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毀滅吧》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江袖離開后, 岑鯨又在原地坐了片刻。

頭頂的枝葉隨夏風輕晃,從枝葉隙間落下的斑駁影也隨之輕搖慢擺,在岑鯨的擺上織出一片絢爛的紋樣。

岑鯨扶墻起準備離開的時候, 眼角余捕捉到一抹沉沉的

扭過頭,朝著樹影外定睛一看,發現來人是悉的燕蘭庭,便又扶著墻, 坐了回去。

“你也是來給我送東西的嗎?”岑鯨揮了揮手中的藥方與藥膏盒。

岑鯨隨口一問,結果燕蘭庭真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遞給岑鯨,還給這份禮定了個名目:“喬遷禮。”

岑鯨接到手中, 發現是一個木頭做的小圓球, 圓球表面只有兩條十字錯的細

岑鯨換著角度各種擰, 就是擰不開,抬頭問燕蘭庭:“有機關?”

燕蘭庭:“有。”

岑鯨在現代的時候看過不有關puzzle的解視頻, 因此一拿到這種看不見部機關,需要一定步驟才能打開的, 第一反應就是把東西放到耳朵邊,搖一搖。

果然能聽見里面傳來什麼東西撞的靜,應該是可以活的零件在響, 可響得一點規律也沒有, 導致岑鯨無法據聲音來判斷部結構。

岑鯨一秒放棄:“你就不能給我挑個省事點的禮嗎。”

邊說, 邊從腰間取下一只香囊。

香囊是從青州帶來的,里頭塞了據說能驅蚊蟲的草藥,但鑒于自己小臂上的蚊子包, 岑鯨猜測這里頭的草藥放置太久,多半已經沒效了,索把草藥都倒出來, 再將圓滾滾的小木球賽進去,免得揣袖子里,什麼時候弄掉了都不知道。

小小的香囊被木球撐變了形,岑鯨盯著可憐的香囊看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等宴席散后,讓自己院里的丫鬟給打個絡子,專門用來裝木球。

燕蘭庭看著岑鯨把裝了木球的香囊系回腰間,一如既往的喜怒不形于,讓人猜不他到底在想什麼。

可那是別人,岑鯨系好香囊,抬頭對上燕蘭庭轉向自己的視線,一下子就看出燕蘭庭的狀態發生了變化。

變得比剛剛……不對,是變得比過去每一次見到都要輕松,就像是……放下了什麼。

岑鯨下意識握裝著圓球的小香囊,懷疑燕蘭庭在木頭圓球里面藏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岑鯨來不及思考會是什麼,就聽見燕蘭庭告訴:“白家這次新買的丫鬟里面有個‘聽風’的,你若有什麼事要我去辦,又不在書院聯系不上烏婆婆,就只管同說。”

“好。”岑鯨覺頸側有些,還以為是發到了皮,抬手撓了一下:“給你添麻煩了。”

要不是因為意外,在書院被挾持,本還能默默無聞地在書院里待著,就算燕蘭庭想為做什麼,也無需像現在這樣費心,安排。

燕蘭庭不聽岑鯨這麼說,于是他問岑鯨:“當初你為我謀劃,也會覺得麻煩嗎?”

岑鯨明白燕蘭庭的意思,笑著說:“舉手之勞,哪里算得上麻煩。”

燕蘭庭沒有把岑鯨的話默認自己的回復,而是認認真真地回答:“對我來說也是一樣,舉手之勞,不算麻煩。”

燕蘭庭的認真,讓岑鯨笑容漸淡,想到自己的死可能對燕蘭庭造了什麼影響,突然開口喚了一聲燕蘭庭的字:“明煦。”

問:“你現在過得還好嗎?”

燕蘭庭聽見岑鯨那麼問他,眼底輕輕一松,向來不怎麼笑的臉上居然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我還以為你不會問。”

岑鯨長嘆:“本來是不想問的,可如今又覺得自己應該問一問。”

燕蘭庭笑著:“我現在很好。”

能又一次見到,再好沒有了。

可燕蘭庭也明白,岑鯨想聽的不僅是“很好”二字,于是不等追問,便自覺地把自己如今的況,結合朝中局勢,輕描淡寫地說了一下——

“皇帝病重,只偶爾能上上朝,因此朝中事務多由我和長公主殿下協理,不朝中大臣都以為是我毒害皇帝,所以吳昌庸才會覺得只要我死了,一切就能恢復原貌。”

岑鯨:“……你對‘很好’兩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燕蘭庭反問:“你不認為是我下的毒嗎?”

岑鯨搖頭,倒不是覺得燕蘭庭不會干這樣的事,而是知道:“皇后擅醫。”

皇后可是主角,醫說是天下第一都不為過,若是燕蘭庭下毒,皇后沒可能眼睜睜看著皇帝被人下毒而不醫治。

除非……

燕蘭庭點頭:“嗯,毒是皇后下的。”

岑鯨剛還想除非是劇殺,老天爺要男主角病死,主角也沒辦法,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方cp自己崩了。

岑鯨艱難地問:“皇后為什麼這麼做?”

燕蘭庭:“因為后宮人太多,發現比起依靠皇帝的寵,還不如依靠自己。”

要不是皇后娘家就岑奕一個靠譜,朝堂的局勢怕是會比現在更加復雜。

燕蘭庭懶得多說那對全天下最至高無上的夫妻,就把話題拉回到了自己的上,簡單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都干了些什麼。

雖然容極力簡化,可岑鯨畢竟也是當過宰相的,自然能聽出燕蘭庭現在的勢頭,怕是比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能活到現在而不是像一樣被皇帝除掉,全因當初的目的就是引皇帝忌憚,讓皇帝除了自己。

可燕蘭庭不同,他是認真在牽制皇帝,決不允許皇帝有一一毫反殺自己的可能。

燕蘭庭說著說著,突然停下聲音,走到岑鯨面前,握住了岑鯨放在頸側的手,說:“別撓了。”

“啊?”岑鯨總算發現自己一直在無意識地撓脖子。

至于為什麼,很顯然,又被蚊子咬了個包。

拿出江袖給的藥膏盒,試圖把藥膏盒打開,卻因為江袖手勁太大,擰上盒子的時候太用力,導致怎麼擰都擰不開。

燕蘭庭把藥膏盒從岑鯨手中拿走,輕輕一下就擰開了。

但他沒有把膏藥盒還回去,而是在岑鯨面前蹲下,毫不顧被弄臟的擺,用手指沾了藥膏往岑鯨脖子上抹。

岑鯨作為岑吞舟時,就已經習慣了燕蘭庭的靠近,因此也不覺得燕蘭庭的舉止突兀,還乖乖地仰起了下,讓燕蘭庭給自己涂藥。

燕蘭庭一邊涂,一邊續上剛沒說完的話——

“前些日子我與長公主打沈家太過,皇后便減輕了毒藥的劑量,讓皇帝能親自上朝,好制衡我與長公主。”

可皇帝久離朝堂,又影響變得,能下什麼好決策,左右不過就是惡心他與蕭卿罷了。

關鍵的問題在于,皇帝把岑奕召了回來。

岑奕是燕蘭庭弄走的,皇帝召他回京,意思再清楚不過,就是要讓岑奕跟燕蘭庭打擂臺。

皇后指著岑奕能看在他本該姓沈,又是自己娘家弟弟的份上幫自己一把,自然也對這項決定樂見其

燕蘭庭倒是不擔心自己,他只擔心岑鯨——

“我能識出你的份,他必然也能,若是他知道你死而復生,恐怕……”

話音戛然而止,燕蘭庭轉頭,看向他來時的小路。

岑鯨不如會些武功的燕蘭庭,連腳步聲都沒聽見,還是燕蘭庭轉頭才意識到什麼,跟著扭頭一看,看到了去而復返的江袖,以及旁的云息。

夏天的第一聲蟬鳴,突然就響了。

尖銳刺耳的聲音伴隨著悶熱的夏風,堪稱最糟糕的夏季套餐,置其中,哪怕什麼都不做,就容易心生焦躁,坐立難安。

岑鯨不確定這倆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確定這倆都聽到了什麼,為免不打自招,岑鯨選擇沉默,先看看他們的反應。

若是什麼都沒聽到,那最好,自己只需要解釋,為什麼堂堂宰相會給一個小家的表姑娘涂藥就行了,大不了被扣一頂與燕蘭庭有私的帽子。

可惜一切并未能如岑鯨所愿,云息和江袖都聽到了燕蘭庭最后的那句話。

江袖還是懵的,云息的反應快些,但也是相對江袖而言。在岑鯨跟燕蘭庭眼里,他是愣了很久,才做夢似的往前走了一步,聲音發飄地問出半句:“什麼意思?什麼……”

死而復生?

最后四個字,云息確定自己說出了口,卻不知為什麼,本聽不見聲音。

像是害怕被聽見,會得到否定的答案

至于是誰死而復生。

能同時牽扯上燕蘭庭和岑奕的,還能有誰?

云息定定地看著岑鯨,仔仔細細地,觀察岑鯨那張臉。

這一次他拋棄了“岑鯨不可能是岑叔,自己不該把一個陌生姑娘當他”的固有想法,試圖從岑鯨上找到岑吞舟的影子。

樣貌必然是像的,可無論是神態,還是遇事反應,都和他記憶中的岑吞舟有所出

所以到底……

云息畢竟跟岑鯨接,江袖則不然,想起自己跟岑鯨相時的種種細節,包括岑鯨剛才睡醒后見到的反應,讓本就不愿接岑吞舟已經死掉的在回過神后,越過云息快步走到岑鯨側,蹲下,和云息一樣專注地看著岑鯨,聲音抖地問——

“是你嗎?”

詢問出口的瞬間,眼淚沒忍住溢出眼眶,落下后沾面紗。

岑鯨對上江袖的淚眼,因為對方不是系統的攻略目標,系統沒辦法告訴江袖是否像當初的燕蘭庭一樣已經確定了答案,所以還是想要再掙扎一下。

輕輕地反問了回去:“什麼?”

江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搖著頭,固執地說道:“我不信,一定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為什麼你要瞞著我們?”

岑鯨默默地聽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一嘆——

好累,所以事為什麼會變這樣?

這一嘆,直接把云息的眼淚給嘆掉了,得到回應的江袖更是直接抱住了,哭得不能自己。

一旁的燕蘭庭見此,站起說:“我到外面替你們看著。”

他收起藥膏盒,朝通往外面的小路走去。

江袖哭個沒完,岑鯨扛不住,燕蘭庭又跑了,只能向慢慢走到江袖后的云息求助——

“救我。”

云息聞言嗤笑出聲,好不容易干的眼淚又流了滿面,啞著嗓子又哭又笑地送了岑鯨一句:“活該。”

可話說完沒多久,他也跟著蹲下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眼淚不完,他不愿讓岑鯨看見他這麼狼狽的模樣,索蹲下,把臉埋進手臂里,安安靜靜地哭

岑鯨無語天,卻只看見頭頂茂的枝葉,隨著夏風輕輕晃

這都什麼事兒啊……

岑鯨無奈地等了許久,等江袖哭聲漸歇,拍了拍江袖的肩膀,示意江袖放開自己。

江袖不舍地松開手,眼睛紅通通地看著岑鯨,哽咽著,語無倫次地說:“你怎麼、你怎麼能瞞著、瞞著我呢……我就知道、我說怎麼那麼悉……云息還說不是你、他個傻子他、他知道什麼……我就不該聽他的……我就……嗷!”

江袖被后抬起頭的云息扯了頭發。

在外向來風度翩翩的云息此刻就像回到了過去,既稚又招人討厭,不許江袖在岑鯨面前揭自己的老底。

江袖的緒還未徹底平息,被那麼一刺激,當即就反撲回去,跟云息打了一團,哪有半分在人前喊他“公子”的恭敬模樣。

岑鯨等他們倆緒發泄得差不多了,開口喊停,讓他們都收斂點,免得鬧出太大靜,讓自己的馬甲一掉再掉。

兩人聽話地住了手,各自起,收拾著頭發,江袖還從袖子里拿出一條新的面紗換上。

岑鯨看他們收拾好,自己也準備起

結果手剛扶上墻,一左一右站在面前的兩人就同時向出了手。

岑鯨稍一停頓,把手從墻上收回,放到了他們倆的掌心,借著他們的力道站了起來。

“燕大人呢?”江袖先前都哭傻了,本沒注意到燕蘭庭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出去把風了。”云息說完,又轉向岑鯨,態度有點不自然,大概是還沒能適應小姑娘份的岑叔:“你們也太不小心了,燕大人也是,連個人都不帶,要來的不是我和江小袖,你們打算怎麼辦?殺人滅口嗎?”

江袖稍微替燕蘭庭說了句話:“但要不是燕大人沒帶侍衛,你也不會跟過來。”

云息:“……嘖。”

三人一同朝外走去,岑鯨語氣不見波瀾,問:“你說,你們是因為明煦沒帶侍衛,所以才找過來的?”

江袖吸了吸鼻子:“嗯,燕大人剛遭遇刺殺,不帶侍衛就獨自離席,云息擔心他出事,就跟到了這附近,巧又遇上我,這才撞見你們。”

“哦。”岑鯨想了想,又問:“那天端午,你們為什麼會去玉蝶樓?”

“因為……”江袖終于意識到什麼,看向云息,發現云息也是一臉驚疑不定。

岑鯨:“因為什麼?”

江袖吶吶道:“燕大人讓我們去。”

燕蘭庭說端午節人多容易生子,提醒他們到玉蝶樓看看,他們本不想去的,可云息的爺爺云伯很聽燕蘭庭的話,就是把他們攆過去了。

后來遇見岑鯨,被岑鯨那張臉震撼太過,他們就忘了這事。

他們遇見岑鯨是因為燕蘭庭,發現岑鯨就是岑叔,也是因為燕蘭庭,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岑鯨加快腳步越過他們,朝外面走去。

期間岑鯨抬頭,往附近找了找,發現走到小路中段,便能看見不遠三層高的安廟。

目力不及從前,卻也能看見寺廟第三層有人,那人正對著白府,手里還拿著弓箭。

若尋來的不是云息和江袖,很難說會不會剛踏上小路,就被一箭死。

岑鯨耳邊,仿佛又響起了系統念燕蘭庭資料的聲音——

【工于心計,城府極深】

岑鯨在小路盡頭看到了那抹影。

停下腳步,朝著那人連名帶姓地喊了一聲:

“燕蘭庭。”

岑鯨的聲音不算大,語氣也不兇,甚至可以說是平平,但造的效果,卻跟家長喊犯錯小孩的全名沒差。

聽見這聲音,一向穩若泰山的宰相大人沒有馬上回頭,像是猜到自己暴了什麼,沉默的背影出幾分心虛。

跟著岑鯨出來的江袖和云息則像兩只聽到了貓的小耗子,悉的恐懼爬上后背,讓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了,連推帶搡地催著對方往里退,趕往里退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更上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卡文卡這樣,還以為推遲一點時間就能更上,結果快十點了發現整章全是水,刪掉水份只剩下一千六百字是有效劇,考慮一下還是決定斷更一天重新寫。

讓你們久等了,真的非常抱歉!

為了避免以后出現這種況,以后每天固定早上九點更新,我會提前一天碼好章節,如果寫不完我就直接請假,不會再推遲更新時間,免得改了時間又毀約,讓大家失

這章給大家發兩百個紅包致歉,真的非常對不起!!

——

謝謝木懶懶,蕭然夢,阡陌,米珧,九煙,睡死,茶糜,勛的韻兒,水愚,草亭客,眼眸云水泱泱,火嵐,Nicky?的地雷!

謝謝HappinessJK,烏婆婆的兩個地雷!

謝謝Dora的手榴彈!

謝謝水地雷和手榴彈!

謝謝晴 天的九個地雷!

你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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