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朗的心瞬間提了起來，以穆清岐的子，怎麼可能會向……向他道歉。

這有些不太正常！

穆清朗驚訝的同時，又忍不住去懷疑穆清岐是不是在憋著什麼大招，等著他套，然后再對付他。

穆清朗立即起，躬道：“圣上言重了，臣惶恐。”

穆清朗一邊行禮，一邊努力思索著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想，應該是自己因為舒久安懷孕，而留在府里照顧，沒有宮的這些日子，宮里發生了什麼事、或是穆清岐趁此機會籌謀了些什麼。

這麼一想，他這心里就有些后悔，他應該早一點聽從舒久安的勸說的。

他要是多上點心，也不至于弄不清楚穆清岐這般反常是為何。

不過現在后悔沒什麼用，他只得更加小心的應對。

穆清岐定定的看了穆清朗好一會兒，然后就重重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你不必如此，時至今日，朕還能算計得了你什麼？”

就算是以往，他康健、名聲沒有被毀、權利也都在自己手中，他想要算計穆清朗，也沒那麼容易。

而如今一切都在穆清朗的掌控之中，所有人都站在穆清朗那邊，他即便是有心想要做什麼，也無力去做。

現在看著穆清朗這般防備的樣子，他這心里有種說不上的悲涼。

他自嘲道：“朕當了那麼多年的帝王，其他的沒有長進太多，唯有疑心是越來越重，以往那些兄友弟恭、夫妻深、甚至是母慈子孝……都不知道是摻了多虛假意……”

那日太后和他說了那番話后，他仔細的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事，最后發現他這麼多年來真的做了很多的錯事。

他是一步步的、親手將真心對他

好的人都從邊推開，以至于他現在妻妾兒都與他離了心，與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如今也和他反目了。

他們都怨他、恨他……

現在唯一還向著他的，也只有太后了，可他卻做了很多傷害太后的事。

他走到今日這一步，除了穆宸的下毒和林羽湘的蠱外，更多的原因在于他。

因為有了因，穆宸才會逮著機會。

可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的錯，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將錯誤都推到別人上，甚至還覺得他們對自己太過苛刻……

穆清岐對著穆清朗說了很多的肺腑之言，他剖析心，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穆清岐原以為這些話，他很難對著穆清朗說出來，可沒想到，說出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雖然說出來后，他會覺得難堪和愧，但說出來后，他竟莫名的覺得輕松，就好像是將上背負著的大石頭都放了下來。

想到這里，他再一次向穆清朗道歉，而這一次，他換了自稱，不再是以帝王的份來道歉。

“清朗，對你，我是真的到抱歉，我們兄弟倆會走到如今這地步，都是我一手造的。”

穆清岐這個樣子，讓穆清朗再一次到驚訝，他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穆清岐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穆清朗震驚的時候，穆清岐又繼續說道：“是我忘記了初心，忘了當初的承諾，每一次你從戰場帶著傷回來，傷到哪里，做了什麼，我都知道……”

因為他在穆清朗邊安著有人手，一開始他是擔心穆清朗，怕穆清朗到傷害，為暗中保護穆清朗才安的人手的。

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他安的人手就變了是為了監視穆清朗而存在的，而他對穆清朗的態度也開

始變了。

明明穆清朗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待他依舊尊敬、敬重，依舊是一心為他考慮，可是他卻開始猜忌起穆清朗。

每每看著年有為的穆清朗，他都會忍不住去懷疑穆清朗會不會和旁人一樣有野心，覬覦他的皇位，對他不忠……

他一邊和穆清朗扮演著兄友弟恭，一邊猜忌著穆清朗，然后還一步步的將穆清朗架上高臺。

他給穆清朗所有人都眼熱的權利，他把穆清朗架在火上烤，讓穆清朗一個人去承旁人的算計與怨恨，把穆清朗當一個趁手的利，替他掃平一切障礙。

他暗的希著，穆清朗和那些覬覦皇位的人能兩敗俱傷，而他能從中得利。

為此，他還親自算計了穆清朗，讓穆清朗背上一個人人都懼怕的壞名聲，他還讓穆清朗拖到二十幾才婚，到如今快到而立之年才有第一個孩子……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忘記了自己當初許下的諾言，他忘記了自己說過要保護穆清朗，要讓穆清朗一輩子活得安樂無憂的話。

明明他是穆清朗的兄長，是看著穆清朗長大的兄長，曾經他們兄弟間的那麼好。

可是為什麼，到最后他卻因為權力而變了這樣一個可怖的面容？

仔細想想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穆清朗恨他、怨他，都是正常的，若是換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和他翻臉。

他真的對不住穆清朗！

而除了穆清朗外，他還對不住皇后和太后他們……

“如今這況，可以說是我自作自，怨不得你們。”

說到這里，穆清岐又長嘆了一口氣，“我今日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目的，我不是為了求原諒，更不是為了裝可憐博取你的同，然后以退為進的讓你放棄你要做的事

。”

“我只是想和你道歉而已，雖然這道歉遲了很久，可能沒有什麼誠意，也有點像是最后的挽尊，也像是希能管自己最后的下場能好一點而說的……”

許是因為說出這些話后，他心輕松的緣故，他說到最后竟還有心調侃自己，“但不管怎麼樣，道歉是真心的。”

可一旁的穆清朗卻沒有那麼好的心，他的心有些復雜。

他聽得出，穆清岐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肺腑的，出自真心的，并不是裝的。

可就算穆清岐是裝的，在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后，穆清朗這心里也不可能一點兒覺都沒有。

要是裝出來的話，他這心里還能不這麼的難，可就是因為知道是真的，穆清朗的心才會如此復雜，也不知道該和穆清岐說什麼。

穆清朗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古往今來，只要是坐上了那個位置的人，很有不多疑的，你只是……做了每個帝王都會做的事。”

若設地的站在穆清岐的那個境去為他想，會發現，他會猜忌穆清朗也是正常的。

只能說每個人的境和立場都不一樣，所考慮的事，以及做的決定也都會不一樣。

而人心又是最復雜的東西，誰都不能保證那不會變。

他們兄弟倆走到如今這地步，也不全然是穆清岐一個人的錯，穆清朗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

穆清朗是親眼看著他們兄弟倆走到這一步的，對于穆清岐的猜忌和算計，他委屈、不甘、憤怒，最后麻木，寒了心，可這中間，他似乎都沒有去做什麼來改變這況。

這其中的對錯，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誰都說不清楚，只不過穆清岐的錯看起來要大很多。

穆清朗忍不住去想，若是

他們在很早之前就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也不知道結果會不會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這時，穆清岐突然問道：“清朗，你很我嗎？”

穆清朗搖搖頭，“不恨！”

他說真的，他其實并不怨恨穆清岐，他一早就猜到他們會走到這個地步，所以這心里早有準備。

而現在聽著穆清岐說這些，他也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就像是有裂痕的東西，怎麼都修復不回去的。

而他看著這裂，心里只有一種是人非的無力，讓他十分的無奈，也讓他忍不住嘆息。

經這麼一出，他和穆清岐做不到互相仇視，可也回不到原來的兄弟和睦，可能以后也會盡量的避免見面，就像陌生人那般吧！

回答了穆清岐的問題后，穆清朗又沉默了下來，這大殿，再度變得安靜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殿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嘆息聲。

隨后，穆清岐示意一旁的侍把東西拿過來，遞到穆清朗的面前。

侍雙手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明黃的圣旨，以及傳國玉璽。

看著這兩樣東西，穆清朗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他猜到了那圣旨上會寫著什麼，也明白了穆清岐今日突然要見他的真正意圖。

這他十分的難以置信，難以想象穆清岐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手了。

面對穆清朗的難以置信，穆清岐從頭至尾的表都很風輕云淡，就好像他只是做了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似的。

“阿朗，這是皇兄能為你做得最后一件事，你比我更適合那個位置，我相信你會讓大景越來越好的，我希你以后不要像我這樣忘了初心。”

“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用多說什麼，我相信你會善待我等孩子，也會把事都理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