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爾曼死，所部在四面夾擊之下被迫投降後，“紇娜穆雅便將清洗之責給了小滿英。小滿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但是不可諱言，有的時候，想要達到某種目的，用小人比用君子更加給力。

小滿英一方面爲了報復這些時日蘇爾曼對他的排和打，一方面也是存了討好楊浩和阿古麗的心思，因此對“紇娜穆雅”的吩咐執行的不餘力。

與此同時，甘州阿古麗那邊也已開始手，回紇諸部在這部傾軋的殘酷鬥爭中必然要到削弱，三個部落之間更是產生了不可彌合的嫌隙，甘州回紇的部落頭人如今上位的都是比較年輕的頭領，就算楊浩垂端拱，無爲而治，不對甘州回紇進行任何進一步的措施，他們想要重新形合力，那也是三五十年之後的事了。

興州方面更不必說了，意圖謀反的李繼談、李天一夥人和幻想以兵諫手段挾主竊權的拓拔武、拓拔青雲一夥人盡皆戰死宮門，首腦與英盡皆戰死，敢予反抗的部落已是寥寥無幾，大部分部落被迫向楊浩出了昔丈力。

去年，楊浩先是與宋國展開一場戰爭，消耗了大量糧秣資；隨後稱臣立國，重新調整、劃分各部落領地，各部落大多經歷了一場遷徙和調；同時楊浩又籌集大量糧食賑濟甘州，在此之後將興州建爲國都，大興土木，積蓄耗費更巨。

由於政治、軍事、經濟各個方面的大作，朝廷府庫一空，各個部落的積蓄也耗空了，今年朝廷開荒墾田雖大獲功，收了與多糧食，可是由於這些謀反和“兵諫”的參與部落恰在此時對朝廷開始了不合作的態度，驅趕朝廷委任的流，中止稅賦的繳納和商業行爲的流，所以糧食都儲積於興州周圍幾座到楊浩完全控制的堅城大阜之中，那些部落並未得到一粒糧食。

這樣楊浩取締這些涉及謀反重罪的部落世襲制度，對其重新規劃整編、選拔員，除了軍事手段，也有了一個強有力的經濟手段來鉗制。如果沒有朝廷的糧食供應，這個冬天這些部落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也不知要死多人，因此即便不是十分畏懼楊浩的兵馬，他們對糧食的迫切求，也使得他們不得不全盤接了楊浩的條件。

運只是有利的一方面，甘州那邊的要職大多都掌握在蘇爾曼的親信手裡，儘管阿古麗突然發清洗，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消滅了他們的主要力量，可其餘部仍在負隅頑抗，阿古麗大軍在外，雖有木膊，從側翼相助，如果指揮上稍有不慎，仍然不免傾覆之險。

而興州這邊也做不到一戰定天下，百餘個部落的頭人蔘預謀反和兵諫，其能量非同小可，他們雖在闖宮一戰中會軍覆滅，可是餘波未熄，這餘波的理較之那晚險之又險的一戰更加複雜，並不是只靠武力就能解決的。因此楊浩已然下令，一俟解決了蘇爾曼這個戰頭子，張浦立即趕赴甘州，而楊繼業則速速回京，坐鎮興州。

楊繼業在折楊系將領中聲崇高，張浦在黨項系將領中地位尊崇，有這兩個人坐鎮這兩個之源，可保部無虞。楊浩如此安排，與是否事必躬親無關，實因他的縱敵之策太過兇險，本來就是劍走偏鋒，這樣做雖有奇效，卻也容易引火燒。如今初步目的已經達到，必須謹慎對待。

楊浩一手大棒一手胡羅卜，鑼鼓地利用這個寒冬抓對各個部落的改造，力爭在明年開春前讓一切重新走上軌道，免得影響明年的農牧各業發展，至於來犯的呼延傲博和李繼筠，應已除，他們是玩不出什麼花樣的，目前剩下的，只是能給他們造多大的打擊罷了。

峽口城也下起了鵝大雪，一夜之間，銀裝素裹，把多日來峽口城牆上的累累傷痕和城下暴的腥之氣盡都掩瞞了。

一大早，程世雄只著單，在院中雪地上練著劍。

大君制，猛將清九垓。戰馬若龍虎，騰陵何壯哉。將軍臨北荒，恆赫耀英材。劍舞躍遊雷，隨風縈且回。登高天山，白雲正崔嵬。陣破驕虜，威聲雄震雷。一百馬倒，再萬夫開。匈奴不敢敵，相呼歸去來。功報天子，可以畫麟臺。

一手《裴將軍滿堂勢》在程世雄手中使來，劍繚繞，上下翻飛，雪花隨劍風回舞，妙不可言。

“好，好劍法!久聞程將軍劍技神乎其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

傳。

程世雄收劍定，回頭一看，卻是楊繼業和張浦聯袂而至，在他們後面，還有三個人，頭一個材修長，穿一雪貂皮裘，罩一件灰鼠披風，項上圍著雪白的狐領，昭君暖套覆.額，足蹬鹿皮小靴，亭亭玉立，神清氣爽，那一雙湛湛秋水的眸子微帶笑意，宛若神仙中人。

任誰看了，都只道這樣的人兒不是使相千金，也是名門閨秀，絕不會想到這人竟是一個談笑間取人命的殺手。

在後面還跟著兩個人，俱都是斜穿皮袍，頭戴皮帽，材高大，神卻有些謹小慎微的模樣，這兩位一個是小滿英，另一個則是蘇爾曼部

推舉來的頭人阿布斯陀。

程世雄還劍鞘，笑臉迎上道：“呵呵，諸位大人來啦，程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初雪之後，天氣寒冷，程世雄只著單，方纔在風中舞劍倒還沒有什麼，這時停下，只見他渾上下熱氣蒸騰，瞧來真是驚人。

楊繼業道：“噯，本是我等不請自來，程將軍何罪之有。此風大，咱們先進廳去，蘇爾曼之已然平定，被他引進來的那兩頭狼，咱們得覈計覈計如何應對的。”

程世雄笑應著，一行人進了大廳，程世雄抓了件袍子披起，又人道上茶來，諸人坐定，楊繼業便開門見山地道：“程將軍，昨日平定蘇爾曼之，阿布斯陀頭人被推舉爲該部新的首領……

阿布斯陀連任欠了欠，向衆人笑臉示意。

楊繼業接著道：“阿布斯陀頭人在小滿英頭人的協助下，清理÷該部鐵了心隨蘇爾曼造反的心腹叛黨，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阿布斯陀大人，你來說吧。”

阿布斯陀忙道：“是，是這樣的，孝、紇娜穆雅大人之命，在下清理我族蘇爾曼餘黨，抓到了一些他的心腹，經過一番審問，其中有些人招認了蘇爾婁與李繼筠、呼延傲博勾結的幕，在我部落中，就藏著幾個李繼筠的人，蘇爾曼授首後，對這些人進行檢認，發現有兩個已經下落不明，死中也沒有他們，應該是趁逃走了……

楊饋業道：“本來，如能敵深，截其退路，再關門打狗，那最理想不過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們費盡心思，還是逃走了兩條小魚，就這兩條小魚，卻足以壞了我們的大事，李繼筠和呼延傲博一旦得知消息，絕不會再繼續北上。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毫髮無傷地返回蕭關去，要盡最大可能，折損他們的實力。”

張浦道：“當然，這兩個下落不明的人，未必就是逃走了，昨日死傷無數，一時未必查點的那麼清楚，可是這種事不可抱著萬一之幻想而坐失戰機，放呼延傲博和李繼筠逃去。眼下，我們只能按照消息已泄來打算，立即出兵，趁其尚未及應變的機會，予之迎頭痛擊。”

程世雄笑道：“幾位大人既聯袂而來，想必路上已經磋商過了，不知需要老程做些什麼？”

楊繼業和張浦對視了一眼，還是由張浦開了口。

興州和甘州如今都是餘波未息，楊浩的重心現在是放在國的，可是李繼筠和呼延傲博既然來了，一仗未打就放他們回去，把河西做了無人之地，任意出，豈不貽笑天下？該做的姿態還要是做的，打是一定要打一打的，可是楊張二人都走了，由誰去打？

平定蘇爾曼這，程世雄所部承的力最大，而功勞卻不顯。張楊二人一走，論資歷論地位，此地皆以程世雄爲尊，按理來說就該由程世雄掛帥出征，迎戰來敵。李繼筠和呼延傲博應已失，折騰不起多大的風浪，必然敗走，這便是輕而易舉的一樁功勞了。

可是不怕十萬，就怕萬一，萬一呼延傲博和李繼筠不退反進「繞過程世雄，趁其後方空虛的機會直搗西夏都城，就算興州無失，回援及時，造的損害，尤其是對剛剛立國的西夏來說尊嚴面的損害，也是得不償失的。這種冒險的事李繼筠已經幹過一回，天知道他會不會再來一次，眼下興州的安定，可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這樣的話，就需要一位老持重的將領守住興州的門戶，後顧無憂之後，纔好迎頭痛擊來犯之敵。二人矚意的人選都是程世雄，而迎擊呼延傲博的將領，則由從蕭關退下來的楊延朗掛帥，由銀州和橫山調到韋州的兵馬配合，兩翼夾擊。

這樣的安排從道理上來說沒有甚麼，不過一份唾手可得的功勞便歸了楊延朗，程世雄出力最多，功勞最，心中不會有想法麼？楊繼業雖問心無愧，總是有些顧忌。

張浦便道：“我和楊大人馬上就要離開，興州拓拔百部謀反.聲勢浩大，餘濤洶涌，此是我都城的門戶，蘇爾曼已然授首，李！筠失去了應，只要我們守得住這裡，便已穩立於不敗之地，所以這一仗，首先是求穩，這樣，就需要一位老將鎮守此，唯有如此，不管是我們趕赴興甘二州的人，還是領兵迎擊李繼筠的人，才放心的下呀。

他了手，有些爲難地道：“因此麼……，這峽口……

程世雄綠豆眼一轉，已是心中瞭然，他捋了捋鬍鬚，黠笑道：“兩位大人不用再說了，古語有云，將相大臣，均元首，共輿而馳，同彝1而濟，輿傾舟覆，患實共之，眼下我西夏風雨飄搖，過得去就是晴空萬里，過不去就是輿傾舟覆，大家完蛋。呵呵，老程是個魯人，不過這些淺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豈會貪功戰呢？好吧，我老程就守在這兒啦，兩位大人儘管放心地用兵遣將，只要把呼延傲博和李繼筠那兩個小兔崽子打個屁滾尿流，誰手不是一樣？”

呼延傲博和李繼筠用了

大的功夫纔拿下割踏寨，表此休整半天，將寨中糧草輜重補充了軍需，立即沿葫蘆河繼續前進，行至殺熊嶺時，正撞見從蘇爾曼軍中逃回來的兩個心腹。

得知蘇爾曼陣前被殺，死得莫名其妙，李繼筠不大失所，了這力量，他的算便大大降低了。蘇爾曼陣前被殺，其部被四面圍剿，唯一的解釋就是楊浩對他的圖謀早有察覺，直到把這潛在的反對力量全部引出來現形於天下，這才聚而殲之，一勞永逸。

若是見機的早的話，他們應該馬上撥轉馬頭，以更快的速度退回蕭關去，可是李繼筠還有些割捨不下，天知道爲了製造這麼個機會，他耗費了多心。

楊浩發現了蘇爾曼的謀，蘇爾曼失敗了，但是興州那邊呢？李天遠、李天，李繼談呢？擒賊擒王，如果他們功除掉了楊浩，外線的任何勝利都毫無意義，聚合在楊浩周圍的各種勢力，馬上就得變一盤散沙，他仍然有機會。

李繼筠把他的全部計劃向呼延傲博盤托出，呼延傲博也是藝高人膽大，仔細盤算了一陣，他的人馬進西夏境還不深，尤其是這一段屬於河西隴右界地區，沒有大城大阜，只有一座割踏寨，如今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後路無虞，不必杯弓蛇影，急急逃竄，再看看風，若真的無機可乘再走不遲，便在殺熊嶺駐紮下來，同時派出斥候探馬打聽消息。

很快，消息一一傳來，敗走的楊延朗提靈州兵馬捲土重來，正沿葫蘆萃卜急急南下，韋州則集結了近兩萬從銀州和橫山駐軍中調來的人馬，正自右翼殺來。而興州那邊李天遠等人是否得手，目前還不得而知。

呼延傲博心有不甘，又有李繼筠不斷蠱，遂於大雪之中佯作退卻。當日大雪，平地數寸，呼延傲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冒風雪急奔八十里，趕到西邊的青蘭原，正堵上奉命趕來夾擊的韋州人馬。

呼延傲博與西夏韋州兵馬各布偃月陣，相持不下，呼延傲博見西夏軍固守不攻，知道他們是想等待從靈州殺回來砘楊延朗，立即趟雪前進，由偃月陣改爲橫陣，西夏軍將領賴有爲見呼延傲博進，只得分兵應戰，令大將公孫慶率騎兵陣，殺敵敵百，突敵陣。

不料呼延傲博忽又蔽盾爲陣，用大盾死死槓住這支騎兵，將之團團圍住，騎兵一旦失去衝鋒機之力，便了待宰的羔羊，公孫慶所部浴戰，全軍盡沒，賴有爲知中計，親率所部發起進攻，流矢穿了耳朵，臂上被削去一塊皮。

該部西夏軍做戰不可謂不勇，奈何呼延傲博這本就是困敵打援之計，該部西夏軍死傷慘重，等不及楊延朗的援軍，只得全面退卻，逃向韋州。兵敗如山倒，這一退便一發而不可收拾，本似的夾擊戰略在呼延傲博的主進攻下告破。呼延傲博親辛所部追擊，大造聲勢，卻令李繼筠所部就近掩藏，只待楊延朗援兵一到，發突襲。

不料楊延朗率大軍趕到，聞得探馬回報，得知韋州兵馬敗退「卻不來援，反而馬不停蹄繼續南下，直奔割踏寨去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正當青年的楊延朗排兵佈陣，指揮調度方面或許還要經歷許多的戰陣經驗才能起來，但是這時的他衝勁和鬥志，卻也是最旺盛的時候。

割踏寨是從他手裡丟的，他當然不甘心，再者韋州兵馬已經敗了，這時追去，不過是收拾殘局，與其如此，不如攻取割踏寨，斷敵退路再做打算。救援是補缺，攻打割踏寨卻是扭轉戰局，創造機會的一個開端。

楊延朗是這麼打算的，卻不知無意中避過了呼延傲博針對他的援軍定下的一招毒計。

呼延傲博留守割踏寨的人馬倒也可觀，只是這兵塞本是楊延朗的戍守之地，外形一清二楚，藉著大雪，楊延朗先使幾個箭出衆的小校攀援城，殺警哨，然後打開大門，潛伏於外的步卒迅速搶佔門口，與敵浴一戰，也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遠避在外的騎兵便飛馳而至。

楊延朗一馬當先，手持大槍橫衝直撞，如無人之境，僅用了一個時辰，割踏寨便易主，攻守再度易勢。

天亮了，楊延朗站在割踏寨高，著皚皚雪原，欣然微笑：“主重新掌於手中，我一定能一雪前恥!”

旭日東昇，摺子渝坐在雪爬犁上，順著投的方向飛快地前進著，山石、樹木、雪丘……，飛快地向後退去，沙沙的聲音驚飛了樹梢間棲息的山雀，震落了樹枝上著的浮雪，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平原，已進西夏境，進了濁川。

“爲了那個冤家，歷經許多波折，連海外扶桑都去過了，從今

後，該苦盡甘來了吧……

雪沫兒揚在臉上，手渝微微地瞇起7眼睛，雙眼彎如弦月，好不勾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