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莞見他小臉曬得通紅，額上全是汗水，衫也了大半，又一陣心疼，讓言冰端了水和帕子來，親手擰了替他細細臉。

溫熱的帕子拂過臉頰，紀然愣在原地，雙手無措的不知放在哪里才好，睜著一雙小鹿似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紀莞。

“怎麼在日頭下曬了那麼久不進來，臉都曬紅了。”紀莞的道。

“我見姐姐院子里請了大夫，就想來看看，姐姐沒事真的太好了。”小小年眼里亮晶晶的，角上揚，但很快又撇了下來，沮喪道：“只是我太淘氣了，怕來了惹姐姐生氣。”

紀莞微垂下眼眸，心中五味陳雜，這孩子對這般維護，明知道以前是自己總是生氣只是因為不喜歡他，還把責任往自己上攬，不過是七八歲的孩子，卻懂事得令人心疼。

言冰和清眼圈也是紅紅的，心里卻很欣，小姐和爺終于和好了，夫人在天之靈也會開心的吧。

“來，坐這里，看看桌上有沒有你喜歡吃的，想吃什麼告訴姐姐，聽雨廚藝最好，待傷好了，都讓給你做。”紀莞拉著紀然的手坐到桌邊，滿滿一桌子的各點心看得紀然眼花繚。

“我都喜歡吃，阿姐院里的糕點做得真的太好吃了。”紀然手里著塊金棗泥糕慢慢吃著，生恐吃太快夢就醒了，原來有姐姐護的覺這麼好，他就知道他的姐姐一定是最溫的，那些說姐姐壞話的人真是太壞了。

“清，你讓人帶遠景下去歇著吧，給他備些茶水吃食。”

“奴才謝大小姐。”遠景有些意外，連他的待遇都升級了，樂顛顛的隨著清退了下去。

紀莞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哪里看不出紀然的小心翼翼，眼眶熱熱的，再忍不住落下淚來，那些年他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親爹不親，胞姐寧愿護著別人也不搭理他，祖母垂垂老矣，在徐氏掌控的紀家他一個原配嫡子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姐姐，別哭，是不是我太能吃了惹你生氣了。”稚氣的音含著無措與擔心。

“傻瓜，姐姐哪有那般小氣，喜歡吃姐姐以后讓人天天給你做。”紀莞輕著他的頭頂啞聲道：“阿然，姐姐對不起你，這些年是姐姐沒有照顧好你，你能原諒姐姐一次嗎？我一定會努力做個好姐姐保護好你。”

手上的糕點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沾滿糕餅碎屑的小手向兩旁張著，唯恐沾到紀莞的裳。紀然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驚得他連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了：“不……不是姐姐的錯，姐姐……一直都很好，母親說姐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是男子漢，應該保護姐姐。”

稚氣的聲音斷斷續續，一字一句格外認真，紀莞鼻子酸酸的，既心疼又欣。

“姐姐這次生病，昏迷的這三日里做了個很長的夢，也想通了很多事，從前是我魔障了，迷了心，也讓你了不的委屈。”紀莞面愧。

徐氏總對說母親是因為生弟弟傷了，久病不愈才會早早病亡的，時日長了，有了心結，每每看見紀然討好怯懦的樣子總是會怒由心起。

的聲音輕干凈，言冰和清心里酸不已，小姐這回差點就沒能醒過來，了那麼大罪，難怪子比從前更強勁了不。

“以后我想姐姐了可以時常過來嗎？”

“自然可以，你想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候過來。”看著小年希冀的眼神，紀莞出真心的笑意，心緒也慢慢平靜下來。

棲云苑里一片溫聲笑語，薔薇院卻是一片肅穆。

“你說什麼，那個賤人竟然醒了，不是說活不了了嗎？”將手中的燕窩粥狠狠砸在地上，致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變形。

跪在下方的丫鬟嚇得面發白。

“娘，這可怎麼辦，會不會知道什麼，如果說出來，就算爹不會相信，可還有祖母，祖母一定會為做主的，那個老虔婆一向就偏疼。”

“好了，薇兒，你將來可是丞相府嫡小姐，要時刻保持端莊，不過一個草包，哪里值當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徐姨娘長著一張千百的臉， 保養的極好，都快三十了看上去還像二十歲出頭一樣，聲音溫又嫵：“你也不必擔心，不得你爹喜歡，子又木訥弱，UＵ看書www.ｕukaｎshu.coｍ以的豬腦子這輩子也不會想到的，況且又沒證據，你便是不承認也不能怎樣。”

“只是好命，有個當貴妃的姨母和手握重權的外祖父罷了，你先哄著，時機到了，的不都是你的。”說著拉過紀薇的手輕輕拍著，涂了丹蔻的手指細膩白，弱無骨，角噙著一抹得意：“看看我的兒，天生麗質，長得多漂亮，那個賤種豈能跟你比，娘知道你覺得委屈，放心，不過是你的踏腳石而已，等沒了用還不是隨你置。”

紀薇這才面好了起來：“兒只是一時氣急想岔了，誰讓總是端著丞相府嫡長的做派，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跟那個下賤的娘一樣，裝模作樣，令人作嘔。”

徐姨娘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豆蔻渾一激靈，咚咚的把額頭往地上磕去，里不停的道：“夫人饒恕，奴婢什麼也沒聽到。”

“行了，起來吧，你倒是個機靈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過夫人什麼的就別再了，小心被人聽了去，治你個不敬主母之罪，趕出府去。”一番話說得急言令，角卻滿意的翹起。

豆蔻瞧徐姨娘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心里有了數，換了副討好的表：“誰不知道現在府里頭您說了算，這府里的主母之位遲早都是夫人您的，奴婢不過是提前討個彩頭。”

“只要你忠心，好好辦事，不了你的好。”徐姨娘面上劃過一厲，鮮紅的指尖用力扯下花瓶里的怒放的芍藥，落了一地殘紅，“下去領賞吧，那邊給我盯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