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將軍素知自己這個侄兒冰雪聰明，懷錦繡，他大哥也常說這輩子最憾的就是這個兒不是男兒，所以他對這個侄兒也是甚爲看重，否則方纔心有疑慮時也不會向問起了。

這時聽這麼說，九將軍雙眼頓時一亮，展笑道：“呵呵，小五啊，我就知道你機警過人，比你一班兄長強了十倍，啊不，百倍。你快說說，刺客是誰？意圖何在？”

折姑娘翹起一手指道：“九叔啊，遊牧各族雖多崇尚草原狼，但是紋各有不同，契丹各部在腕上紋下狼頭刺青的，只有蕭姓貴族，而蕭姓，也是北國僅次於耶律姓的第二大部族。”

九將軍頷首道：“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在腕上紋飾狼頭的，在西部各族中至還有三個部族的貴族也是如此，而這幾大部族中，現在最不可能向我們發起挑釁的就是契丹蕭氏，因爲蕭氏是扶保耶律賢的，契丹諸部刺殺蕭思溫，就是要除去耶律賢最得力的一條臂膀，蕭思溫死了，蕭氏現在險境，他們當務之急是保住耶律賢的帝王，哪有閒暇刺殺小程，攻我廣原？”

折姑娘眨眨眼笑道：“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蕭氏，第一個被我排除在外的還是蕭氏，可是那丁浩臨走時說的一個名字，最終卻仍是讓我疑心到了蕭氏上。”

“名字？”程世雄眉頭微蹙：“那個焰焰的名字？”

折姑娘淺淺一笑道：“然也，那刺客是個年輕的人，陪同來的是兩個蕭姓貴族，所以……我大膽地猜測，丁浩應該是聽錯了，那個人的不是‘焰焰’，而是‘炎炎’”

的眸子亮了一亮，一字字道：“蕭、炎、炎！”

程世雄奇道：“蕭炎炎是什麼人？”

九將軍也疑地看向折姑娘，折姑娘淡淡一笑道：“還有哪個蕭炎炎，當然是即將爲契丹皇后的蕭炎炎。”

“什麼？”程世雄大吃一驚，九將軍已詫然道：“北國皇后，你是說蕭思溫之？我聽說蕭思溫扶保耶律齊爲帝，耶律齊投桃報李，提拔他爲尚書令，加封魏王，又把他的兒立爲皇后，不日就要迎娶宮。不過，這位即將宮的新皇后不是蕭綽麼？”

折姑娘莞爾道：“所以說嘍，我們人喜歡打聽、喜歡記住的事，跟你們男人就是不大一樣，你只知蕭綽，卻不知的閨名做炎炎，這大名兒，只在誥書和方文書中才用及，平時的家人乃至普通的北人都是稱爲蕭炎炎的。”

“竟有此事？”九將軍半信半疑地道：“可是……馬上就要爲契丹皇后，以皇后之尊千金之軀，怎會親自行那刺殺之事？”

折姑娘笑嘻嘻地道：“若是耶律賢倒了，還做甚麼皇后？到那時，恐怕蕭家全族都要淪爲他族奴婢，而做爲預立的皇后，更是有死無生，想做一個奴都了妄想。全族生死存亡關頭，還捨不得一搏麼？”

九將軍喃喃道：“怎麼可能……，不管事態如何危急，總算是皇后之尊吶……”他定了定神道：“這且不說，就算那人就是蕭炎炎，如今自顧不暇，想扶保耶律賢鞏固帝位尚力有不逮，又怎會無端跑來廣原生事？”

折姑娘從虎皮椅上跳下來，向九叔扮個鬼臉，巧笑倩兮地道：“我怎麼知道，說不定就是因爲耶律賢要完了，蕭家也要完了，那位蕭姑娘眼看做不皇后，所以發了失心瘋，偏要來我廣原惹些事端，激你九將軍發兵，把所有的契丹人一腦滅掉呢”。

“五公子，你去哪兒？”

“我隨便走走，你們忙你們的。”

程世雄張地道：“五公子，如今還未捕到刺客，你萬萬不可隨意走，要是五公子被人傷害，便是殺了老程的頭，那也晚了。”

折姑娘笑道：“放心吧，這夥刺客志不在我，也不會知道我，你們還是好好研究一下那夥刺客的來龍去脈好了。”

折姑娘起往外走，程世雄放心不下，忙向手下親兵遞了個眼，八名大漢立即追了出去。

“啊！我明白了！”九將軍似乎並不在意折姑娘的胡走，離開時九將軍已走到程世雄的虎皮椅上坐下，折姑娘剛出去，他卻一拍書案，一下子站了起來。

程世雄連忙問道：“九將軍，您想通了什麼？”

九將軍呵呵笑道：“我已想通了他們此來南下的目的。”

“哦？九將軍快快請講。”

九將軍道：“如今北國，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我這次來，一方面是爲了給令堂賀壽，另一方面，是家兄接到你的書函，讓我來親自看看有無擴建倉的必要。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卻是想知道有沒有機會趁北國，無暇南顧，發兵殲滅北漢國殘餘。

我們本就有心北伐，如果北人刺殺了你，再留下充足的證據直指契丹某族，我折氏再無選擇，勢必要出兵征討。如今蕭思溫遇刺亡，耶律賢帝位不穩，契丹各部各懷野心，可是隻要我們發兵北上，那就是替耶律賢解圍了。北人大敵當前，必先外敵，那麼耶律賢這個現皇帝就站穩了腳跟，待他統率各部擊退我軍，他這酋首之位便也坐得穩當了。”

程世雄眉頭一皺，思索起來，九將軍揹負雙手在白虎大廳中游走，自語道：“耶律賢是蕭思溫扶保上位的，他甫登帝位，尚無基，蕭思溫一死，手下可堪重用的人極，可信之人更，能負以如此重任的人必是他十分親近之人。不過無論如何，也是用不到蕭氏以皇后之尊親涉險的，也絕不會僅爲刺殺一事才親自南下，這實是一個難解之，到底還有什麼目的？”

九將軍徘徊良久，忽地站住子，向程世雄，目炯然地道：“小程，你馬上下令，加強廣原城的戒備和對異鄉人的盤查，同時派出小騎兵，搜索附廣原附近的山川河谷。”

程世雄若有所悟地道：“九將軍是說……”

九將軍沉聲道：“如今我也只是暫信了小五兒的話，順著的想法做此分析，且去查查再說，小心無大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