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在見到顧清的時候愣了愣，隨即臉上出笑容來。

“小姐好，奴才是務府新來不久的太監小林子，此番奉命來問問，廚房里是否有飯菜。”

至于他是奉誰的命，不需要說是誰，顧清能夠猜到。

除了務府總管魏大海，誰還會這麼大架子？

顧清聽說，務府的油水很足，而那魏大海也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小氣又記仇，不太監都被他暗暗使過絆子。

面前這小太監看起來瘦小，臉又不是多好看，估計是被欺負了。

“公公不必我小姐，我名字便是，我顧清。至于飯菜的話，還有的，方才皇后的膳食已經送了過去，剩下的大家皆可以食用，我給你準備一份便是。至于皇上那邊，小喜子過來說，不需要準備皇上的膳食。”顧清道。

沈煜不用膳，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他不。

小林子松了口氣，還好有多余的飯菜。

“那就多謝顧小姐，不然我今日還不好差，沒辦法回去復命。”小林子嘆一句。

顧清見他臉蒼白，了惻之心。

“你先坐下，我給你盛好飯菜，你送過去后便過來吃飯。飯菜都有多的，吳嬤嬤做了不，也有你一份。我看你年紀比我還小，怎麼就......”

差點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顧清趕住口。

人家的傷心事，可不能隨便說出來。

小林子微愣，隨即苦笑。

若是有別的選擇，誰會愿意在他這個年齡宮當太監呢？

說到底，還是沒有別的路可走。

“顧小姐不必自責，本就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倒也沒有什麼關系。”小林子輕聲道。

只是那眼中，到底還是有那麼一些不甘。

顧清看得無奈，手在鍋里舀了一碗剛才親手做的蘑菇湯，又在湯里撒了幾顆蔥花，端到小林子面前。

“我看你臉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來喝碗蘑菇湯，這是我熬的，還算能喝。蘑菇是寺里的東西，我這也算是借花獻佛，你莫要嫌棄。”顧清溫地開口。

小林子愣愣地看著顧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從他出生到現在為止，還未被人如此溫和對待過。

顧清的眼中干干凈凈，沒有任何鄙夷，也沒有看不起和不屑，唯有關心和心疼。

分明他比顧清大，但因為樣貌生得清秀，看起來小了幾歲，外人眼里他看起來不過是十四歲。

實際上他已經十八，并不小。

沒想到，竟是讓顧清起了惻之心。

而今日臉不好，則是因為子還沒有好完，走路快了或者作大了，便會覺得子不適有些疼。

可這個原因，他說不出口。

面前破舊的小碗上冒著白煙，幾顆蔥花飄著。

明明不值錢的東西，看起來卻珍貴無比。

下意識的，小林子便雙手將碗接住。

溫暖從雙手蔓延至全，他甚至覺得有些熱淚盈眶，只得哽咽地開口。

“謝謝顧小姐。”

眼見小林子的反應，顧清更加為他到難過。

“你別難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會過去的。”顧清安道，“趁熱喝吧，鍋里的湯還熱著，喜歡還有。”

面前這個小太監談吐不凡，必定上或者家里是發生了大事，不然也不至于走這道路。

宮當太監，一輩子便毀了。

許多人都不由己，包括自己也是。

能夠給他一碗湯，也算是盡點心，其他的事，也做不了。

“奴才明白。”

小林子雙手捧著湯碗，一口一口地喝。

他些舍不得喝完，但終究是沒有忍住味，將碗里的蘑菇湯喝了個干干凈凈。

若不是顧清在他邊，他還想將碗干凈。

“還要嗎？鍋里還有。”顧清笑問。

“謝謝顧小姐，不用加了，這湯十分鮮，也很暖。”

讓人一顆心，都暖了起來。

一碗湯就已經足夠，多了也是浪費了這好東西。

顧清倒是沒有多想，將飯菜給小林子后，便張羅著給其他宮人準備飯菜。

寺廟也就十幾個宮人，吳嬤嬤已經準備好所有人的飯菜，顧清便只需要將飯菜分裝便，十分輕松。

小林子站在門口，轉之際，認真地看了一眼忙碌中的顧清，才離開。

之后，他并未回來用飯，想必是被魏大海給絆住。

顧清也無暇顧及小林子，因為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事，給皇后煎藥。

宮人們陸陸續續到廚房用飯，喝了蘑菇湯的人，都對顧清的手藝夸贊不已。

小喜子也是得了空閑出來用飯，剛好趕上了顧清的蘑菇湯。

“顧小姐太厲害了，這湯真是鮮至極。”小喜子道。

顧清掩輕笑，“沒有你說得這麼好，只是這寺中沒有什麼吃的而已。若是回宮，你必定會忘記我這蘑菇湯，信不信？”

“不可能，奴才可忘不了這麼好喝的蘑菇湯。可惜，我們都有口福，皇上今日龍欠安，子不適，沒能嘗到。”

煽火的作停了下來，顧清面上閃過一疑。

皇上龍欠安？

“不是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子不適？”

本也是思索，顧清發現自己竟然直接將這話給問了出來。

問出來后，又有些后悔。

不是早就提醒自己，五公子是五公子，皇帝是皇帝。

所以，關心這個作甚？

小喜子倒是沒有多想，直接回答。

“皇上就是子不適才沒有用膳，他說休息半個時辰，再讓奴才去請太醫。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奴才便先去了，明日又來喝顧小姐的湯。”

“好，你去吧。”顧清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人這麼好，今日出宮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哪里有什麼不對勁。

怎麼好好的，突然就不舒服了？

顧清下心中那些緒，繼續給皇后煎藥。

而小喜子，則是急匆匆回了沈煜的廂房，看看他醒過來沒有，是不是可以馬上去請太醫。

“皇上？”

小喜子推開房門，小聲道。

沈煜的聲音立刻傳來，沒有毫倦意。

“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