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顧清這麼想，暖冬同樣不是很想回宮，和顧清的份都有些尷尬，并非宮中正經的主子，也沒有任何編制當宮。

說到底，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說得好聽是進宮侍疾，說得難聽也不過是兩個婢。

“其實暖冬也不想回宮，那又不是我們的家。然金陵城雖是家，卻也不見得多開心。”暖冬低語，“金陵城的顧家，也不像是小姐的家。”

顧遠對顧清如何，一直都看在眼里。

與其說是兒，還不如說是件品。

有用就留下，沒有用便丟下。

“是啊，我沒有家。”

說著，顧清紅了眼圈，真的只是一個人。

主仆二人都沒有再繼續說話，說下去也是徒增心酸。

另一輛馬車，皇后坐在榻上，吳嬤嬤跪在的邊，兩人正在說話。

“嬤嬤，回宮后給小五做幾套裳，整日穿得這般素凈，對本宮來說不太方便行事。是本宮的機會，一定要好生照顧，服和首飾都別落下。另外，將西暖閣直接分給，配上幾個宮人伺候著，以后莫要來伺候本宮。”皇后淡淡地吩咐。

聞言，吳嬤嬤頓時就明白皇后的打算是什麼，心中暗暗嘆息，又十分贊同這個打算。

“娘娘放心，回宮后，奴婢便馬上著手親自給五小姐安排。以后便是坤寧宮的五小姐，上上下下的宮人也會待好。”吳嬤嬤頷首。

得到吳嬤嬤的回答，皇后便不再多言，閉上眼假寐。

只是一閉上眼，腦子里便出現了陳昊的影。

也不知，他回來以后，兩人再見，又是什麼樣的場景？

他是不是會裝作不認識自己？

皇帝和皇后的儀仗在菩提寺三日的時間，終于還是離開了菩提寺。

菩提寺的高，玄智大師站在高，目送沈煜離開。

在他的后，還站著明一。

此刻明一頗為不解，不明白為何住持不直接送皇上離開，而是要在皇上離開后再來相送。

然而他更加清楚，住持這人神，估計是問不到。

“好了，明一，我們回去吧。”

這小子倒是舍得對自己，為了子不惜中毒，裝病便裝病，沒想到還真中了蘑菇的毒，傻小子。

可惜，沒見到那位姑娘長什麼模樣。

聽說是個長得標志的姑娘，下次有機會還是得看看，怎麼著都是未來的孫媳婦，還得送個禮什麼的。

玄智大師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也不管明一，轉回了自己的院子。

皇帝的儀仗一路回宮，在天黑前總算是了宮。

沈煜并不知道，他回了宮后，太后還給他準備了驚喜。

落腳坤寧宮，顧清還有一種華而不實的錯覺。

還是在菩提寺的日子輕松自在，如今回宮了，上又多了一層枷鎖，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心心念念的大哥，還是沒機會出宮看看。

剛回到西暖閣，吳嬤嬤便帶著宮人走過來。

“五小姐，娘娘說要給你準備一些服和首飾，奴婢讓繡娘來給您量量。”

面對吳嬤嬤突如其來的尊敬，顧清顯得有些不安。

這個皇后的娘，即便是坤寧宮中，也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存在。

可以說，能夠算半個主子了。

然而吳嬤嬤卻這麼尊敬顧清這個皇后的遠房表妹，讓顧清心中更加疑。

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的轉變？

但更加清楚，沒有拒絕的資格。

“多謝嬤嬤。”

吳嬤嬤客氣地笑了笑，“五小姐不必如此，您本就是娘娘的堂妹，如今在這坤寧宮中，也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娘娘念您待極好，便也想投桃報李，對您也好些。西暖閣以后便是五小姐的住，奴婢沒有通傳也不會。而且明日便會有宮人前來，若是五小姐有什麼需要，一定要告訴奴婢。”

“煩請嬤嬤同姐姐說一聲謝，小五明白了。”

待吳嬤嬤離開后，暖冬這才一臉鄭重地看著顧清。

“小姐，奴婢覺得不太對勁。”

就連暖冬都看出來有了不對勁的地方，更別說是顧清了，只是不敢說而已。

如今被暖冬提到，也開了口。

“之前一直不知道皇后讓我來侍疾的原因，想必現在開始便要著手行事。我如今是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沒有反抗的余地。暖冬，你回去，或者去宮外隨便找個地方住下，宮里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不放心。”

顯然皇后要準備行事，若是留下暖冬，容易出事。

暖冬的子比較急躁一些，同樣也較為單純，在宮里也不好生存。

一個人，也要簡單點。

“不，小姐，暖冬不會走的，小姐在哪兒，暖冬就在哪兒。”

這輩子要永遠跟著小姐，不會離開。

就算是趕，也趕不走。

顧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這傻瓜，跟著我哪里好，只會讓你陷險境而不自知。”

“奴婢才不管，就要跟著我家小姐！”

見暖冬如此堅持，顧清也就不繼續拒絕。

“好，那你萬事小心，莫要做傻事了，別讓我擔心你。我相信，總是有機會的，咱們可以安全離開皇宮。屆時我們一起去找大哥，我們一起游山玩水，過簡單快樂的日子。”

暖冬也是一臉憧憬，“好，小姐。”

主仆倆的氣氛倒是不錯，說著話也笑了起來。

然而，坤寧宮西暖閣的愉快卻沒有傳遞到別的地方去，勤政殿卻約約開始有狂風暴雨，差一點便要將整座大殿都給掀起來了。

高德跪在地上不敢開口說話，想想他一個奴才，自然也不敢同太后娘娘說什麼不該說的話。

說到底，他在外人面前可以趾高氣昂，但實際上依舊是個奴才，面對主子，還是只有聽從命令的份。

太后娘娘自從先皇駕崩后便一直在慈寧宮安心禮佛，卻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有這麼一番舉。

他知道皇上知曉會發火，卻也只能著。

“簡直荒唐！為何不告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