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忱松很早就聽說過秦崢嶸的惡名。

校滋事，夜以繼日，欺凌弱小，三拳兩腳。

和這種人為敵，簡直是作為天選之子的他，最大的恥辱。

顧忱松現在要做的，便是盡快查清秦崢嶸背后所有骯臟的罪行，讓秦氏徹底名譽掃地，再不會為顧家的威脅。

然而……

第一天，秦崢嶸沒有去惹事。

第二天，秦崢嶸沒有去惹事。

……

第六天，秦崢嶸還沒有去惹事！

只有昨晚，秦崢嶸跟著王幾人去了趟隔壁校，教訓了一群收保護費的流氓混混，全程秦崢嶸躲在胡同外瑟瑟發抖，連頭都沒敢。

還趁機喂了3只流浪貓，撿了8個廢紙團，順便扶了12個老過馬路……

說好的J城第一惡霸呢？！

顧忱松一想起他這個敵，就到無比煩躁，而更煩躁的是，他已經足足一周沒有吃到兔子糖了。

那糖簡直有毒，像摻了什麼非法分，吃一次，魂牽夢繞，停一次，抓心撓肝。

孟叔搜羅的那些椰子糖，沒有一個口味與兔子糖相似，甚至咬一口，聞一下，都會讓顧忱松反胃作嘔。

被如此折騰折磨，顧忱松連續幾天神不振，為同桌的余茸自然也察覺到了異常。

“你怎麼了？病了嗎？”余茸歪著小腦袋悄聲問道。

由于聲音被低，糯糯的鼻音似乎比平時更明顯了幾分，帶著一乎乎的意。

顧忱松轉過頭，剛好對上了那雙水漉漉，正關切他的大眼睛。

那雙眸子又又亮，仿佛不藏任何，干凈純真得幾乎只有在剛出生的小上，才會看到。

嘁，Alpha家家的，裝什麼可？

“我沒事。”顧忱松別開臉，冷冷回道。

“啊，沒事我就放心啦！”

說著，余茸憨憨一笑，低頭繼續忙自己的事，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看都不再看顧忱松一眼。

顧忱松的臉頓時黑了黑。

這關心未免也太不走心了點吧！

說沒事就信了？

顧忱松皺著眉，瞥了過去，有些好奇余茸在忙什麼。

卻發現，吸引了余茸所有注意力的是一張卷子。

白送分的一道選擇題，被苦解了半小時還沒結果，憋得余茸小臉泛紅，拳握。

“……”

看著余茸將草紙一頁一頁糟蹋，寫滿了不知所云的公式和異想天開的推導，顧忱松實在看不下去了。

“需要我給你講講麼？”顧忱松清了清嗓子，態度依舊高傲。

余茸聽到這話，臉頰瞬間一熱：“不用不用，那多麻煩，你別管我，我快把參考答案研究明白了！”

參考答案還要研究？這是什麼絕世笨蛋！

“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看在你過去送過我糖的份上……”顧忱松的話頓了頓，故意讓余茸有所聯想。

沒錯，糖才是顧忱松的最終目的，他不信他賣給好給余茸，對方會無于衷。

然而，余茸只是愣了愣：“糖？什麼糖？”

秦崢嶸為余茸提供的公寓有間大廚房，設備齊全食材富，每天還定時有人給冰箱補貨，余茸一個人本吃不完。

為避免浪費，他最近自學了很多零食點心的做法，有的寄去秦宅，請秦爺嘗一嘗，有的帶到學校，看誰順眼就送了。

種類太多，送得太勤，很多事他已經記不清了。

顧忱松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不是吧，這就忘了？

只是他絕不能表現出在意，免得對方察覺到他的弱點。

“一種兔子糖而已，也沒多好吃，想不起來就算了。”顧忱松滿不在乎地說。

余茸點了點頭：“好，那我就不想了。”

顧忱松頓時一口老堵在口，他為什麼要在一個笨蛋面前裝腔作態？

剛才只不過提了一下那糖，顧忱松現在的本能陷了一種極度的狀態，仿佛煙癮犯了，坐立不安，又饞又煩。

顧忱松盡量掩飾著臉上的不適，故作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你要想再送我一些，我也不介意。”

余茸發懵地眨了眨眼睛，琢磨著顧忱松的話，忽而瞪得滾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的糖吧？”

雖然不人都夸過余茸很有烹飪天賦，說他做的東西特別好吃，但大部分都只是客套。

喜歡到這麼急吼吼向他索要的人，余茸還是第一次見。

他做得糖原來真的很歡迎呢！

余茸的心頓時被一種極大的滿足自豪占據。

而這時，后排傳來了兩個聲音：“唉，你們有沒有聞到，教室里好像有種甜膩膩的味兒。”

“是有是有，是不是……糖的味道？”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Alpha喜歡吃糖吧！”

“艸，那也太O炮了！”

聽著別人的議論，顧忱松的臉由紅轉白，由白轉黑。

他只能言不由心地答道：“怎麼可能？不過是……我家里的熊孩子，嘗了那糖，吵著要再吃罷了。”

聽了顧忱松這話，余茸驀然同了起來。

過去的他，也是一樣。

每次家里有什麼好吃的，都必須讓給弟弟吃，自己再饞也只能忍著。

原來顧忱松也生活在這樣窮困潦倒的家庭里，不，明顯比他更窮，連同學送的一塊糖都要拿回去給弟妹吃。

也是，整個育A就只有顧忱松一個人騎自行車來上學。

再回想到顧忱松在上一節育課撐桿跳的驚艷，余茸不嘆，那樣的腰力，不十年秧，本練不出來。

“早知道我多做一點好了，糖都已經送了……”

聽了余茸這話，顧忱松整個人都呆住了，愣了五秒，才不敢置信地反問：“糖……是你做的？”

余茸立刻察覺到了崩人設的危機，連忙改口：“那……那是本爺在烹飪課上的作業罷了！你可千萬不要誤會，爸爸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進廚房！”

育A的烹飪課，一定是全世界最叼的烹飪課，老師教做些糖果，應該也沒什麼……余茸暗地想。

顧忱松卻尷尬地扯了扯角：育A什麼時候開了烹飪課？這人怕是在夢里學的吧！

J城小霸王，背地里竟是個熱制作甜點的廚子，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一想到那讓自己廢寢忘食的兔子糖，是秦崢嶸親自配方，親自制作，上面或許還留有秦崢嶸指尖的味道。

顧忱松在惡心之余，莫名還有點……興？

“你聞到了嗎，那甜味兒越來越濃了。”

“好像就是從秦崢嶸顧忱松那個方向傳來的。”

“等等，這是不是……Omega的信息素？！”

這時，就連顧忱松也聞到了那撲面而來的香。

那香氣活像是兔子糖的加強版，不，不只是加強，足足比兔子糖的味道濃郁好聞一百倍。

哪怕只是輕嗅一下，就足以讓人失去理智。

顧忱松只到自己的嚨不自覺地發啞，持續變干，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渾濁。

“臥槽，怎麼教室里還有Omega的信息素啊？”

“該不會咱班是混了Omega吧！”

余茸這時才恍然發現，是自己的信息素泄了。

今早出門前，余茸照常給自己上噴灑信息素遮掩噴霧，只是那罐噴霧見了底，沒有噴足量。

他本打算到超市再買一罐，卻忙忘了。

怎麼辦……被大家都聞到了，怎麼辦？

余茸正慌得要命，下課鈴卻準時響起。

他踩著鈴聲頃刻奪門而出，向學校超市一路飛奔，而背后的議論仍未停止。

“開什麼玩笑，育A怎麼可能有Omega。”

“八是誰又和Omega混了一晚上，沒洗澡，快開窗戶放一放。”

“到底是誰搞到了這麼甜的Omega？行家啊！”

“就這濃度，準都在人家結了，害，又一個極品O被糟蹋了……”

顧忱松聽著那些葷溜溜的閑話，冷峻的一張臉，徹底黑了。

他絕對不會聞錯，那味道分明就是從秦崢嶸上飄來的。

可為什麼秦崢嶸上會有Omega的信息素？

難不是……

他把賀雪郁給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