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松了口氣，往沈煜桌案上放下粥。

沈煜徑直拿起勺子，攪了一下，忽然臉有些一言難盡。

“這是蘑菇熬的清粥？”

皇后微笑，自覺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反正和皇帝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也沒有必要那麼拘謹。

“不錯，這是香菇，所以粥里都有清香味，味道極其鮮，皇上可以品嘗一番。”

聞言，沈煜臉有些發青。

他了忘不了自己跑了多次茅房，遭了多罪才好一些。

沒想到，又見到了蘑菇。

在未來的一年時間里，他是一點都不想要吃蘑菇，也不想見到蘑菇。

因此，即便這蘑菇粥不是那個什麼見鬼的白霜懷傘，他也是一點都不想吃。

“朕現在突然又不是很想吃，皇后可還有事？”

顯然，沈煜在下逐客令了。

皇后臉微僵，好歹也是皇上名義上的妻子，有些話都還沒來得及問，皇上便要趕走。

“皇上，臣妾想問問，邊關的將士可好？明日傍晚便要回宮，也不知道這三日的齋戒，于邊關將士可是有何好。”

鬼神之說都是假的，皇后也明白，心里不過是想要知道陳昊的近況，想要知道他是否安好。

一年前宮為太子妃，居于東宮，他便再也沒有給寫過信。

而，寫了不給他的信，卻從未有一封信是真的寄出。

那些信箋，都被在箱底。

沈煜淡淡地掃了一眼皇后，似乎并不生氣，只是眼神沒有什麼溫度，依舊著面前的蘑菇粥。

“皇后擔憂的只是一個人而已，不用拿邊關將士來當借口。”

“皇上恕罪。”皇后有些難為。

即便兩人的關系如此，可真是在他的面前說到陳昊，皇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沈煜是突然大發善心，還是沒有為難子的想法，他突然開了口。

“放心吧，陳將軍很好，他在戰場上打得炎國節節敗退，聽說邊還有了一個不錯的軍師。估計要不了多久，炎國便會退兵，屆時，陳將軍必定會凱旋而歸。”

皇后這次真的放心了，點點頭。

“如此甚好，甚好。”似乎是覺得這話有些有些欠妥，又繼續道，“皇上子不適，但也莫要太辛苦，還是應該在外面走走。若是沒有胃口，走后，興許吃得下。臣妾在此便不打擾皇上了，臣妾告退。”

見到皇后這般儀態萬千的模樣，沈煜只是微微點頭。

反正兩人都對對方沒有什麼覺，杵著也無趣。

“退下吧。”

皇后輕輕福，退出了廂房。

突然間，心中有些茫然，聽得皇上的意思，陳昊不久也要回來。

再見他之際，兩人份已經有了不同，可謂是天差地別，不知道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還記得前年下雪，他便與在這菩提寺又見了面。

那時候陳昊與已經悉了起來，也對陳昊了心，卻沒有告訴他，一直端著國公府嫡出大小姐的架子，沒讓他看出來。

陳昊這人很倔，當初知曉他送錯了白花，后來才知曉白花不是用來送活人，心中疚。

之后又送了牽牛花，迷迭香，茉莉花。

然而，依舊沒有送到喜歡的梔子。

閨閣小姐喜歡牡丹芍藥，蓮花百合的人不，卻極有人喜歡梔子花。

也許在們看來，梔子花有些不夠高貴，配不上們的份。

終于在下雪天，那人懷里放了幾支梔子花，憨笑著將花遞給了。

“顧小姐，這花很新鮮，我擔心它凍著便放在懷里，如今依舊鮮艷，你莫要嫌棄。”陳昊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張黝黑的臉依舊泛紅。

皇后接過花，并未拒絕他的贈與，目微，見他懷里有些潤，想必是花上有些寒冰，上溫暖，便將衫弄了。

真是難為他，在雪天里還能找到梔子花。

這話的花期并非在冬季，能夠找到，應當是花了不的心思。

再看他的腳上有不泥土，應當是尋了許久，在山中才堪堪找到了那麼幾支野生梔子花。

不得不說，真的很香。

如此花香味，足矣讓記著一輩子。

那個說話做事都很糙的漢子，是將一顆真心捧在了的面前，憨直又可。

“你不怕冷嗎？”皇后當時問了一句。

陳昊后知后覺地看了一眼懷里的潤，搖了搖頭。

“不妨事，我子好，從不怕冷。”

聽他這麼說，皇后也沒有多言，只是與他在菩提寺走起來。

兩人各自撐了一把小傘，雪花落在傘上，后留下了規則的腳印。

一大一小，并排著，像是相擁相伴。

皇后愣愣地著紛飛的雪花，眼中清淚落，冰冷的讓回過神。

苦笑一番，轉回了自己的廂房里。

......

回房后的顧清拿出紫葫蘆，仔細端詳起來，陷了沉思中，心中約約有些莫名的煩躁。

不知道，那人現在如何，子可是好了一些，想必與皇后相談甚也比較開心自在，心也會舒適許多。

沉默許久的依舊有些煩躁，干脆又走出屋子。

這一次覺到了刺骨的寒冷，雪也沒有停下來，還是紛紛攘攘，宛若靈不斷從空中落下，翩翩起舞。

既然還在下雪，那外面必定很冷，也不想風寒。

顧清轉回房，在服里面加了一層薄棉襖，又拿出了顧玄武狩獵給的那間白狐貍披風，才緩緩走了出去。

出門后，顧清在過道里漫步。

是極雪的，盡管下雪天真的很冷，但依舊喜。

剛走到前院，卻見小林子一個人在鏟雪，一張小臉凍得通紅，不斷哈氣，了被凍得僵的手。

“小林子。”

顧清輕輕喚了一聲，微微出笑容。

小林子轉，同樣回以微笑。

“顧小姐，如此寒冷，怎麼不在屋子里歇下？若是不小心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這菩提寺著實冷了一些，還是小心為好。”

不過瞧著顧清，似乎穿得很厚實，還加了一件披風。

想來，是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