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觀法會上出現仙鶴的視頻被熱轉無數，也有人科普這是杻市一座道觀，抱觀，不久前也因為救助的狐貍小紅過一次。

起初大多數人都是因為畫面之漂亮、節之神奇而關注，后來越來越多人知道，事件發酵，有對道家文化比較了解的人，引經據典，說了一下古代有名道士引來仙鶴的例子，佐證這是當代的道家靈驗之跡。

有的人看到科普，還真要信了。

自然這時候又會有人站出來說，不過是巧合罷了，這丹頂鶴都不怕人，人工飼養的吧，說不定還是炒作，雖然也不知道是怎麼訓練的丹頂鶴。

這一點也很多人信，還說這道觀是不是特意找了倆長得最帥的出鏡，好吸引人。

“胡說八道，這道觀的人值平均值就是高。”也有人翻出之前的照片，里頭還有張道霆。

杻本地人掌握的消息比較多，也從本地論壇搬了一些來，“本地人表示，抱觀是靈驗的，最有名的兩個例子。一個是他們賣的驅蚊符，好多本地人都有，管保一季家里沒蚊子，就是現在賣得搶不到，馬上又到蚊子多的季節了，不知道能不能買到。還有就是廟里的主神王靈很靈，之前有人在門口不敬，后來連著倒霉，直到去燒香賠罪才好的。”

另有一些中元法會之類零零碎碎的，網友們不懵了，仙鶴和狐貍的事他們單覺得好玩，夸幾句有仙氣想去玩也是沖著景，怎麼這麼靈的嗎？

還有，驅蚊符又是什麼，聽過護符、鎮宅符，符還能驅蚊的啊，這就有點像吹的了。可在當地好似不是，很多人驗證過。

不人興趣地問，網上能買到麼，不貴的話真想自己印證一下，實踐才出真理嘛，單吵吵有什麼用。

有支持的有反對的，反對者儼然認為仙鶴、狐貍、驅蚊符等事都是抱觀糊弄人的手段，謀財而已。

這時候一則最新出爐的當地新聞也曝出來了：

抱觀“仙鶴”降臨，負責人第一時間聯系本地園，將逃的丹頂鶴送歸。

也就是仙鶴事件的后續，文中還寫了丹頂鶴是如何逃走的，負責人對道觀表示了謝等等。

——大家一看，他們在網上爭得風生水起，人家道觀好像半點沒有要宣傳自己引來了仙鶴的意思啊。

這時還有人出來，穿紅那個主法應該是鵲山學院哲學系宗教學專業的研究生，難怪第一時間聯系園了。

符箓的靈驗與否眾人心里各有定論，但最終風評走向和上回狐貍的相當一致了，那就是抱觀一定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不然就算這丹頂鶴是逃出去的巧合，那為什麼別的地方不待，偏偏去了抱觀？

這一點大家都不反駁了，因為看視頻里的抱觀，的確給人一種出塵之。

看看熱鬧而已的網友們，管他符靈不靈，仙鶴狐貍通不通人，我就覺得這地方有意思，一查地理位置，要是離我不太遠，回頭周末也去逛一逛唄！

這件事可以說是抱觀知名程度全華夏范圍的第一步，也著實吸引到了外地信眾、觀者。

因為他們觀本就有休閑飲茶的活，這種無心的準備，使得后來很多觀攻略都會提到，去抱觀不上香也一定要喝茶，眾范圍一下又擴大了。

至于到了本地才發現抱觀不在山里頭，那又是后話了。

……

謝靈涯發現抱觀的公眾號一下多了很多關注者，ip分布在全國各地，估計是因為仙鶴搜索關注的。

還有很多人發消息問，抱觀能不能開網店，他們想買張驅蚊符長長見識。

“這些人是不是想拿我的符去做研究啊，”謝靈涯想了想，“不過我是不怕任何驗證的，就是開網店的事不可行，就倆人畫符，除了我就是方轍，供應道觀里的都不夠了。”

現在他們已經很賣驅蚊符了，因為需求最多的還是護符之類的，一天的時間有限，謝靈涯當然主要畫護符。

但是這麼多人呼吁，又多了多關注者，謝靈涯就畫了個二十張驅蚊符，然后在微信辦個活獎送出去，回饋。

只要留言，就能參與獎。

這下又漲了一波，連帶著以前的文章點擊也上漲了——能來關注的，多對這個興趣，相當一部分還看他們的科普或者日常寫真。

現在已經進初夏了，蚊蟲已經初現蹤跡，去年，謝靈涯正是靠驅蚊符讓抱觀在杻博得小名，拿到其他地方也是不怕的。

當然，在這個期間，謝靈涯還是要先給寧萬籟把法事做完。

可惜了上次點的降真香，已經燒完的都浪費了，又要重新開始，這原料還不便宜。

這回辦法事，圍觀的人更多了，誰上回把仙鶴給引來了。好在大家素質比較高，而且有老信眾會提醒，現場還是很肅穆的。

以降真香為傳導，又供奉了祭品，還要超度孤魂野鬼積累功德。

如此辦完一場法事之后，寧萬籟雖然還是被去走無常，但是回來后告訴他父母，冥差的口風已經松了一些，而且對他的態度也比以前好多了。

寧家人都覺得大有希，寧萬籟心態都提升了不，他想照這樣下去，繼續多打點幾次，應該就能辭職了吧。

謝靈涯的獎活辦完后，送出了二十張驅蚊符。收到的人大多也在網上出了用后，無一例外，靈的。

于是上次沒辨出個結果的話題再次討論了起來，二十個人畢竟還是數，也沒法自證不是托兒。

再說了，就這二十個人里，還有在琢磨到底是什麼原理，上頭是不是灑了什麼藥水的人。

這和驅蚊符最早在杻紅起來后的景象，幾乎是一樣的，所以謝靈涯更加不在意了，反正信眾是強求不來的，他正忙著別的事。

因為這數次網絡討論帶來的熱度，使得抱觀又有道士前來應聘了，人數更多，還有想在這兒短期出家的。

應聘的好說，抱觀的確長期缺人，尤其在現在香客又暴增的況下，招人是刻不容緩的事。

謝靈涯決定一口氣再招收五個常住道士——說是常住，起碼半年多晚上無法住在觀里。

因為住不下啊，沒房間了，擴建的綜合樓還在蓋著。要做得和學校宿舍一樣，一間房上下鋪睡十個八個人，那倒是管夠，但洗手間也不夠用，生活質量太差了。

謝靈涯打算在旁邊租一段時間房子，到時新來的道長就暫住租房，等自家的樓蓋好了再搬回來。

至于短期出家的，謝靈涯自己都迷糊了，他單知道一些主信佛教的國家，男子都會出家一段時間，怎麼跑他這兒來想出家？

還是劉伯合告訴他，現在很多寺廟、道觀都有這樣的業務，周末、假期，招收短期出家弟子，一般都是些想要驗出家清凈生活的都市人，短至兩三天，中有仨月半年，長到兩三年。

這些短期出家的人，也要持戒，打掃衛生念經之類的。當然，免不了一筆費用，用以生活、上課。與其說是短期出家，不如說是驗班更合適。

“哈哈哈，這是倒錢給我干活嗎？”謝靈涯樂道，“我倒是想，但是即便住得下，人家來了咱們這兒也會覺得上當騙的，白天聽兩元店的賣聲，晚上聽廣場舞的音樂聲，我這里比他上班的地方還喧囂，清凈不了！”

劉伯合：“……對！”

可不是麼，一說這個，他練習道家音韻時都容易被外頭廣場舞的伴奏帶跑！

……

來抱觀應聘的道士，慣例還是先筆試，再面試，面試的時候觀幾位常住道長都在，謝靈涯也在，還給人家出題，“請結合自實際，談一談你對‘戒行嚴’的理解。”

有的筆試績不錯，面試不一定行。

謝靈涯有看到不錯的，還要去一下骨，把一下脈，別忘了他舅舅沒有親傳弟子。

小量進進出出給大家倒茶、添茶，他看了試題后更加覺得做道士也沒那麼簡單了，沒什麼文化做題也做不出。

出去加水的時候小量看到剛下班的施長懸，打了個招呼，順口道：“施道長，里面考試還沒有考完，謝老師說晚點吃飯。”

“好的。”施長懸把書給放下了，“定下人沒？”

小量：“好像還沒有特別合適的，謝老師正在人。”

施長懸的作一下頓住了。

小量：“？”

謝靈涯正在看人骨，門一下被推開了，施長懸就站在門口，腳步未停地大步走進來，擺帶風，十分有氣勢。

“嗯？干什麼？”謝靈涯手還放在人口，無辜地看著施長懸，“你了嗎？”

其他道士也暗暗汗，施道長那個架勢，要不是面無表，還真有點像是要吃人。

施長懸看著謝靈涯的作，心有些復雜。他知道要招常住道士，卻險些忘了謝靈涯還在尋覓舅舅的傳人。

商陸神很急：“還愣著干什麼！”

施長懸撇開臉，說道：“……我傳你相人之法，看骨。”

謝靈涯學的法子是《抱筆記》上的，比較淺，非得上手不可。施長懸的意思，他有方法不用，看就行。

“不用了吧，我這樣也很方便。”謝靈涯也不知道他干什麼突然沖進來要教自己。

那個被的道士也嘿嘿笑，開朗的，玩笑道：“對啊，趕完吧，再等我不是在這兒過夜了？”

施長懸：“反正也就一會兒的事。”

謝靈涯：“……”

眾人：“…………”

施長懸握著謝靈涯的手腕，便把他拉出去了。

剩下那個道士懵地道：“什麼一會兒的事？”

其他人默默喝茶，唉，你要是能進來，自然就知道了。

……

謝靈涯被施長懸握著手拉到外頭去，道觀里人來人往的，他不戲謔地道：“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施長懸：“……”

謝靈涯：“哈哈，你教吧。怎麼，我那樣人家是很猥瑣嗎？你都看不下去了？”

他捫心自問，大約也只有這個理由了，沒想到施長懸這麼古板。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抱觀沒在收坤道，這要來個的，還不耍流氓了？

施長懸：“……”

施長懸雖已覺之事并無反悔，但他缺經驗，看見謝靈涯如此，更有無著手之。

平時施長懸總是不大喜商陸神的喋喋不休，這時卻有些盼它說話了，耳報神的話也許能給他一下指示。

商陸神幽幽慨：“謝靈涯真直啊！”

施長懸：“………………”

謝靈涯只見施長懸緩緩手，把商陸神摘下來放到了一邊，表一言難盡，好笑地道：“它說什麼了？”

……不提也罷。施長懸搖搖頭，開始教謝靈涯相人之法了。

再說寧萬籟，他自我調節了心態，又通過上次法會打點后，和帶自己的王五也好生商量過了，之后每次調他去當差，王五就提前給個預警。

這樣也好過寧萬籟走在大街上，突然涼了，還不嚇死路人啊。

這天寧萬籟剛下班，走到半道上就覺得手發涼，趕給父母發了個短信，然后隨便找個旁邊的賓館開房，往床上一趟。

果然，不一會兒他就睡著了，然后魂魄離，隨王五去干活。

“這次差事比較重，你做個兩天就回去吧。”王五地道，寧萬籟的軀久了也不好。

“謝謝王哥。”寧萬籟還換上了差服，之前他一直不肯，盼著馬上回去，后來心態調整后，就主要求換差服了。

寧萬籟跟王五一起去接引魂，拉了一串回去，忙活了一天多，王五就說：“你自己回去吧。”

之前幾次都是王五接送，現在也差不多讓寧萬籟獨立了。

于是寧萬籟自己從城隍廟回去，惦記著自己醒過來剛好是晚上綜藝節目的點，心想能趕回去就在家看，趕不回家就看看誰家在放，往人家里一蹲蹭個節目。

廟偏僻無人，回家之時，路過一荒郊野外，寧萬籟聽到有子在哭泣，他找了找，原來是個鬼坐在一塊石碑上痛哭，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投不了胎嗎？”

鬼看他一眼，背轉，繼續大哭。

寧萬籟也在攢功德呢，說道：“我認識道士，幫你超度一下要麼？”

鬼松開手，出臉來，長得竟是十分清秀可人，“什麼道士？”頓了頓又嘆氣，“還是算了，誰也幫不了我。”

寧萬籟說：“你說來聽聽啊。”

鬼猶豫一下，索把他當做個樹，傾訴道：“我是意外橫死在這里的，投不了胎，而且我父母都不信鬼神，所以也沒找人超度我。

“前幾天，有個活人走過這里看到我，和我搭話，我還沒有見過能見鬼的活人，而且不怕，就和他說了幾句，他又問我姓名和生辰，說要給我燒紙。我信以為真，就告訴他了。

“結果后來他告訴我，他兒子剛死，死前沒有娶媳婦，他覺得兒子泉下孤單，看著我不錯，生辰八字也很好，決定去和我父母商量，給我們辦冥婚。

“我父母是不信這些的，那人不知怎麼和我父母說的，可能重點是給了一些錢吧，他們就同意了。”

“太無恥了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包辦婚姻？而且連死人的婚姻都包辦？”寧萬籟難以置信地道，“那個人什麼，干什麼的，是道士還是民間師公？”

鬼看他一眼，說道：“我聽別的野鬼說，那個人是個風水先生，但捉鬼也很厲害。”

“那我還是生無常呢！”寧萬籟氣咻咻地道，“我這是換了制服，告訴你吧，我不是鬼，我是去走無常的，剛剛下班。你等著，回頭我就去你家，幫你說一頓你爸媽，然后人把你超度了，我看他上哪娶你去！”

“誰敢超度我，你不知道那人有多厲害，別說你是生無常，你就是真冥差也不管用啊。”鬼說著又泣起來，“不要幾天，我就得和他兒子白骨同棺了。”

寧萬籟遲疑一下，問道：“現在不是都火化了嗎？你到底死多久了？”

別看著年輕，其實是死了幾十年的大姐吧。

鬼：“……”

鬼：“嗚嗚，我只是一個形容，骨灰同壇，可以了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寧萬籟汗道，“可是這人真有那麼厲害嗎？連冥差都不怕？”

他想到謝老師，本來底氣十足，這時也有點沒信心了。謝老師和王五是認識，看著他對王五倒還客氣，那人卻似乎是連冥差都不怕。

鬼：“是這樣的……”

……

謝靈涯正在打電話通知，招聘已經結束，他通知那幾個道士通過了面試，可以來報道了。另外，他們的房子他也租好了，就在旁邊，老居民樓，三室一廳只要一千塊一個月，水電另付。

這時寧萬籟來了，被張道霆領著進來的。謝靈涯看到人比了個等一會兒的手勢，掛了電話才道：“怎麼了？”

他和寧萬籟約好的下一次法事，可不是今天，今天觀也沒有什麼活。

“謝老師，你認識一個孫慶祥的人嗎？”寧萬籟問道。

“好像沒聽說過。”謝靈涯琢磨了一下，找來施長懸再問。

施長懸想想，說道：“有些耳聞，并非同道中人。”

這不止是說那人不是道士，更是說大家行事風格不一樣，孫慶祥的路數更接近裴小山以前，專門幫人設計一些損人利己的風水局，做些各種事。

“怎麼，你媽又找上這人了？那得花不錢吧。”謝靈涯邊吃水果邊道。

“……不是，我媽真的沒再找了。”寧萬籟說道，“是我遇到一鬼，他說孫慶祥要讓給自己過世的兒子做媳婦，搞包辦婚姻——冥婚。”

寧萬籟將自己的經歷說來，他當時聽了只聽到表面這些。

謝靈涯和施長懸聽了卻想得更多，兒子死了沒投胎，他也不給超度，還辦什麼冥婚，不是太難超度，就是沒想讓兒子去投胎吧。

細細一想，各人想法不同。世上還有丁馬這樣不想投胎的鬼，何況這人能通，兒子鬼了他也能看到，說不定就想留在邊自己護著。

這個倒不提，謝靈涯也很唾棄那種包辦婚姻的行為，“太不要臉了，真是目無王法，仗著間沒有婚姻法啊。”

“就是，我本來想幫那鬼超度了，逃過他們。但是鬼告訴我，孫慶祥很厲害，冥差都不怕。”寧萬籟弱弱道，“謝老師，你說怎麼辦？”

“冥差都不怕？”謝靈涯一驚，那這個級別確實高，難道又是一場腥風雨……

施長懸也一皺眉，“怎麼說？”

寧萬籟回憶了一下鬼的話，說道：“那家伙，厲害啊，您知道鬼也分等級麼，有東西南北四方鬼王，是鬼中之雄，距離鬼仙只有一步之遙。孫慶祥就和東方鬼王匪淺，常供壇前，只要不是涉及公務，普通冥差見了鬼王也會避讓幾分！！”

謝靈涯瞬間一臉冷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