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上的路燈不斷閃爍著后退，將近午夜，路上的車輛稀稀拉拉。

“顧，你說，他來了嗎？”

車，沉寂了半路的簡蕊忽然開口，目直直地看著自己前方的擋風玻璃，不知道是在問邊的人，還是在問自己。

“當然。”

話音剛落，顧驍棉就冷靜地出聲。

他兩手放在方向盤上，同樣沒有回頭，說話的語氣卻斬釘截鐵沒有毫猶豫。

“他說了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簡蕊點點頭，只是眼中依然有一張。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車中又恢復了寂靜。

從出了城，顧驍棉的車速就一提再提，飛馳的車就像是車上兩人此刻的心，激不已。

直到將近一個小時后，晚上十一點整，車子穩穩停在了一條孤寂無人的山路上。

明亮的車頭燈掃過，照亮了前方一輛不知道在那里停了多久的黑面包車。

以及……靠在面包車上的年。

山風嘯嘯，年的角和發梢在風中張揚翻飛，勁瘦修長的像一只孤傲的夜鷹，他微仰著頭著頭頂星空。

那麼安靜好，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從來沒有改變過。

簡蕊忽然鼻頭有些酸，努力眨了眨眼睛，可眼眶卻依然不控制地開始潤著。

顧驍棉眼底也有些紅，他深吸兩口氣，拍拍簡蕊的手臂，用嘶啞的嗓音低聲道：“下車了。”

簡蕊點頭，兩人拉開車門一左一右地出去，朝站著的年走過去。

像是兩個世界正從此時開始慢慢接軌，他們日夜念叨著的人，終于實實在在地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莫修錦看著走到他近前的兩人，角微勾，輕笑道：“喲，來得快啊兩位，我這才等了三個小時，真是一點兒都不冷，一點兒都不累，一點兒都不無聊呢。”

簡蕊，顧驍棉：“……”

某些人啊，什麼都好，就是長了一張……

不說話時歲月靜好，一開口渾都洋溢著快來揍我的欠揍樣兒。

“你大爺的。”顧驍棉眼都紅了，被他一句話給逗得頓時忍不住笑出聲，抬手抹了把眼角，走上前在莫修錦肩頭捶了一下。

他力道不輕，好像只有重一點兒，才能讓他心里那激的緒稍微發泄一下。

莫修錦被他捶的上后仰了一下，眉頭微微一挑：“拳頭有勁兒啊。”

他手，拇指和食指手比劃了一段距離，得意洋洋道：“嗯……也就比我差那麼一點兒吧。”

“怎麼，練練？”被他當面挑釁，顧驍棉一哼氣過手去。

“練啊。”

莫修錦抬了抬下，也笑著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兩人凌空掰著手腕，各自用勁兒，像是重回時的稚比賽。

只不過那時兩人還會囂著分出個勝負，掰得臉紅脖子的，現在卻是誰也沒想真手。

這場掰手腕只持續了五秒，兩人相視一笑，搭在一起的手腕同時用力，將對方拉進了懷中。

顧驍棉吸吸鼻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激中帶著慨：“終于見著你了，兄弟！”

“兄弟。”

莫修錦微微笑著，只兩個字，已經足夠證明一切。

那些分開的時，那些不曾知道的彼此的過去，在這兩個字面前都顯得尤其不重要。

兄弟擁抱完，莫修錦轉頭看向一直沒的簡蕊。

簡蕊一直在后面站著，怔怔地看著他。

莫修錦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站在面前，抬手比了比自己和的高：“幾年不見，你怎麼低我這麼多呢？”

還是那欠嗖嗖的語氣，只是眼中帶著溫的笑意，聲音也溫如許：“看來以后得給你改個名字了，嗯……矮蕊吧，怎麼樣？……”

“臭錦，你敢！”

簡蕊眼中還帶著淚水，聲音也帶著哭腔，聞言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兇萌兇地瞪著他。

小時候孩子比男孩子長得快，就總笑話莫修錦矮半頭，結果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這家伙還這麼記仇，而且還長得這麼高。

“不樂意啊？那還你笨蕊好了。”莫修錦笑著逗。

悉親昵的稱呼讓簡蕊的眼淚再忍不住出那個悉的稱呼的一瞬間，眼中的淚終于溢出眼眶，像斷線的珍珠似的過臉頰和下頜。

氣得抬手打他：“你怎麼還是這麼煩人呀！”

拳打在他上，卻是一點也不疼。

莫修錦笑著包住的拳頭，眼神在這一刻變得愈加明亮。

和在尤金斯。閻那里的偽裝完全不同，此刻的明亮，是卸下了所有防備的紗霧后，最初始的真誠。

這麼多年，他努力拼命，為的就是這一刻——看見悉的人，聽見他們著他悉的稱呼。

簡蕊眼淚一落就停不下來，這會兒一邊拿手背抹，一邊噎。

莫修錦嘆了口氣，輕笑：“怎麼還這麼哭？”

他抬手，用指腹輕的拭臉頰上的淚。

簡蕊吸了吸鼻子，說話的聲音帶了點鼻音：“你管我！”

“嗯嗯，就管了。”

莫修錦一邊說，一邊專注地替著眼淚。

顧驍棉站在旁邊，袖子魯地抹了把眼角，沒有上前打擾兩人。

總算完那些讓人心的淚水，莫修錦看著雙眼紅通通的姑娘，頓了一下，緩緩出雙臂，將人輕輕環住擁了懷中。

“笨蕊，就知道哭。”聲音如同呢喃。

簡蕊埋在他肩頭，淚水輕易打了他肩頭的外套，暈染出深深的痕跡。

一頓一頓地噎著，像是有無數的話語和委屈要告訴面前的人，可一時間卻只有輕微的哭聲沒在莫修錦的膛。

莫修錦嘆了口氣，聽著簡蕊哽咽的聲音，手輕輕拍著的背：“再哭可就小花貓了，果然喬安寧那丫頭就是跟你學的吧……”

山里的風大而寒冷，從兩人周呼嘯刮過，卻刮不散這一刻的溫。

簡蕊靠在莫修錦懷中，吸了吸鼻子，嘟囔出聲：“壞了吧，我把吃剩的蛋糕給你帶過來了。”

莫修錦忍俊不：“還吃剩的，就不能給我買個新的？”