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酌回屋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
蘇婉兮早已經洗去了臉上的妝容,卸下了繁重的冠,換上了一紅的常服。聽見外面傳來吵鬧聲,便知定然是葉清酌回來了,急忙站起來,還未迎出去,就聽見“嘭”的一聲重響,似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門上。
蘇婉兮一驚,心中暗自想著,莫不是葉清酌喝醉了酒,撞上了門。
正驚疑著,就聽見葉清酌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聲音不小,卻帶著顯而易見的醉意,吐字不如平日裡那般清晰,帶著幾分含糊。
“滾滾滾!”
蘇婉兮正疑著,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鬨笑聲。
剛走到門口正開門的蘇婉兮手中一頓,退後了兩步。
外面不是隻有葉清酌一人,好似……人還不。
蘇婉兮咬了咬脣,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大抵是前來鬧房的。
上一回親的時候,君慕寒是個殘廢,衆人自是對他手下留,連酒都不曾灌他多,更別說是鬧房了。
蘇婉兮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做。
正想著,就聽見葉清酌的聲音又在門外響了起來:“今兒個是你們爺的大好日子,你們誰敢來鬧你們爺的房,明天爺親自找你們比試比試。不不打得你們缺胳膊的,算我輸。”
蘇婉兮聽著葉清酌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不知道,葉清酌那樣冷漠的人,竟還有這樣的一面。還以爲,他對誰都搭不理的呢,看來對自己手下人還是極好的。
“是,是,是。爺大喜的日子,咱們兄弟怎麼可能那樣不知分寸呢,不鬧房,不鬧房,兄弟們就是想要瞧一瞧,爺的新娘子長什麼模樣。”有人帶著笑地囂著。
葉清酌冷哼了一聲:“滾!爺的新娘子也是你們能看的?滾滾滾!再不滾,爺拿劍來招呼你們啦!輕墨?輕墨!將他們給爺趕走,不然,呵……”
“是,爺儘管放心,給屬下就是。”是輕墨應答的聲音。
外面又吵吵鬧鬧了半晌,才漸漸靜了下來。
“吱呀”一聲,門被推了開來,穿著一大紅喜服的葉清酌從門外走了進來。
蘇婉兮原本就站在門口,葉清酌一進來,便幾乎與蘇婉兮撞上。
蘇婉兮擡起眼來向葉清酌,大抵是喝了不的,想來冷若冰霜的臉上都帶著一抹緋,眼睛也不如平日裡那般清明。
“怎麼站在這兒?”聲音倒是比方纔清明瞭許多。
蘇婉兮一聽著葉清酌說話的聲音,就明白了過來,大抵是裝醉的。
外面已經沒有了人,葉清酌轉將門關上。
蘇婉兮垂下眸子,屋中只剩下他們二人,今日裡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到底還是有幾分張的。只低著頭,聲若蚊蚋:“我聽著外面有靜,所以出來瞧瞧。”
“沒事,就是下面那幫小兔崽子鬧騰了一陣。”葉清酌瞇著眼著蘇婉兮,雖然並不如在旁人面前表現得那樣醉了,可到底還是喝
了不酒,腦袋暈暈乎乎的,瞧著蘇婉兮垂著頭的模樣,心尖像是被人拿著羽輕輕拂過,心難耐。
此前有不人在他跟前說過蘇婉兮是的,只是一直對子的容貌並未太過留意,只覺得看得順眼罷了。到如今這個時候,他纔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得人。
屋中一片紅,連上的裳都是豔紅的,葉清酌瞇著眼瞧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從今日開始,就是他的妻子了,是他的人。
這樣的念頭一起,葉清酌眼中驟然燃起一蹙火焰,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
葉清酌突然哈哈一笑,彎腰將蘇婉兮攔腰抱起,徑直往寢屋走去。
蘇婉兮驚呼了一聲,急忙抓住葉清酌的裳,有些害怕。
葉清酌將蘇婉兮放到鋪著鴛鴦錦被的牀上,在上定定地著。
蘇婉兮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了脖子,不敢與他對視。
葉清酌輕笑了一聲,俯下吻住了蘇婉兮的脣。吻漸漸轉深,似是在兩人心頭點了一把火,火越燒越旺,雖天氣仍舊未轉暖,卻燒得兩人渾燥熱無比。
葉清酌按捺不住,一邊吸取著下人裡的甜滋味,一邊手將上的裳去。
他素來被人服侍慣了,子的裳又繁瑣,半晌也解不開那盤扣,葉清酌蹙了蹙眉,耐已經到了極限,猛地一扯,就將那裳扯破了。
撕拉一聲,在寂靜的房中尤爲清晰,葉清酌的手覆上蘇婉兮華如綢一般的皮,眼中慾念漸深,坐直子,將上的裳褪去,便覆了上去。
……
驟雨方歇,蘇婉兮初經人事,有些不住,被葉清酌抱去淨房梳洗了一番,躺回牀上的時候早已經昏昏睡。
外面卻似乎有吵鬧聲傳來,牀上兩個人尚未全然睡死,皆是睜開了眼。
蘇婉兮的聲音有些沙啞,蹙了蹙眉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葉清酌蹙眉凝神聽了一會兒,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見蘇婉兮亦掙扎著想要起來,便手掖了掖蘇婉兮的被子,低聲道:“你先睡,我去瞧瞧。”
蘇婉兮渾痠痛難耐,聽葉清酌這樣說,只點了點頭,看著葉清酌披了外袍出了屋,才翻了個,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外面傳來葉清酌詢問的聲音:“出了什麼事了?”
蘇婉兮聽見輕墨應答的聲音傳來:“探子打探到,皇帝派來追擊咱們的軍隊今夜頻繁調兵,似乎是要準備撤軍了,探子見此異,抓了一個將領來嚴刑拷問了半宿,才得知,咱們離開昌黎之後,皇帝整日與那丘道長一同求仙,吃各種各樣的丹藥,半月之前,皇帝駕崩了,如今朝中已經被徐瑾控制了。”
“只是其他幾位皇子怎能容許徐瑾一手遮天,朝中得厲害。那追擊咱們的軍隊之中,有徐瑾的人,也有其他勢力的人,今日才收到陛下駕崩的消息,起了。因而決定撤兵回昌黎,先除……”
蘇婉兮眼中閃過一道異
,手在被子中猛地攥。
那個昏君,駕崩了?
蘇婉兮心中得厲害,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有歡喜,卻也有悲涼,也有憾。
歡喜的是,那個昏君聽信讒言,誅殺了的家人。是的仇人,如今仇人死了,死得還那樣不堪,自是應該歡喜的。
可是卻又覺得悲涼,父親一生忠君爲國,忠的,卻是這樣的昏君,實在是有些不值。
而憾的卻是,一直立志要爲父母親人報仇,可是,卻沒有等到有能力手刃仇人,仇人便已經死了。
蘇婉兮咬了牙關,只覺著渾都在打著,冷得厲害。
將被子裹得了一些,蘇婉兮咬了咬牙,心中安著自己,沒有關係,除了那昏君,還有在昏君面前妖言衆,讓昏君下旨的徐瑾還活著。還有落井下石險些取了命的君慕寒還活著……
外面輕墨的聲音還在響著:“王爺已經召集了所有武將文士在大廳之中議事,因著想著爺今日大喜,並未人來喚爺,商議了大半宿,方纔才散了,到底還是吵醒爺了,屬下聽了一會兒,聽王爺與那些人商議的結果,似是準備揮兵南下,直取昌黎。”
葉清酌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可決定什麼時候了?”
輕墨頷首:“越快越好。”
葉清酌應了一聲,揮手讓輕墨退了下去,才轉回了屋。一進寢屋,朝牀上去,就看見蘇婉兮睜著眼,定定地著他。
葉清酌將上隨手披著的外袍除了,走到牀邊坐了下來:“都聽見了?”
蘇婉兮點了點頭,咬了咬脣:“既然要儘快,我也起來收拾收拾東西吧。”
葉清酌將蘇婉兮按回了牀上,輕聲道:“不急在一時,累了半宿,先睡吧,明日一早起來收拾也一樣。”
蘇婉兮沉默了片刻,終是又躺了回去,心中紛無比。
葉清酌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只一下一下地拍著蘇婉兮的背,似是安。
蘇婉兮以爲自己聽到這個消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卻不曾想到,在葉清酌一下一下的輕拍之中,竟也睡沉了。
第二日起了,仍舊按著規矩,去給楚王與楚王妃行了禮之後,蘇婉兮纔回了院子,將東西收拾妥當了。
因著大軍要同行,一連幾日,葉清酌都十分忙碌。
直至第五日,才終是了。
昌黎那邊的消息不停地傳來,徐瑾將幾位皇子盡數了起來,扶持了最小的十七皇子爲帝,十七皇子不過七歲,自是不能理政事,徐瑾攝政,自封了一個攝政王,一首把持朝政。
柳明遠也收到了昌黎政變的消息,揮兵北上,直取昌黎。
徐瑾此前暗通柳明遠,陷害楚王,如今手握朝政,卻是翻臉不認人,調遣朝中所有可調的軍隊,與柳明遠對上了。
仗打了幾場,卻是兩敗俱傷,各自損失慘重。
昭聽葉清酌說起此事,便知曉,楚王的機會……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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