚：（滾來滾去.jpg）（滾來滾去.jpg）】

奚遲看著屏幕上打滾的小狗狗，有種對面的人肯定也激到在床上打滾的直覺，不角一彎。

【不會，祝你功。】他真誠地祝愿道。

【深海小鯨魚：我真的能功嗎？現在他多看我一眼，我都覺得要窒息了！】

奚遲被夸張的形容逗得啞然失笑，方面的問題找他，他給不出任何建設的意見，只能說：【孩子主的話，肯定不難。】

一墻之隔，短短的時間經歷了兩次打擊的霍言清：“……”

【深海小鯨魚：QAQ】

【深海小鯨魚：我是男的。】

奚遲放在板上的手微微一頓，發現他確實沒問過“小鯨魚”的別，默認為生。

【抱歉。】他認真地說。

【深海小鯨魚：我真的……很像生嗎？】

霍言清懷疑人生了。

【沒有。】

奚遲回想了下，“小鯨魚”說話做事確實更像個十幾歲的年。

可能是天真、浪漫、善良這些好的特質，讓人容易和孩子聯系在一起。

他安道：【只是因為可。】

霍言清的臉刷地一下紅了，撲到榻榻米上，從左邊滾到右邊。

奚遲夸他可！雖然他更期對方夸他帥、可靠之類的，但奚遲說他可了，可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詞語。

他一下沒控制住力度，從床墊上下來，手肘砸得地板“咚”地一聲響。

安靜的室格外明顯，奚遲也聽到了，又等了等沒進一步的聲響，才收回注意力。

奚遲第二天醒來推開臥室門，先聞到了一陣撲面而來的香味。

他走到廚房，看到霍言清系著圍的背影。

霍言清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笑容比窗外的朝還燦爛：“哥，你醒啦，等一下馬上就好。”

沒過一會兒，霍言清出來把盤子放在他面前，奚遲低頭一看，里面擺著桂花糕，紫薯包，清炒蘆筍，中間是圓圓的太蛋，上面用番茄醬畫了個笑臉。

還沒來得及欣賞這致的擺盤，霍言清又放了個碗在左邊，裝了洗好的藍莓和櫻桃，在右邊放了一杯咖啡，冒著醇香的熱氣，一聞就是早上用咖啡機現磨的。

奚遲有點恍惚，這一桌，登上食雜志封面都足夠了。

他看向霍言清的眼神藏不住驚詫：“這都是你剛才做的？”

他了解自己家的冰箱，幾乎是空無一，這一切堪稱魔法。

霍言清了頭發，笑得有一不好意思：“是啊，起來后我看天晴了，就去附近的24h超市逛了逛。”

他在餐桌對面坐下，兩人相對著吃早飯。

奚遲的視線自然投在了霍言清上，霍言清今天穿的也是連帽衛，米白的，簡單的款式反而襯得人更俊朗拔，眼里的神采帶著種純粹的朝氣。

他從沒見過霍聞澤十幾歲時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霍言清這樣。

霍言清到他的眼神，拿杯子的作張起來，目也不自覺閃爍。

奚遲以為他是在期待自己對早餐的評價，夾起一塊蘆筍，口清爽，調味也恰到好。

“很好吃，你水平很厲害。”他向霍言清淡淡笑了笑。

霍言清忽然僵了，過了兩秒，站起道：“啊，有個東西忘記拿了。”

他回頭快步走進廚房，關門，打開冰箱，拿出兩瓶冰的礦泉水。

然后他背靠著冰箱門，一手拿了一瓶水，上自己的側臉，凍得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氣。

剛才奚遲瓣泛著水潤的澤，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如果他不轉，一定會無法控制地盯著看。

再回到餐桌時，霍言清神平常地把糖放在了咖啡杯旁邊。

“對了，你昨天說參加比賽，是什麼比賽？”奚遲問道。

霍言清眼睛亮亮的：“黑客挑戰大賽。”

“黑客？”奚遲完全沒想到。

黑客這個職業現在很興旺麼？深海小鯨魚也是黑客。

“不是那種通過侵別人計算機來敲詐勒索的駭客，”霍言清怕他誤會，忙解釋道，“我們是在完全公開的環境進行比賽，主旨也是促進網絡安全技的進步。”

奚遲看著他就差把積極向上寫在臉上的樣子，打消了疑慮，點了點頭：“那你厲害的，什麼時候比？”

霍言清耳廓泛起紅：“一……一周以后，我打算先來跟隊友頭，商量好作戰計劃。”

奚遲抿了口咖啡，順口問：“你隊友都是什麼人？”

“還不知道。”霍言清喝著豆漿，誠實地回答道，“大家都是在網上論壇認識的，不過今天我就要去跟關系最好的一個隊友見面了。”

奚遲眉心微微擰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霍言清追著他喊哥，讓他真的生出了一家長心態。

霍言清現在在他心里的形象，完全是一個單純年，和霍聞澤這個嚴謹警惕，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騙他三年的人截然不同。

這種網友見面，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你一點關于他的信息都不知道麼？”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那麼古板。

“還是知道一點的，他就是附近A大的學生，約的地方也是在大學。”霍言清乖乖回答。

奚遲聽到自己的母校，稍微放心了一些：“不過你怎麼進去？”

A大的管理很嚴格，必須憑校園卡或者人臉識別才能進。

霍言清不解地眨眨眼。

奚遲轉去臥室里找了找，把一張卡遞給他：“用我的吧。”

他當年的學生卡畢業自變了校友卡，借不了書，但刷開大門沒問題。

霍言清接過來，低頭端詳了一下，這張卡上印的是奚遲大學學的登記照。

他跳過級，上大學的時候剛16歲，正是如雨后青筍般條生長的年紀。

照片里的年白襯衫下的肩膀清瘦，下比現在更尖一點，頭發也比現在稍長一些。眼神里有一種淡然沉靜的冷，又有一倔強的傲氣，角略顯靦腆的微笑給畫面添了生。

只看這張舊照片，便讓人有種與捧著書本的年肩而過的恍惚，雪從松枝上簌簌掉落，在角留下青的芬芳。

是他沒有機會參與的人生。霍言清地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能把那種冷冽的味道融進里。

看他盯著自己的卡看這麼久，奚遲有些不自在，手過去：“怎麼了？”

“沒什麼。”霍言清把卡收回，如視珍寶地放進口袋里，“謝謝哥。”

他著卡片的掌心發燙，一直燙到口。

奚遲準備出發去上班的時候，霍言清不知從哪變出個袋子遞給他。

“那個，我早上做飯多做了點菜，如果不麻煩的話，你帶著吧，中午不想吃食堂可以吃這個。”

奚遲一愣一愣地接過來，里面沉甸甸的摞了三個保鮮盒，顯然不是順手做多了的。

霍言清的眼神充滿期待，清澈見底，他簡直要在霍言清頭頂看到閃閃發亮的天使環。

“謝謝，那我走了。”

奚遲出門時，霍言清還著門沖他雙眼彎彎地揮手，讓他一瞬間想到了搖尾的小狗狗。

一個念頭跳進他腦海里，要是真有個這樣的弟弟，好像還不錯。

奚遲走后，霍言清終于把口袋里剛才一直震個不停的手機拿了出來，對著那個號碼撥回去。

“周書。”他臉上純真的笑意淡了下去。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霍言清舉著手機眨了眨眼：“是哦，我現在是在他家里。”

“如果霍聞澤覺得，現在還能像小孩子一樣把我關起來，那就大錯特錯了。”他眼里閃過一狡黠，“你不怕貴公司的商業機泄的話，可以那樣做。”

聽著電話里的長篇大論，霍言清的目卻落在奚遲掛在玄關的外套上，像在走神，過了片刻才回應。

“我不在乎，我在意的就只有奚遲而已。”他語氣帶著與所有十幾歲年相同的任，眼神明亮，“我找到了他，就絕對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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