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碗》 第2節
唐老夫人看了眼在前帶路的老管家,見老管家微微點了下頭,才不怎麽高興地扭過頭去,“快把那些東西都給拿走,還眼的來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會貪那些破爛貨呢,真是不懂事。”
“,別為那些無關要的人生氣。”說話的是唐蘇蘇的大堂妹唐蕓,從小到大看不順眼,以往那些年,每次在老宅過年,唐蘇蘇都會在手裏吃虧。
“還是你們乖。”唐蕓這邊說著,唐琪就給老太太順氣,老太太看著眼前兩個大孫臉緩和不,更襯得在一旁沒人搭理的唐蘇蘇格格不。
“大小姐,走吧。”管家的聲音從邊傳來,唐蘇蘇收回目,麵冷淡地跟在他後上了二樓。
媽算是死在唐家老宅的,原本一直住在三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挪到了二樓最裏麵的房間。
這房間似乎有些時候沒人打掃過來,一開門就一黴味。唐蘇蘇站在門口,就能覺到屋裏的沉,好像連都拋棄了這裏。
管家筆直地站在門外,一手擋在鼻前,嫌惡之明顯。
屋裏的東西不多,或者說,明麵上幾乎看不到私人件,隻在門後的角落裏孤零零放著一個行李箱。
走上前打開行李箱,在裏麵看到一些日記本,還有首飾盒化妝品等等,這些估計就是媽媽過世之後留下的。
將裏麵散堆砌的東西一一放好,然後在最下麵到了一個碗。
第3章不夠優秀
這是個石碗,手糙,灰蒙蒙的,裏麵夾在著黑的雜質,而且碗沿上還有個缺口,像是被誰啃掉了一塊,這種東西,估計扔出去都沒人撿。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碗一落在手裏,的心髒就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
就好像,這石碗對非常重要一樣。
“喵嗚。”
甜膩的貓聲響起之後,眼睜睜地看著手上的空碗裏憑空出現一隻小黑貓。
小黑貓乖乖地蹲坐在碗裏,個子隻比碗沿高出一點點,瑩綠的一雙眼睛好似祖母綠,它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捧著它的唐蘇蘇。
“大小姐,東西都在箱子裏,如果沒問題,是不是可以走了?”管家看著捧著空碗發愣的唐蘇蘇,開口提醒道。
唐蘇蘇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表不變,怕是本就沒有看見碗裏的這隻小貓。
是眼花了,還是……
“喵,你怎麽這麽晚才來找我,我都等你好久了。”小黑貓了的爪子,聲音一直傳進了唐蘇蘇腦袋裏。
“你……在跟我說話?”腦子裏突然有人說話,唐蘇蘇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在心裏反問。
“不然呢?”說完,小黑貓縱一跳,一下子就蹦到了肩膀上,左右挪了挪爪子,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蹲坐下來,“這裏又黑又冷,快帶我出去曬太。”
……唐蘇蘇心裏的疑還沒解開,但看見管家表越發不耐,隻能先把箱子收拾好,然後把箱子拎了出來。
走出房間後,管家就再沒跟上來,下樓前,約聽他在跟旁邊人吩咐,讓他們把屋子裏的家都搬走燒掉。
垂下眼,覺有些好笑。
母親活著的時候,唐家上下沒有一個對不好,誰想到,等人死了,會被這麽嫌棄。
“爺爺,,我先走了。”唐蘇蘇徑自拎著箱子朝著門口走去,隨口說了一句,連看都沒看客廳裏坐著的人。
“等等,聽琪琪說,你拒絕了你爸給你找的工作?”人走快到玄關了,唐老夫人突然發話,語氣中帶著十足的不滿。
“是的,有什麽問題……”唐蘇蘇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轉過頭,隨即雙眼圓瞪。
在唐老夫人的後看到了黑乎乎的一團東西,那東西一下一下敲著唐老夫人的腦袋。
“哎呦,頭又疼了……”唐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死死皺眉頭,大聲的[yín]起來。
的頭疼已經是陳年舊疾,看了好些年的醫生,都查不出問題來。之前,唐蘇蘇一直以為那是裝的,直到看見這顛覆了人生觀的一幕。
“喵,這老太太上有穢氣,估計是以前做了壞事,才沾上這東西擺不掉。”
“穢氣是什麽?”唐蘇蘇腳步往後挪了挪,在心底問道。
“按照你們人類的說法,就是一種能帶來災禍的氣,正常況下一打就散,逢年過節大掃除,就是為了除穢,這種況比較特殊。”
唐蘇蘇了,就算小黑貓說的易懂,可還是覺得很不科學!不過總算還能保持冷靜,朝著坐在單人沙發上,滿頭白發,氣勢人的老者道:“爺爺,我先走了。”
唐老爺子從報紙中抬頭看了一眼,“你大學四年績並不優秀,比琪琪差了太多,高不低不就,也不好讓你進家族企業,你爸爸為你選的路很不錯。”
唐蘇蘇往外走的腳步頓了一下,在高中的時候績很好,考重點大學本不是問題,但是……高考那天,出了車禍,考了一門,以至於最後不得挑了臨市本地的一所普通大學。
以唐家的權勢其實還有更好的選擇,比如說送出國,但是唐啟明不同意,唐家上下,連同的親生母親,都不同意出國。後來提出複讀,也被拒絕了。
之後幾年,的那位堂妹唐蕓每次故意提及要複讀的事,都會惹來一片聲討,就好像提出這個要求的是唐家的恥辱一樣。
於是四年之後,從普通大學畢業的終於也了別人口中,並不優秀的人。
唐蘇蘇忍這個家忍了很久,以前曾經抵抗過,代價就是被母親打了兩個耳。可現在,母親死了。
“爺爺說的有道理。”唐蘇蘇輕笑了一聲。
唐明看向這個十分不得他喜歡的孫,見突然笑開,更是皺眉頭。
“不過我誌不在此,我更喜歡躺在家裏,讓別人送錢上門。”
“不知上進的東西!”唐老爺子顯然被這句話給氣到了,臉陡然沉下來,多年來居上位,他一沉臉,沒一個不怕的,周圍頓時沒了聲音。
“我確實不知上進,你們又不是才知道,人生這麽短,當然要好好才行,至我活的問心無愧。”說完,挑了下眉,朝著靠在沙發上臉不大好的唐老太太道:“,虧心事做多了,才會頭疼,您說對麽?”
說完,也不管那些人是什麽表,拎著箱子轉就走。
沒有看見,在這句話說出去之後,唐老夫人瞬間變得慘白的臉。
這句話,在八年之前去普賢寺上香的時候,有人同樣對說過。那人告訴,做了虧心事,是會頭疼的。不信,但是從那之後就頭疼不止。
如今,唐蘇蘇說了同樣的話,是巧合,還是知道什麽?唐老夫人的手微微唞著。
唐蘇蘇才不管唐家起了什麽風波,早就開車離開了唐家。估計今天之後,除了不知上進,不堪大用之外,還要被他們說是不孝了。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從此之後,唐家和也隻是陌路人。
唐蘇蘇新手上路,是把跑車開出了牛車的速度,小黑貓已經從肩膀上跳了下來,蹲坐到擋風玻璃前,與粘在上麵的白瓷招財貓一個姿勢。
它的小爪子隻有人手指細,一勾一勾的,就連對養寵並沒有什麽興趣的唐蘇蘇都心裏直,要不是在開車,恨不得立即把它抱在懷裏好好一。
“你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找我啊。”玩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沒意思了,它轉過,麵向唐蘇蘇問道。
“這話是什麽意思?”在唐家的時候就有些奇怪,小黑貓似乎一早就知道一樣。
“咦,不是你用二十年壽命把我喚醒的麽?二十年壽命換二十年榮華富貴,我是不會記錯你的味道的。”
第4章丟掉的壽命
小黑貓說完,唐蘇蘇猛地踩下剎車。
如果是在此之前,有人跟說這麽荒謬的事,可能以為是個笑話。但是現在一個石碗裏蹦出一個隻有能看見的小貓,甚至看見了後那個誰都看不見的“穢”,所以小貓說的話,容不得不信。
誰拿走了的壽命?那個人用的壽命,換誰的富貴?
唐蘇蘇並不傻,相反,在人人都嫌棄的唐家,勉強能過得算是舒服,是因為平時想的夠多。
這個答案並不難猜。
石碗是母親的,除了母親,還有誰能做到這一切呢?
母親瘋狂的迷著的父親,就算知道這個男人並不,依然不肯放手。而且看得出來,唐家上下並沒有如想象的那樣真心接納母親,偏偏往日裏唐老太爺與老太太都對母親非常好。
可這種好在母親死後就戛然而止了,他們的態度,像是恨不得那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們真的是喜歡這個大兒媳,還是有什麽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多年來纏繞在心裏的疑,在這一刻終於解開了。
“喵,你不開心麽?其實還是很值得的,雖然你了點壽命,但是碗歸你了,那個碗看著有點破,其實還是好用的。”小黑貓看臉實在難看,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補救。
哎,時代不同了,好容易出來一個能夠喂飽它的主人,哪能輕易放過。
小黑貓想起了自己了多年,最後不得不陷沉睡防止被死的悲慘的境,忍不住慨了一下。
“我的命能夠拿回來麽?”
“不行,那二十年的壽命已經快用完了。”事實上,那二十年的壽命都用來喚醒它了,饒是如此它還用了十幾年才從沉睡中醒來,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哪能吐出來呢。
唐蘇蘇靠在座椅上,手臂擋在額頭上,偏過頭茫然地看著窗外的景,快用完了……
所以,從出生後不久,的母親就拿了的壽命去給唐家換榮華富貴了麽?
在母親的眼裏,自己這個兒,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我母親臨死之前,就沒想再給唐家換點富貴麽?”唐蘇蘇突然出聲問。
“……倒是想,不過我醒過來之後,石碗就我的控製,因為你才是石碗的主人,擅自用你的壽命,我就沒有同意。”小黑貓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唐蘇蘇的表,它是不大懂人類的,不過新主人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
“原來還真的有啊……”唐蘇蘇笑了兩聲,那笑聲下藏的是心底的悲哀。
從小黑貓口中知道了一直藏著的真相,心裏百味雜陳,母親打小對十分嚴格,對的態度從來都是冷淡的,一直都以為母親格如此,心底還是的,現在才發現,原來都是自欺欺人。
大概命不大好,沒有父母緣,說不定還會早死。
拉手指算了算,自己今年二十四歲,又被人走了二十年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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