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封翊下樓，讓白泉將臥室里的東西都搬到一樓沙發旁。

白泉站在旁邊看著霍封翊工作，見到他臉微微泛白，有些擔心，從前天公司突然出事到現在，他一秒都沒睡過。

霍封翊上還中著毒，雖然平時從外表看不出來什麼，但一旦高強度工作起來，他衰弱得就會比較明顯。

白泉站在一旁干著急，好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什麼，手了兜兒。

“二爺？”

霍封翊翻著文件，眉頭輕擰，在一份合同的末尾簽上了名字，沒有抬頭，嗓子里干干地發出一聲：“有事？”

白泉磨磨蹭蹭地拿出一塊澤極佳的玉來，試探著手朝霍封翊面前：“李叔讓我把這個給您。”

霍封翊抬頭瞥了一眼，抬手按了按眉心：“他給我這個干嘛？”

白泉說：“李叔說本來昨晚就想給您的，但您昨天一直在公司，他沒機會親自給您才放在我這里，李叔說這是……”

霍封翊語氣微微不耐煩：“是什麼？”

“是凌小姐讓他給您的，說讓您好好休息去睡覺，要是公司破產了還可以把玉賣了混口飯。”

“……”

霍封翊這才終于重視了一些，他著面前那塊玉：“凌綺讓轉給我的？”

白泉點了點頭，又迅速搖了下腦袋：“不是轉，是凌小姐送給您的。”

霍封翊將玉接過，仔細看了一眼，玉料很珍貴，但沒有經過任何雕琢，很糙的一塊玉石。

“二爺。”白泉見他有反應，乘勝追擊，“您看，要不要先去休息休息？”

霍封翊頓時收了臉上的神，將玉揣進兜里，斜斜地瞥了白泉一眼，語氣正經道：“不能休息，不能破產。”

白泉以為霍封翊的意思是破產了會被霍家的人打，卻冷不丁聽他開口說：“破產了我就給不起彩禮，給不起彩禮就娶不到喜歡的人，娶不到老婆我會郁悶，郁悶時間久了會死，死了我破產沒錢還買不起棺材，很慘。”

白泉整個人像電了一樣愣在那里，他被霍封翊這一串話給弄懵了。

他不抬頭了二樓的方向，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二爺這是間接承認樓上那位了？

白泉撓了撓腦袋，準備去接替李叔的位置做飯，卻見霍封翊突然抬頭，十分嫌棄地打量了他幾眼，隨后說道：“不要你做飯。”

白泉問：“早餐只喝粥嗎？”

“嗯。”

凌綺只睡了三個小時，便翻下床了。

打開房門，正好撞見像個游魂一樣在門口晃悠的白泉。

“你干什麼？”

白泉頓住步子，臉頓時皺了一苦瓜，他拖著長腔：“凌小姐。”

凌綺挑了下眉：“有事？”

“您勸勸二爺吧，他快為了……工作累死了。”白泉剛剛差點口而說為了給彩禮，還好腦子及時反應過來，改了口。

凌綺探頭朝樓下了一眼，語氣不善：“累死就算，反正本來也活不過兩年，你可以提前找下一任老板了。”

白泉：“……”

不，這和他想得不一樣。

“可他還專門給您熬粥了。”白泉試圖喚起凌綺的同心，“他那麼累還給您親自下廚熬粥，他很關心您的。”

“粥呢？”凌綺問。

“在樓下。”白泉說，說完他又連忙搖頭，“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您……”

凌綺半勾起，抱臂倚在墻邊，沒等他說完，隨意地反駁道：“我不也熬夜給他買草藥了？”

白泉急得腦瓜子疼，他額角青筋直跳，他心想，花了八百萬，是單純去買藥的嗎？怕不是瘋狂賒賬購的間隙里善心突發才帶回來一株草。

在心底遍尋讓凌綺勸解霍封翊的理由，他說：“二爺還把云夢清河的房子免費借您住了，他多好啊，您就去勸他休息休息吧。”

凌綺的反應不像白泉想象的那樣，懶散地朝旁邊走了幾步：“那要不，我把房租給你，你幫我給他。”

說著，手進口袋里，一副準備掏錢拿卡付房租的姿勢。

白泉當即睜大了眼睛，連忙后退幾步，瘋狂擺手：“別別別，你千萬別給我錢！”

凌綺掀眸，繼續拿卡：“不行，我免費住他的房子，我太愧疚了，還是給錢吧。”

白泉就差給人跪下了，連忙把遞卡的手推回去：“真不要錢的，二爺會殺了我的。”

他聲音帶上了些哭腔，聽起來委屈得不輕的樣子。

凌綺順著它的力氣收回卡，眼里出些許不易察覺的笑意。

逗人可真是一件不錯的趣事。

越過白泉，向樓下走去。

白泉還在求饒，見人走了，連忙跟上去：“凌小姐，你千萬別給二爺錢啊。”

凌綺踩著樓梯下樓，聞言頭也不回：“行了，我現在窮得要命，哪兒來的閑錢付房租。”

白泉沒理解凌綺話里的意思，彼時他還不明白凌綺為什麼窮了。

樓下，霍封翊坐在沙發上，他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厚厚幾沓文件等待理，沙發旁也有幾沓，那應該是已經理好的。

凌綺沒去管他，偏頭問白泉：“粥呢？”

白泉指了指廚房的位置。

“我去盛一點。”

凌綺說著抬要往那邊走，沒走兩步便被白泉攔住。

凌綺看著他，疑：“嗯？”

白泉像剛犯了錯的小孩兒，逮著一個機會彌補就彌補，他急忙道：“我去盛，我去盛，您去那邊坐著就好。”

凌綺挑了下眉，神舒展，朝餐桌邊走去。

白泉朝廚房走，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轉回來，再次囑咐：“凌小姐，您千萬別給二爺錢。”

凌綺倚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著，沖白泉點頭后，白泉才放心離開。

餐桌上有熱茶，凌綺倒了一杯，明茶壺底部的深黃茶葉隨著水波漂浮起來，旋了幾圈，像小型螺旋槳一樣轉，將帶著茶香的熱氣散開。

白泉盛粥出來，凌綺看見那粥，神微微一頓，嘗了一口，角輕抿。

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之前被車撞傷帶到醫院，霍封翊也給帶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皮蛋瘦粥。

當時以為是買的。

正想著，別墅外突然傳來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音，聒噪的聲音撕裂出風，破空傳來，震讓耳難。

霍封翊不悅地抬頭，隨后又重新低下頭工作。

與此同時，凌綺也被這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朝外面去。

白泉臉上的表立即收斂，他嚴肅起來，拾起專業保鏢兼保姆的態度，朝門外走去。

幾個呼吸時間后，白泉還沒進來。

凌綺好奇，端著茶準備出門看熱鬧，剛走到門邊，面前便落下一道影。

凌綺抬頭看，被普照大地的太晃了一下眼。

聞申哲一把拉住的手臂，語氣滿是急切與擔憂，他有些顧不上禮儀，著急地拉著凌綺想往外拽：

“凌小姐，麻煩跟我回家一趟。”

凌綺護著手里的茶，勉強保持平衡，卻被迅速拽出去一大截。

與此同時，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霍封翊突然了，他抬頭看著門口發生的一幕，眸濃暗幽深，裹挾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