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悄來臨，顧清后知后覺地發現今日竟然是重佳節。

對宮中的人而言，重不過是尋常的日子，并不會有任何變化，顧清也沒有聽人說關于重的說法。

但在顧清的心中，卻是有那麼一些念想的。

顧清的母親當初是金陵城出了名的大人，可惜這人眼神不太好，嫁給了進京趕考的顧遠。

年輕時候的顧遠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不知怎麼俘獲了人的芳心。

為了與顧遠婚，的母親阮氏與家里斷絕了關系。

以至于現在，顧清也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是哪一家。

阮氏嫁給顧遠后，便安心當一個賢惠的妻子。

顧遠在政事方面始終沒有什麼能力，位一直都是如此，磕磕絆絆也不過是個南州通判。

婚后不久，阮氏便生下了顧景輝和顧玄武。

第三個兒和第四個兒生下來便夭折，阮氏大刺激，不知道，其實兩個兒都是被丈夫親手掐死，就為了那所謂的重男輕。

到了顧清出生，阮氏子被掏空難產，為了保下顧清而死。

好在，不知道是不是阮氏當時的反應，使得顧遠留下了這個小兒。

皇后已經歇下，畢竟明日便要與皇帝一同出宮。

索顧清自己在房中剪裁一些東西，路過的宮人也不知道在作甚。

唯有暖冬，知道顧清要做什麼。

“小姐，路上小心，宮中可不比其他地方。”

“放心吧，我都知道，你先睡吧，不要跟著我，免得人多了容易被發現，到時候惹麻煩。”

顧清聽說，宮中幾乎沒有人做這種事，地出了坤寧宮，徑直走到了一個偏僻的位置。

此有一條小河，皇宮的建設本來就是引水貫穿整個皇宮。

而宮中地下的水流，象征皇宮的龍脈。

其他的小河，便是龍脈的分支。

往年重節，顧遠從來都不會與顧清一同過，便年年剪裁東西，到河邊去。

白日在這宮中恰好有一條小河，顧清便了一些心思。

宮中的河流比較平穩，不是那麼湍急。

顧清走到河邊，發現河對岸有一涼亭，輕紗輕輕飄，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什麼。

不過這會兒，估計是沒人的。

像是做賊一般，顧清拿出懷里藏著的東西，在河邊捯飭起來。

其實也就是一張剪紙，打開后便了一盞河燈。

這還是小時候去鳴寺，老和尚教的。

將河燈打開后，發現里面有那麼幾個字，以此祭奠亡母阮氏婉瑩。

顧清眼眶微微泛紅，又往河燈里面放了一小半截未曾燃燼的白蠟燭，終究是沒忍住滴下眼淚。

縱然沒有見過的母親，但從大哥和二哥話里話外，都能聽出母親的溫。

還有母親留下來的書畫，無一不彰顯母親的才學。

顧遠是不許顧清讀書認字的，但有阮氏留下的東西，還有顧景輝和顧玄武的教導，顧清的才學也不太差。

只是往日從不表現出來，顧遠也不得而知。

點上蠟燭，顧清輕輕將河燈放水中。

“母親，今年只有一盞河燈，對不起，小五不孝。”

“有時候小五想著，為何母親一定要嫁給顧遠，他分明就不是好人，母親也是害了自己。”

“為一個惡人生兒育，傷了元氣，又因為小兒喪命，真是不值得。”

“母親不知，顧遠實在自私，他的心好狠。”

顧清自說自話，眼淚不住地往下滴落，落河水中。

河燈開始慢慢往前漂移，顧清神哀戚。

“先前顧遠自私自利，為我定下了一門婚事，對方是一個不錯的男子，若是你在，想來你也是滿意的。”

可惜啊，老天爺對開了個玩笑，讓與陸大哥徹底無緣。

在顧清的心里，對陸杳之其實并不是男之，明白自己沒有上陸杳之。

但，卻愿意順從地與他親，好好待他。

面對顧遠安排嫁給陸杳之這件事，本來就沒有拒絕的余地，只能接。

好在，陸杳之溫文儒雅，待人寬厚大方。

兩人定下婚事后，他也曾在過節上門送上禮，顧遠是極為滿意。

不過當時也有家人在，兩人并沒有單獨相。

顧清覺得這是顧遠最好的安排，可以離開顧家，得到一位真心待好的男子。

即便是不他，卻也可以好生待他。

結果，卻發生了這些事，遇到了一見傾心的五公子。

分明陸杳之的容貌也不俗，為何就對五公子了心呢？

“陸大哥，對不起。”

最讓顧清覺得抱歉的不是退了陸杳之的婚事，而是對不起陸杳之的。

一個人的無法作假，陸杳之見時候眼中的義，顧清從來都是明白的。

然而，給不了他想要的。

興許退婚真是一件好事，讓他去尋找他那一份心的暖，而不是自己這個殘花敗柳，心中還記掛其他人的無恥子。

顧清站起，眼見河燈已經飄遠，心中苦難。

待抬起頭，發現對面的輕紗了。

月顯現，好似有個人影再。

見狀，顧清面慘白，早就聽說宮中是非多，死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該不會在今日，便見到了什麼不干凈的臟東西？

顧清子微微抖，自己當過鬼，見到了尸被扔進葬崗，也見到了兩位哥哥的慘死，但這不代表就不怕鬼。

事實上，還是很怕鬼的。

可腳上像是陷了泥濘之中，無法挪分毫。

“誰，誰在那兒？我，我告訴你，我不怕，怕的。那啥，太上如來佛主，急急如律令，小鬼遣散。”

顧清干干地在河對岸，閉上眼睛雙手合十，里念叨著。

若是讓再念一遍，估計是念不出來的。

畢竟方才也是胡說了一通，就沒有什麼章程，佛門和道教都給串了。

下一瞬，輕紗被一只修長的手挑開，那雙手在月下慘白。

顧清心中打鼓，莫非不是小鬼，而是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