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毀滅吧》第四章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岑鯨又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對說。

說這話的人姓喬,是岑鯨和白秋姝在回宿舍路上遇見的。

跟白秋姝擔心的不同,書院里的姑娘都很友善,還有的特別自來,比如喬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喬姑娘邊跟著幾個關系要好的同窗,聞言紛紛驚訝道——

“你也覺得面善?”

“咦?原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麼想的嗎?”

話音才落,又一個姑娘驚呼道:“我知道是在哪見過了!”

所有人的目都看向那個姑娘,說:“明德樓啊,一樓走廊上不是掛著許多畫像嗎,有一副和特別像!”

這麼一說,眾人紛紛回憶起那副每日去上課都會路過的畫像,恍然大悟——

“難怪。”

“就是特別好看的那副?”

“我好像有印象,但我沒仔細看過,那畫的是誰來著?”

“創建我們書院的岑相啊。”

幾個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徒留被喬姑娘拉著手的白秋姝一臉迷茫,不知道們在說岑鯨像誰。

岑鯨倒是聽明白了,并且非常淡定——來京城的路上就做好了被人指出樣貌像那已死之人的準備,如今真遇見了也沒什麼覺,就是有些困,因為長公主蕭卿非常厭惡,早在還活著的時候就讓人撤掉了在書院的畫像,怎麼如今又掛上了?

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回到宿舍樓,喬姑娘知道岑鯨和白秋姝今天剛來,行李肯定還沒收拾好,就沒有貿然跟去們宿舍,只告訴們自己住哪層哪間,讓們得空到那去坐坐。

揮別喬姑娘等人,白秋姝轉頭跟岑鯨說:“們人真好!”

岑鯨看白秋姝高興,也跟著笑了笑:“是啊。”

宿舍兩人一間,岑鯨和白秋姝被理所當然地分到了一塊。

們的行李原封不地放在屋里,需要們自己手收拾。

們花了一中午的時間把宿舍收拾好,還沒來得及休息,便聽見有人在外頭敲門。

白秋姝趕跑去開門,就見門外站著一位發斑駁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個子不高,雙手背在后,模樣長得刻薄,一雙鷹隼似的眼睛先是落在白秋姝上,稍一打量后又落在了岑鯨上。

大約是因為岑鯨的樣貌,老太太盯著岑鯨看了許久才把視線收回,自我介紹說:“老姓烏,你們我烏婆婆就好。”

老太太的聲音不怎麼好聽,就跟被人拿藥毀過一遍似的。

白秋姝最不擅長和這樣的老人家打道,因此整個人都非常拘謹,跟岑鯨一塊對著老太太喊了聲:“烏婆婆。”

烏婆婆點點頭,拿出兩塊白玉牌給們。

玉牌只有半個掌大小,上面分別刻著們倆的名字,還墜著三條流蘇。

每條流蘇上都串著三顆金玉珠,玉牌上方也有一顆,合起來總共十顆珠子。

們倆接過玉牌后,聽見烏婆婆說:“憑此牌可進出西苑,牌上的十顆珠子就是十個‘學分’,扣一分,取一個,仔細收好別弄丟了。”

給完銘牌,烏婆婆又帶們去見微樓參加學考試。

白秋姝不知道還有這一遭,小小聲問岑鯨:“怎麼辦,我要是考不好,會不會被扔出書院去?”

岑鯨:“不會的。”

白秋姝:“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岑鯨舉了舉銘牌:“這麼好的玉料,名字都刻上了,要因為你考不好就廢用,豈不可惜?”

白秋姝呆住,覺岑鯨說的有道理,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烏婆婆走在們前頭,聽見岑鯨的話,忍不住出一抹笑,只是臉上皺紋太多,笑起來非但不顯得和藹,反而非常滲人。

專門騰出來的考場里頭只有岑鯨和白秋姝兩個學生,監考的先生早就到了,等們坐下后便把試題發給們。

岑鯨翻開試題看了眼,都不難,至來說是非常簡單的題目,但不打算認真寫,哪怕今晚就要死了,也不想讓人發現有什麼異于常人的地方。

岑鯨倒水磨墨,比量著白秋姝的水平,左手提筆,開始答題。

期間岑鯨的硯臺干了,有人走到桌旁,替重新研墨。

執起墨條的手皮皺皺,并不好看,但磨墨的姿勢卻格外優雅,就好像在過去,曾無數次地為誰侍奉過筆墨。

岑鯨筆鋒微頓,低聲向烏婆婆道謝。

烏婆婆沒有言語,磨好墨就出去了,監考先生跟著出了考場,在走廊上跟烏婆婆打趣道:“方才瞧見你替那學生研墨,這可不像你老人家的作風。”

烏婆婆聞言,想到什麼,刻薄的面容竟和了幾分:“那姑娘像我的一位故人……”

樣貌像,哄人的法子也像,提筆寫字的模樣,更像。

像得無法忍那人寫到一半無墨可用,就進去替研了墨。

……

岑鯨落筆快,寫得也快,因為不打算用心,幾乎沒怎麼斟酌。

寫完扭頭,發現白秋姝還在寫,甚至因為寫不出來,急得抓耳撓腮。

岑鯨怕自己放下筆會讓白秋姝更著急,于是又了張空白的紙,假裝還在答題,實際胡寫畫,在紙上涂了個王八,又在王八的殼子上劃拉出一個“井”字,自己跟自己玩三子棋。

好不容易等到白秋姝寫完,岑鯨把那張畫了王八的紙塞到了最下面,起跟白秋姝一塊出了考場。

直到這會兒烏婆婆才告訴們,方才的考試將決定們日后在哪個班上課。

白秋姝一聽考差了也不會被扔出書院,總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回去路上連蹦帶跳,非常開心。

晚飯后烏婆婆又來了一趟,告訴們分班的結果,不出岑鯨所料,跟小兩歲的白秋姝一塊,被分到了名為“庚玄”的差生班。

“大哥知道了肯定會罵我的。”晚上睡覺,白秋姝又拉著岑鯨夜聊。

岑鯨被系統吵得腦殼痛,好半天才回:“不會的。”

白秋姝察覺出不對,坐起問:“不舒服嗎?”

岑鯨:“大概是太累了吧。”

白秋姝心想也是,們早上逛西苑,中午收拾屋子,下午去考試,本沒時間休息,岑鯨的怎麼撐得住,于是躺下,說:“那我不吵你了,早點睡吧。”

岑鯨:“好。”

岑鯨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等,等到白秋姝呼吸平穩,才張口,讓系統閉

瀕臨崩潰的系統:【閉?你居然讓我閉?你知不知道,再過兩個時辰你和我都要死了!!】

岑鯨:“現在知道了。”

系統嚎啕大哭。

岑鯨無奈,索不再管它,起下了床。

系統見穿服出門,終于停下哭聲,問:“宿主你要去哪?”

岑鯨:“你猜?”

系統不想猜,它只想活。

這會兒差不多亥時三刻,也就是十點半左右。

宿舍樓里許多房間燈都熄了,岑鯨繞過烏婆婆的房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宿舍樓,前往書閣。

書閣建立在西苑最邊角,是一座三層的圓形建筑。

這會兒書閣大門閉,誰都進不去,可岑鯨能。

因為書院的建筑圖紙是參與繪制的,在書院許多地方都設置了道暗門,作為送給書院學生的禮

現在回頭看看,這真是一件非常不靠譜的禮,比反派系統送重生還不靠譜。

一路暢通無阻走到書閣頂層,推開窗戶,被夜籠罩的京城就這麼展現在眼前,如同一頭沉睡中的巨龍,哪怕靜謐無聲,依舊能給人帶來心靈上的震撼。

系統從岑鯨推開第一扇書閣暗門開始就安靜了下來,它不曾了解過岑鯨的過去,也沒想到岑鯨行走在西苑,就跟逛自己家似的,來去自如。

直到岑鯨站在窗戶前,俯瞰這座恢弘寂靜的國都,它才終于意識到岑鯨不是它完任務的工,而是一個人,一個有過往、有來歷的人。

死到臨頭,瘋過哭過的系統也認命了,它沉下心,詢問岑鯨:【宿主,能跟我說說你的過去嗎?】

過去……

岑鯨出了會兒神,搖頭說:“忘了。”

系統:【……】

忘了你還能把西苑道暗門記這麼清楚?

系統懷疑岑鯨在驢它,于是換了個角度去問:【那宿主來這,是想最后再看一眼京城的夜景嗎?】

岑鯨反問它:“你知道書閣下面有什麼嗎?”

系統進行掃描,發現書閣地底下有一條道,道很長,通往城郊。

它如實回答岑鯨,岑鯨又問:“你說過,一旦你自,我就會碎骨,死無全尸,是嗎?”

岑鯨在“碎骨,死無全尸”八個字上咬了重音。

系統還沒猜到岑鯨的用意,懵里懵懂地應了聲“是”。

岑鯨近乎冷漠道:“只要我在你自之前通過道抵達城外,就不會有人找到我的尸,更不會知道我死了,他們只會奇怪,一個今日剛書院的學生,為什麼會憑空消失。”

……

長公主府。

“葉監苑告假一月去了衢州?”蕭卿白天忙于公務,晚上才有時間聽人跟匯報書院里發生的事

安如素:“是,聽說同他妹妹有關。”

蕭卿頭疼:“那東苑便暫時由你和衛先生來協理。”

手東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一向表現溫婉的安如素卻沒有說一句推辭的話,直接就應下了。

隨后安如素又拿出一卷卷軸,遞給蕭卿,說:“今日書院新來了三名學生… …”

安如素本想提一提岑鯨的樣貌,不過心念一轉,又將此事瞞下了。

書院里頭有不岑府舊人,那些人若因岑鯨的樣貌偏心岑鯨也就罷了,要是為書院院長的長公主殿下也因為一副皮囊而格外偏心某個學生,還是個績不行沒什麼才華的學生,對書院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蕭卿不知道安如素在想什麼,接過卷軸,展開看了一眼,目落在“岑鯨”兩個字上,第一反應便是——

這名字取得好。

鯨,海中大魚也。其大橫海吞舟①……

岑鯨把系統嚇到失語,趁著片刻的清靜又好好欣賞了一番從高的風景。

等時間差不多了,就下樓,去找書閣底下的道。

但就在拉起書閣地磚的同時,耳邊突然又響起了系統的聲音,著死里逃生的狂喜——

【叮!長公主蕭卿:好+3】

※※※※※※※※※※※※※※※※※※※※

注①:《爾雅》中的一段:“鯨,海中大魚也。其大橫海吞舟,海底。出則水溢,謂之鯨,或曰出則上,下;其出有節,故鯨有時。”

《小劇場之長公主》

岑鯨:蕭卿非常討厭我,甚至不允許書院掛我的畫像。

系統:叮!長公主蕭卿:好+3

岑鯨:……?

——

謝謝貓也喝酒和Dora的地雷!

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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